青青陌上桑(21)

作者:贺胖胖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弃月此人,杀伐果决,一身孤胆,傅南辞正面干不过他,所以才会想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不过他既然想让林一青控制对方,必然不是为了下杀手,极有可能是觉得弃月功高盖主,抢了他的威风,想把弃月收为己用的同时,又能让他乖乖听话。

林一青被关在房里的时候,就躺在床上,望着房顶做抉择。

这弃月听上去是个好人,可这里全是傅南辞的人。她到底是应该为了苟活去听傅南辞的话,还是应该在宴会上直接戳破傅南辞的伪善面目,联合弃月一起离开这里?

正想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林一青坐起身,见傅南辞走进来阴阳怪气地盯着她,警惕地说:“你又想干什么?”

傅南辞戏谑一笑,朝门外勾了勾手,进来了几个衣着艳丽、腰肢曼妙的女子,站成了一排。

林一青皱着眉说:“你送错房了吧?”

傅南辞说:“这些舞女是来教你跳舞的,我给你两天时间,把她们的动作全部学会。”

林一青差点没气笑,摇摇头道:“你让我跳大神可以,跳舞不行。”

傅南辞歪头质问:“你有拒绝的资格吗?”

林一青顿了一会儿,说:“你让她们随便哪位去摸一摸,一根头发而已,很难吗?为什么还要我大费周章地去学跳舞,你的办法为什么总是那么地迂回?”

傅南辞睥睨她道:“我就喜欢弯弯绕,你管得着吗?”

林一青哑口无言。

傅南辞的眼神又骚包地在那群女子身上流连半晌,说:“而且这些女人个个儿都是花容月貌,万一被他看出来,伤了她们,我可舍不得。”

他朝林一青轻浮一笑,对她说:“至于你么,反正也不值钱。我早就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三年前招惹我的时候就应该想清楚。”

他说完便转身离去,顺手锁了房门。

林一青盯着这一排目光热情的舞女,试着弯了弯嘴角,却比哭还难看。

两天后,藏训府设宴,华灯满园,琴声悠扬回荡,十分热闹。

大雪还在飘,厚厚的积雪堆满了府邸,大堂内放置一硕大的铜鼎炉,炉子里燃着熊熊大火,每个宾客席间也放置了暖炉,暖融融的室内与窗棂外飘飞的白雪仿若两个世界。

那圆拱门的供台上安放着一个白瓷瓶,瓶子里插着一株红梅。林一青和众舞女在屏风后面待命,她望向远方的天空,只见一轮圆圆的月亮正悬挂在苍穹之上。

第19章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已经开席奏乐,林一青正在打盹儿,突然被一个舞女推醒,才知道该轮到她们上场了。

她急忙拿起面纱戴上,亦步亦趋地跟在队伍的最后面。

前堂宾客满宴,觥筹交错,鼎炉里的大火仿佛带动了整个厅堂的热闹氛围,可唯独有一个人坐在贵宾席上格格不入,挺直的脊背好像一堵冰墙。

林一青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此人,恰在此时她接收到傅南辞的眼色,看来这人就是弃月不假。

这舞她虽然练了两天,但天生就不是干这个的料,只好一边僵硬地跟着乱跳,一边打量那位弃月大人。

此人头上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鬼面具,这面具应该是特制的,一直遮到耳朵后面,两侧有黑色流苏,乌黑浓密的头发被捆成一束马尾,飞泻直下。

林一青越看越奇,遮得六亲不认,这饭怎么吃,酒怎么喝?

正这时,傅南辞大概是看不下去她的舞姿了,让她过去给大人斟酒。林一青便依令拎了个酒壶走过去,跪在软榻上,伸手去取弃月面前的酒杯,却被他抢先一步拿开。

他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衬得一双手愈发冰冷修长,林一青见他把杯子捏得死死的,低低地说:“大人,喝一杯吧。”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弃月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稍作一顿,视线落到她的眉眼之间。

随后,林一青再试着去取杯倒酒,对方的手却没了牵制的力气,漫不经心地松开了。

林一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诞,她虚头巴脑地给弃月倒了酒,杯子推到他面前,等他喝,弃月却连手指都不曾动一下。

傅南辞在上头微笑诘问:“大人对这酒,不满意?”

