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们这些人有多么的恨铁不成钢,可他们一旦走上选择后,却是一丝后悔也无。
唯一不同的是,当年应修筠因为怀孕的影响,导致后来无法发挥全部实力,也导致了不幸的结局。
现在施鸿沁和应溪寒都是Alpha,还都是强大到世间再无第三人是他们对手的识微大圆满高手,不论他们有多看不惯魔头的作态,却因实力受限,无能为力。
至少这次,强大如施鸿沁有本事保护自己。
想到此处,步雪封暗暗松了口气。
聂息站在凰极宗的队伍中,本以为这次的正邪大战会是一场恶战。未曾想,却是一场敌强我弱,他们根本无力抵抗的战斗。
“从今日开始,禅空教将不复存在,我应溪寒,将仅仅是应溪寒。”应溪寒凛然而立,“你们要是谁不自量力,便来吧,正好我的断梦腰刀,也许久没见过血了。”
言外之意是,谁不要命了,尽管动手。
当一场仗没有任何胜算,还有必要送命去打吗?
至少一些掌门和长老都觉得没必要了。
况且魔头现在留给他们一条退路,谁要是再执拗地出手——
“魔头!我陶某人第一个不信你的退出江湖!”真气凝成的剑光出现在陶掌门身边,她怒吼着,御剑向前。
剑光齐齐朝着施应二人而去。
然而,应溪寒不过是一挥袖,那些闪烁着逼人剑气的剑光便分崩离析,猝不及防间,一道新的剑光朝着陶掌门飞去。
陶掌门躲无可躲。
因为不知何时,四周出现无数玄雾软剑的剑影,闪烁着寒光的剑阵逼得她无路可退。
竟是施鸿沁一起帮着应溪寒出手。
陶掌门眼睁睁感受到命不久矣是何种滋味。
当剑光从她胸口穿过,血光弥漫,痛来得更慢一些。
她瞬间意识不清,从剑上跌落,和剑一起坠落。
所有目瞪口呆,如虹宫的弟子撕心裂肺大喊“掌门”。
“你们如此视若无睹,看来陶掌门的一口气也很快要没了。”少年清亮的声音犹如泉水一般,突兀的出现在所有人耳边。
那位长相刻薄的掌门首先反应过来,立马御剑,朝着陶掌门掉落的地方而去。
施鸿沁故意提醒众人,应溪寒瞪了他一眼,不满道:“那日,是她先提出要利用你的。”
“说起来,我该感谢他们才是。”施鸿沁笑了笑。
要说不爽,当初定然是有的,只不过发生后来的事后,反倒成了助力。
他执起应溪寒的手,桃花眼无比明亮,灼灼其华:“要不是有他们说的那番话,我又怎么有机会迈出那一步,然后和应大哥在一起呢。”
简简单单,应溪寒的怒火再次被三言两语熄灭。
有掌门从两人的对话里回过味来,意识到,原来那次掌门密谈,施鸿沁竟然就在一旁偷听。
而且显然应溪寒也在内,结合江湖如今的传言,看来应溪寒真是假扮了娄飞钰混入正道。
他们竟然没有人发现过。
谁知道以前应溪寒是否有那么做过。
太可怕了。
这样一个能够完全隐去杀气,隐藏修为,从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伪装成笑脸迎人的正道侠士,且无人怀疑的顶级高手Alpha,他们哪里有胜算去斗!
现在还要加上个施鸿沁。
呜呼哀哉!
