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枫异扯扯嘴角:“我可乐意了,我可想看小娘子了,可想听琵琶了。”
荀粲还是带着笑意:“你回府么?刚刚凌姑娘已经和郡主一同去了将军府。”
墨枫异不满地一翻白眼,这丫头竟然如此不仁不义,把哥哥丢下了:“不回,不想见我爹。”
“那回荀府吧,你之前那次去都没吃几口。”荀粲也不停留,准备抬脚就走,却没想到墨枫异还待在原地不肯挪步,“怎么了?”
墨枫异神情有些傲:“我可不想去荀府受气,荀公子自便吧。”
荀粲回身看着他,挑起眉,眼神直接盯住他:“谁让你受气了?”
墨枫异有点不大自然,不过还是憋着,不肯动脚。
荀粲不再给他机会拒绝,直接开口道:“走吧,不会让你受气的,上次也没好好吃饭,这次让你尝尝我府上的手艺,算是给你赔罪。”
墨枫异这才高兴了一下,扯唇笑开:“走! ”
墨枫异这顿饭吃的开心多了,话也多了起来,和上次截然不同,反而是荀粲吃的很慢,而且一会儿就抬头看他一下,基本上都不算怎么吃。
墨枫异感觉到他的目光:“老看我干嘛?”
荀粲低下头,倒是没再看他,嚼完了一口饭他才开口:“看你吃的这么高兴,觉得也算不亏。”
墨枫异咬着筷子:“你亏什么?一顿饭你心疼了?”
荀粲神色恢复如常:“不是饭,是我的心情,你这么高兴,我这几天生气也就算了。”
墨枫异拧起眉毛,一脸惊讶看着他:“什么?”
荀粲还是看着他,不答话。
墨枫异这才放下筷子:“怎么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荀粲回到:“你现在心情不错,是不是也该让我好好疏解一下心绪?”
墨枫异别开头不很想理他,他知道这人又要开始问了。
果然,荀粲开口:“你和项浅荣究竟是不是打了架?我今日见你们似乎并不是锋芒相对的。”
墨枫异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人真的是不会掩饰,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你都这么问了,还不知道吗?”
荀粲马上就像喜事上门一样咧开了嘴:“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乱来。”
墨枫异继续在菜里挑着吃:“那你既然猜到了我的意思,干嘛生气?”
荀粲不回答,反问他:“你既然知道我生气,干嘛不解释?”
墨枫异也和他一样:“你都猜到了,我干嘛要解释?”
荀粲这才好好回话,他不像刚刚那样高兴,只是淡淡说道:“我猜到的,和你解释的,不一样。”
墨枫异没来得及回味这话什么意思,还没问“不是一样吗?”就见荀粲再开口:“算了,你理解不了。”
墨枫异见他既然不再纠结这些,也就放心继续吃饭。
荀粲又看了他一会儿:“所以,你.....是愿意留在皇城的吧?”
墨枫异没有应声,点了点头。
“但你爹不让?”
墨枫异算是彻底放下了筷子,抬头看向他:“我好不容易好好吃顿饭,你又要坏我兴致?”
荀粲知道他不愿意说,只好点头:“好,我不说了,你再吃些吧。”
墨枫异两手往桌上一摆:“吃好了。”
荀粲担心他还是介意自己多问,但他只是说:“菜合你的口味吗?”
墨枫异笑着点点头:“和以前味道一样,刘厨做的吧?”
荀粲惊讶,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自家的一个厨子:“是啊,你还记得?”
