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还想说什么，被李昊的一阵咳嗽打断。马常又给李昊递了一条新的手帕，看着李衡说道：“殿下，王爷身子不好，您就别在让王爷操心了。再说以王爷这般部署，除非意外，不可能会失败，您就当出城游玩几天。”
李昊挥挥手，示意李衡离开。李衡忧虑的看了看脸色越发苍白的李昊，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待走到桃园门口时，李昊脚步一转向竹园的方向走去。
小钱子看着李衡的背影，张一张嘴，最终只是叹息一声，便跟了上去。身为李衡的贴身侍从，李衡的心思他总能看出一些，更何况李衡表现的那般明显，书房里大大小小的画像，各种神态的启明都有，只要一有时间，李衡都会盯着他的画像发呆，尤其是最近，这种情况愈加常见。李衡眼底的挣扎和痛苦，他看的明白，即便小钱子只是一个侍从，不懂什么政事，也明白李衡和启明之间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李衡本人，这般放不下只能徒增烦恼罢了。
启明看着走进来的李衡，有些惊讶，自从那天李衡离开竹园，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再来竹园。启明以为李衡想通了，明白他的心思只会带来麻烦，谁知在这关键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启明疑惑的问道：“殿下此时过来，所为何事？”
李衡直直的看着启明，认真说道：“今日子时跟我一起出城。”
“出城？”启明皱了皱眉，说道：“王爷大事在即，正是我竭尽全力辅佐王爷的时候，我为何要出城？”
李衡见启明没有离开的打算，他有些焦躁的说道：“你一个书生，这种时候能顶什么用，让你出城就出城，问那般多作甚！”
启明闻言神色一沉，冷清的说道：“殿下，没有王爷的命令，恕难从命！”
李衡和启明相处这么久，自然看得出他是生气了，他连忙解释说：“宫兄，你莫气，刚才是我急躁了一些，但我并没有侮辱宫兄的意思。未免意外，父王让我子时出城，你便跟我一起，就当护我周全，可好？”
启明眸光一闪，平静的说道：“殿下，王爷这般做是为以防万一，你不该将如此隐秘之事告知别人。这种时候，我不能离开。一是因为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走不出王府；二是因为我不想走。我一介书生，能够建功立业的机会不多，若不能好好把握，以后就算王爷再宠信我，也难服众。殿下，小民谢过您的好意。”
李衡看着启明，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他鼓起勇气说道：“宫兄，你可知我对你的心思？我、、、、、、”
“小钱子，徐武，你们先出去。”启明打断了李衡的话。
小钱子和徐武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李衡，见他没有异议，便躬身退出了房间。
“殿下，看着我眼睛。”
启明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点蛊惑，李衡下意识的看向启明的眼睛，启明的眼睛很亮，大大的杏眼里仿佛装下了整个星空，紧接着点点繁星变成团团漩涡，越长越快，越转越快，仿佛要将他的整个灵魂吸进去，他仅仅挣扎了一瞬便失去了意识。
小钱子站在门外，时不时的瞥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算计着现在的时辰，他以为他们会聊很久，却没想到仅仅一刻钟的时间，李衡便打开房门走了出来。李衡的眼神有些呆滞，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前走，小钱子下意识的看向启明。
启明冷清的说道：“殿下有点累，你快跟上吧。”
小钱子闻言微微躬身，说道：“是，公子保重。”
小钱子不快不慢的赶在李衡身后，他以为李衡是因为启明拒绝了他，才这般神情呆滞，失魂落魄，并没有深想。
京都一处宅邸外，几道黑影闪过，抬头看了一眼宅邸的匾额，纵身跃了进去。就在黑影进去不久，一顶软骄出现在宅邸的大门外，一名随从模样的人，走到角门处敲了敲，便听到里面有人说道：“谁啊。”
随从回答道：“老爷回府，快快开门。”
里面的人一听，连忙来到大门前，将门打开，躬身立在门边。轿夫再度将轿子抬起，稳稳的抬进了府邸的大门。
万海从轿子上下来，快步走向书房，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
随从躬身应道：“是，老爷。”