他又眯着眼盯了一下林一青,说:“还是对倒酒的人不满意?”

林一青正没好气地在心里骂人,却听弃月说:“都不满意。”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略带几分浑浊和沙哑,但饶是如此,林一青也觉得有一丝熟悉。

傅南辞哪里受到过这种挑衅,这人却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驳了他的面子。他虽还是笑着,笑容却明显变了味,眼底浮现几分扭曲的杀意来。

在他开口之前,林一青忙先插了话:“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可能是疲乏了,不如,奴家先带大人去歇一歇?”

她既在问弃月,又在问傅南辞。

良久,傅南辞捏着酒杯,指关节泛白,说:“去吧。”

林一青急忙放下酒壶,点头哈腰地把弃月劝走了。

她一直是主张以和为贵的,虽然她也想手刃傅南辞这贼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二人要是真打起来了,谁赢了她都不一定有好下场,况且这毕竟是傅南辞的地盘,后面还有镇守军,傅南辞的赢面太大。

她带着弃月进了一间客房,房外重兵把守,不光是守弃月的,还有守她的。

林一青见弃月坐在暖炉边岿然不动,便走过去细声细气地说:“您这样多闷哪,我帮您把面罩摘了吧。”

她刚伸手,手腕便被弃月擒住,那黑色手套隔着对方的大手,好像没有温度一般。

弃月只是看了她一眼,说:“不必。”

林一青悻悻然缩回去,扭身取出刚刚从他身上偷的一根头发,稳了稳心神,掏出了那只小木头人。

这木头人是大师兄做来送给她的,在庙里开光施法,但曾经已经用了一次,不知法力还剩下多少,而且这法术还要看实施的人道行深浅、被实施的对象心性是否坚定,总之远没有傅南辞想的那么邪性威猛。

她把弃月的头发缠上去,又低低念咒,随后扭头盯着一动不动的男人,试探地喊了一声大人。

弃月没有回应。

林一青心头一喜,松了口气,随后小心翼翼地对他说:“抬抬手。”

弃月便抬了抬手。

林一青说:“点个头。”

弃月便依言点了点头。

林一青见对方果真上了当,长吁了一口气,把脸上的面纱扯下来扔了,说:“憋死我了。”

她未曾注意那张鬼面具下,男人原本看似呆滞涣散的双眼微微一眯,眸子里倒映出她的脸,竟生出几分不可察觉的落寞与失神。

林一青打量了弃月半晌,轻声说:“我本意并不是想害你,是傅南辞那贼人逼我来的,恐怕一会儿就得过来找我交差……我身不由己,对不住了。”

她歉然说罢,十分好奇地看了看弃月的鬼面具,对方的身上好像有一种魔力,在吸引她靠近探索。

林一青咽了咽口水,抬起指节,惴惴不安地爬过去,抚上了弃月的面具。

突然砰的一声,门被人用力踹开了。

林一青扭头,见傅南辞阴着脸站在门口,他的视线触及到她手心里的木头人,嘴角便向上弯了弯。

他对林一青说:“过来。”

林一青瞥见他身后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没了主意,她看了看弃月,又说:“对不起。”

傅南辞见她起身,拿着小木头人慢慢走近自己,勾唇笑道:“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年你祖师爷也是这么选的。”

岂料,这话一出,触了林一青心里的那根弦,她幡然醒悟一般停下脚步,垂下的指尖微微发颤。

傅南辞脸色微冷,重复道:“过来。”

林一青盯着他半晌,冷不丁地呸了一声。

士兵正要拔刀拿人,傅南辞抬手一止,随后活动活动筋骨,让人掩上了房门。

林一青拧着眉毛,见他悠哉悠哉地一步步走近,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耗子,对方是一只大猫,非得把她折磨得够呛才肯给个痛快。

她退无可退,小腿不慎撞上暖炉,烫得一声惊呼,跌在地上。

她肩膀碰到弃月僵硬的身躯,一抬眼,肠子都悔青了。

就算这会儿她把木头人的法术解了,弃月也要一个时辰后才能完全恢复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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