墨枫异撑着自己下巴:“嗯,上次来就吃出来了,不过我在生气就没管这些。以前就喜欢来你家蹭饭,刘厨做的桃花糕特别好吃。”
荀粲不禁回想,小时候墨枫异的确喜欢来他家,那时他爹娘刚刚故去,这人三番五次地来烦他,一来就待很多天。
小荀粲心情不好一直不怎么理睬他,可墨枫异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只是在这里吃喝玩乐,好像荀粲在不在无所谓。直到后来,连墨枫异也离开了,荀府算是彻底冷清了下来。这些年只有些高官大吏想要拉拢他时愿意登门拜访,若不是皇族与舅舅一家,这么大的院子简直要把荀粲吞没。
荀粲笑道:“刘厨也还记得你。他知道你来,桃花糕是特地做的,我平日不怎么吃甜食,甚至基本不在府里吃。”
墨枫异拿了最后一块放到嘴里,满意地咀嚼,吃完才回荀粲道:“嗯,我知道。”
荀粲见他吞下那块糕点十分不易,给他到了一杯茶:“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墨枫异为了积极表现自己真的知道,茶只喝到一半就开口:“我知道刘厨记得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吃甜食,你最喜欢清淡的,我也知道你不经常在家,你一般在太子府或者你舅舅家。”
说罢那人慢慢开始喝下另一半杯茶,向他邀功般挑眉。
荀粲却是一愣,那人眉眼含笑,一下子他什么都不想再问了。
二人要出门之前,荀粲让墨枫异在门口等一下,他去在后院找到了给下人们布置任务的连鸢。
连鸢一怔,没想到荀粲来找她,还以为有什么事:“少爷?”
荀粲只是一句:“以后不要再招惹墨枫异,他在府里就和我一样。”
连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从没见过荀粲对她这么生硬地说话,半晌她才应声:“是,少爷,连鸢只是一个下人,自然不敢招惹墨公子。”
荀粲发觉方才是有些严厉,不过还是冷声:“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是下人,只是墨枫异这人,受不得一点委屈,连我都不会对他怎样,你以后跟他说话都小心些。”
连鸢不禁疑惑:说话都要小心些?怎么小心?本来自己也没跟他说过几句啊,难不成这墨公子因为自己的语气不好还记上仇了?他这也算受委屈?为什么今天少爷才专门跟自己交待这些,难道墨公子来还和他告了状?之前少爷明明什么也没说过啊。
但无论心里怎么想,她面上都只能答应,只好微微屈膝道:“阿鸢明白。”
荀粲缓和了语气:“其实之前那次也是因为我没有提前和你交待,你才会对他有些顾忌,不过不用担心了,他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以后记住对他好些就行,他不会介意,你也不要多想。”
连鸢点点头,轻笑着说:“原是我多想了,还劳烦少爷从中周旋,连鸢真是无地自容。”
荀粲朝她表示不必如此,这才转身离去。
墨枫异见他前来,跟他招手:“什么事啊?还要你专门交待。”
荀粲挥手示意他出门,离他近些才慢慢开口,语气颇是有些惋惜:“我去把连鸢说教了一通,告诫她以后都要离你远些。”
墨枫异很是不理解:“你没事吧?干嘛我之前来那次你不说,要挑今天说,人家姑娘肯定觉得是我专程向你告了状。”
荀粲弯了弯眸子:“没错,我就是要让她这么想。”
墨枫异知道他在扯谎,不过还是忿忿不平:“为什么啊?那她不就要记恨上我了?”
荀粲刚刚出了门顿住脚步,回头对着正在奇怪的墨枫异说:“连鸢不同于其他下人,我只有今天郑重其事跟她交待这些,她才会真的把你特殊对待,不同于嵩黎他们。”
墨枫异一挑眉:“特殊对待?”
荀粲依旧眉眼弯弯,点了一下头,继续走。
那人立刻跟上不依不饶开始发问:“我怎么就要特殊对待了?不是要离我远些吗?跟我好好说话叫特殊对待?我怎么就不同于嵩黎他们了?”
荀粲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回答他道:“我曾经告诉过连鸢,府里的事情全部由她管理,平日里有不少人上赶着来荀府找我,都是她出面把那些人赶出去,对待陌生人,她自然警惕。”
墨枫异还没反应过来再问,荀粲就径自接上话:“嵩黎和太子,或者别的熟人前来,连鸢也没有多么接近,谈不上对他们有什么态度,而你——”荀粲顿了一下,一脸不成器地看着墨枫异,才继续说:
“——跟她第一次见面就呛上了,我当然必须跟她好好交待,让她知道你特殊,她才不会再对你态度不好。”
墨枫异骚了骚鼻头,避开他的目光:“怎么了?我特殊么?”
荀粲偏着头,有些发笑:“你不特殊么?连别人跟你说话语气不好都要较劲,这么记仇,不给你特殊待遇能行吗?”
墨枫异忍着没笑出声,还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你就专门跟人家交待,要对我特别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