万海将房门关好，并上好了栓，窗子也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人能够进来后，拿起桌案上的毛笔，想了想便开始在纸上书写。简简单单的一张纸，几十个字，万海写了改，改了又写，折腾了半个小时，才将纸张折好，放进了一个信封，并小心的用蜡封了起来。
万海快速出了书房，对房外守着的侍从说道：“张亮，这封信你收好，务必将他送到甲字大街26号的飘香胭脂铺，交给他们的老板娘青衣姑娘。可听明白了？”
张亮连忙点点头，说道：“听明白了，老爷放心，奴才一定亲手将信交到青衣姑娘的手中。”
万海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的说道：“今夜风云变幻，成败在此一举！若是你被人发现，可知该怎么做？”
张亮神色郑重的说道：“老爷，奴才的命是您救得，该怎么做奴才心里有数。”
万海拍了拍张亮的肩膀，叹息一声，说道：“去吧。”
待张亮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万海抬头看了看被乌云遮盖的天空，轻声呢喃道：“父亲母亲，韩家枉死的所有人，望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保佑我顺利为你们报仇。”
张亮刚出府门没多久，就被数名黑衣人盯上，他们远远的坠在张亮的身后，跟着他左拐右拐，转了好几个圈，才看到他终于在一家店铺门前停住了脚步。张亮看了看眼前的胭脂铺，待确定了是他要找的飘香胭脂铺后，他谨慎的左右看了看，轻轻在门上敲了敲，没一会儿，就听到里面有响动，紧接着就听到有人问道：“谁？”
张亮轻声答道：“万府的，要找你们老板娘青衣姑娘。”
“万府，哪儿个万府，这大半夜的找我们老板娘有何居心？”
张亮连忙说到：“兵部侍郎万大人的府邸。”
张亮的话音一落，便看到店铺的房门，被拉开了一条缝，紧接着便伸出一只手，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待张亮进去，店铺的房门又被紧紧关上。屋里漆黑，没有点灯，张亮什么都看不清，心底难免有些不安，他强自镇定的说道：“我要见青衣姑娘！”
第八十三章 和小皇帝的两三事
张亮拿着书信, 将半个京都绕了一圈，终于来到了他的目的地-飘香胭脂铺。被人拉进了店铺，眼前漆黑一片, 也听不到半点动静，张亮心里难免忐忑, 下意识的捂住放在胸前的书信, 出声说道：“我要见青衣姑娘。”
等了半晌依然听不到半分动静, 张亮心里的不安慢慢扩大, 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吹了两下，微黄的亮光便在店铺里亮起。张亮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 除了柜台和货柜, 里面空无一人。就好像刚刚有人伸手拉他进来，是他的幻觉一样，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就在张亮撞起胆子打算在店铺里找人的时候, 紧闭的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大力打开, 张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拔腿就像店铺的后院跑，一边跑一边将书信快速拿出来，用火折子引燃，可还不待他穿过柜台，就被扑上来的黑衣人一脚踹倒在地，刚刚被点燃的书信，被其中一个黑衣人抢在手中, 三两下便灭了火。黑衣首领将张亮控制住，出声说道：“搜！”
黑衣首领将书信拆开，上面的内容虽然并没有损毁, 但署名和印信却被烧了个干净，他不由挑了挑眉，看向地上的张亮，冷声说道：“你的主子除了这封书信，还给了你什么？”
张亮惊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挣扎了一瞬，眼睛蓦然一亮，决绝的撞了上去，锋利的长剑瞬间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顺着他的脖颈处的伤口汹涌的流出来，他痛苦的瞪大眼睛，仅仅扑腾了两下便没了气息。
黑衣首领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冷漠的看了一眼已经没有生机的张亮，将长剑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对身后的黑衣人说道：“尸体处理了。”
就在这时，负责搜索的黑衣人来复命，说道：“大人，店铺里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