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爹托付给少年仙君后(289)

“小心它给其他鸡感染鸡瘟。”

“要不单独做个窝?”

没什么毛的大公鸡安顺的卧在地上,好像真的听懂了一样。

一个人突然道:“哥,鸡居然哭了!它、它、它真的在流眼泪!”

秃毛大公鸡自顾自的流泪,主人蹲下身抚摸它几下以作安慰。

“不吃你,你跟我儿子一起长大的,从来就没计划过吃你。”

一时间,流泪的秃毛鸡成了农家汉子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

这件事后来还被一位路过的说书先生写进评书,当段子讲给茶楼客官听。

也不知道是几百年后,听客在台下问:“那鸡最后活过初春时节了吗?”

“嘿,这就是我下面要讲的。那只鸡不仅活过了初春,后面还活了好几十年呢。它眼中有紫气和龙气,能看出石头中是不是含着翡翠!因此啊,那家人飞黄腾达,开了云水镇第一个翡翠铺子。后来被长川府的传世木匠刘家看中,成了他们家的供货源,雕刻出好些宝贝首饰,是京城贵女们竞相追捧的东西嘞!”

大公鸡终究是没被杀,行走在路上的苏苒之对此隐约有些感知。

她回头看了一眼云水镇的方向,眼尾微微弯起来,带了浅浅的笑。

这只鸡就好像她曾经在江安府见过那条鱼,都对灵气感知极为敏锐,若是在还未修行前就早早夭折,也怪可惜的。

但要是真死了,苏苒之也不会动手去救。

世间万物,各有天命。

天赋极强却早夭的例子多了,不可率性妄为。

正走着走着,苏苒之感觉到面前的路有点不对劲,阴气颇重,周围田垄间的百姓也在突然之间消失了。

道路窄窄的一条,路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跟上回苏苒之跟淮明府城隍爷——肖隐元一起走的黄泉路有点像。

但那个黄泉路上的阴魂不少,颇有秩序。

这条黄泉路就显得很是寂寥了。

苏苒之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叹气,感觉自己不小心走到某位‘阴人’拦路的局里了。

毕竟真跟她不对付的人,不会用阴气来困住她。

三昧真火可是专门克制阴气的。

她正想着迅速解决,就看到面前出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田殊,十九年前的状元郎,字慎宁,曾经江安府的说书先生。

他依然是寒酸的洗得发白的长袍打扮,身上气度却凛然了不知多少层次。

他拱手对苏苒之行礼,道:“在下前些日子通过了城隍考核,如今已是一府城隍,今日在下长川府办事,巧遇仙长,特来拜谢。”

第185章

苏苒之微微侧身, 没有受田慎宁这一揖。

一想到她小时候阅读过的话本大多都是出自田慎宁之手,她对田城隍就打心眼儿里感觉亲近。

在田慎宁起身的时候,她笑道:“恭喜田大人。”

田慎宁原本是状元出身, 又当了多年的说书先生, 整个人书卷气很浓。

现在手握一府生杀大权, 外加仙韵傍身, 肃杀中透着文雅, 看起来像一位儒将。

此刻, 这位儒将严肃的面色绷不住,双眼中透着欣喜。

“自从我成为城隍,日日想着给仙长报喜。却又找不到契机,哪想到此回出府办事, 居然能巧遇仙长,当真是慎宁之幸。”

苏苒之道:“田大人客气。今早出门我便听到喜鹊叫, 才出门没多久就遇到您, 不胜欢欣。”

田慎宁一直以为像苏苒之和秦无这样的仙人, 一定是住在天上的。

但听苏仙长这意思, 好像是住在附近?

苏苒之没有卖关子, 遥遥指着云水镇, 道:“石山脚下那个比较繁华的小镇, 我就住在镇子里。”

在她指路的时候, 脚下的黄泉路寸寸消退, 两侧冥河的水声也远去,只剩下周围农家佃户堵灌溉渠水的响动。

田慎宁见苏仙长不动声色的破了他的‘拦路’术法,一点也不惊讶。

只觉得这样的法术当真高明,他钦佩不已。

他抬头遥遥看着那片屋舍,认真道:“慎宁记下了, 日后定来拜访仙长。”

“在下当扫榻以待。”

因着昨日下了一天的雨,农田灌溉足够,今日便省下渠水灌溉。

农人们纷纷用现成的泥巴或者石头给渠水改道,原本没怎么注意外面这条小径上的行人。

但因为苏苒之和秦无走来时,气质太出挑,有一位年纪不大的庄稼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哪想到看完后,垂头弯腰忙活几息时间,再抬头居然看到了三个人?!

“诶,那个秀才老爷打扮的读书人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我怎么都没看到。”

旁边的汉子头也不抬:“咱们一直忙活,哪儿能时时注意,肯定是走来的呗。”

“不是,他凭空出现的啊!”

络腮胡汉子道:“你眼花了吧。”

说完指挥他搬了另一块石头来,继续给水渠改道。

田慎宁跟苏苒之和秦无说了几句后,又得赶紧忙活他上任城隍后,出府办的第一件事情。于是匆匆道别了。

而那位确认自己看到两人变三人的汉子给一块石头挪好地方,再看过去——又称俩人了!

旁边汉子见他一脸见鬼了的神情,笑骂:“这小子,昨晚跟婆娘搂了一夜吧?怎么这么魂不守舍的,喂,别再发呆,当心这石头砸了你的脚!”

出神的汉子果然懵了一下。

旁边的男人都笑起来:“石头都放下了,唬你嘞。怎么还没回过神来?”

汉子挠挠头,见周围人当真啥都没看到,他只能当作自己昨儿睡太晚眼花了。

田慎宁匆匆赶落,无暇顾及这些,苏苒之却感知到了周围‘人气’的微弱变化。

自从前日她从梦境中醒来,并且感觉自己好想冲破了什么桎梏后,她这双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就更多了。

昨儿下了一天的雨,她便睁了一天眼睛。当了一天的瞎子。

因为她一闭上眼,所‘看’到的,就不单单是实际存在的东西。

还有一些微妙的变化,她都能提前感知到一部分。

比如那只鸡,还有这个自己把自己吓懵了的农人。

苏苒之垂上眼时,脑海中浮现的是这个农人在大家都回村后,悄悄跑出来查看这里的地上是不是有什么坑,不然怎么会平白多出来一个人?

想了想,她感觉好像是自己和田先生将人家吓到的。

于是她给地上留了一两金子,权当补偿。

苏苒之现在真有点不大喜欢合眼。

她所能‘看’到的东西太多了,纷纷杂杂。万事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化,但凡稍微带了一点变数的,又在她目力所及范围内的,全都能在脑子里过一圈。

这样当真让人目不暇接,心力交瘁。

这种情况还没法给秦无说,因为天道限制,她说不出口。

因此,苏苒之尽可能的不去闭眼。

两人走了大半日,就到了岭南影山脚下的村子里,这里叫长富镇。镇如其名,苏苒之打眼扫去,果然看起来很富庶。

临街开了一排整齐敞亮的客栈,每间客栈门前都插了一把故意做旧的小旗子,上面写了一个‘酒’字。

从山上吹下来的寒风将酒旗吹得猎猎作响,裹着厚厚袄子的小儿在门口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咱们的酒可是给皇上进贡过的,绝对好喝,有果味的,还有最厉害的烈酒,保管叫你们三碗不过岗!客官们可要进来瞧瞧?”

看来,苏苒之和秦无从落神岭出来的这几个月,百姓们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前他们俩还没听说长富镇的酒备受皇上喜欢的。

那些故意做旧的酒旗也能看出一般。

当然,送进宫的酒不能随意买卖,但其他口味的都能卖。免不了有人从五湖四海赶过来,只为一口酒喝的。

——皇族所喜欢的东西,很快就会备受追捧。

长富镇的酒家生意渐渐红火起来。

这酒一出名,难免带着酒楼生意也好了起来。

苏苒之对酒没有特殊喜好,不欲多留,她只想早些凝出完整的十二根金线,在蟠桃会时候有足够实力,那才有说话的底气。

但秦无看出她神色疲惫。

随便找了一家人不多的酒楼进去,说:“现在天色已晚,我们吃些热乎饭休息一夜,明日再去岭南影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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