长相刻薄掌门背着陶掌门,又回到正道队伍中。
他对威望最高的上官掌门说,陶掌门确实还有一口气,他封住了陶掌门几处穴道,要不是治疗及时,陶掌门真就会没命。
上官掌门听到这里,忽然看向无视所有人,正在打情骂俏的施应二人。
……等等,就是因为有施鸿沁,应溪寒方才才手下留情,否则陶掌门早已被碎尸万段。
看来,应溪寒真的有心退出江湖。
他们确实无能为力,可只要有施少侠在身边,魔头就不会再掀起什么风浪。
施少侠好比一条铁链,锁住了魔头的恶。
魔头明知可以挣脱,却又甘愿被困住,从而选择安稳过一生。
作为正道无法惩奸除恶,是他们无能,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此时不作为,反而才是正确选择。
江湖少一个魔头,就少一分腥风血雨。
何况魔教也将不复存在,他们还要求什么。
上官掌门暗暗将这些话传音给其他掌门听。
施鸿沁没刻意去听,但却捕捉到空中一点风向的微妙晃动,从而听到了上官掌门对他人的谆谆教导。
果然,还是上官掌门这个走多了桥的老人家识时务。
其他人早就等着有人这么说了,只是谁都拉不下面子开口,上官掌门一说话,所有人自然表现出明了的神态。
“事已至此,如应……”当应溪寒不再是禅空教教主,上官掌门忽然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就此略过,沉声道:“如你所言,就此退出江湖后,我们正道也不会纠缠不休,还望你二人之后好自为之。今日正邪大战便就此作罢,我们走。”
明明是不败而战,灰溜溜的败退,却还要说的如此大义凛然——施鸿沁都听笑了。
不过他对上官掌门观感不错,很给面子的等人尽数离开后才笑出声。
之前浩浩荡荡而来的正道们,离开时稀稀拉拉。
有的弟子还要去地面搜寻可能被威压重伤的同门,百人都不到队伍又分成两拨。
那三三两两的背影御器飞快离去,更显萧瑟。
有一个强大到无人能敌的爱人是种什么体验?
现在有人问施鸿沁,他能立马答出来。
他甚至怀疑,这一个月内,应溪寒也已经破境,进入了上窥天道的至臻境。
这么猜测后,回到禅空教山门,他好奇地问了出来。
应溪寒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重要?”
施鸿沁用肩膀撞了撞应溪寒:“honey,你就告诉我呗。”
应溪寒一脸疑惑:“你唤什么?”目光四处扫射,见教众们纷纷看天看地看风景,都是一副耳聋眼瞎的样子。
“就是宝贝的意思,只有我一个人的宝贝呀。”施鸿沁毫不害臊,当众解释道。
应溪寒之前在床上问过他,为何要叫他“宝贝”,在应教主的想法中,宝贝就只是对器物或者是珍宝的称呼。
而施鸿沁亦是这么回答他的。
又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拗口的厉害,不是任何一方土地的口音,应溪寒疑惑时眉头微皱,目光凛然,在别人眼里用“骇然可怖”都不足以形容。
施鸿沁却依旧懒洋洋的笑着,完全不当回事。
那些平日里嘻嘻哈哈傻白甜的教众,这是脑袋非常灵光,有人高喊道:“教主,教主夫人,属下们继续回去建屋子了。”
应溪寒耳朵火红,但维持着领导者的威严,挥了挥手后,教众立马成群结队离开,机灵地留下教主和教主夫人慢慢说私情密语。
“说起来,怎么没看到左护法?”这次正邪大战,安晏从头到尾都没现身。有教众不禁疑惑。
“路上我碰上左护法了,他说研制新药到关键阶段,有教主和教主夫人在,以他的实力,有他没他没两样,况且禅空教必胜,所以就不凑热闹了。”
“……左护法真有自知之明,啊不对,是料事如神。”
等四下无人后,应溪寒沉稳回道:“我早就可以破境,只不过缺少一个合适的时机。半个月前,你破境之时,我亦有所感,便也顺利进入了至臻前期。”
“你都不告诉我。是怕我嫉妒吗?”
应溪寒握紧了两人没分开过的手:“我是怕你生出忧患。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等着你,知道你终有一日会追上来,与我并肩而行。”
甚至,因为有天赋和师父的《玉流玄诀录》,将来某日,施鸿沁或许会比他更快更早的迈入新境界。
要是那个施鸿沁如此,应溪寒会嫉妒,更会生出拼命追赶的不甘。
可现在,面对的是小疯子,他却一点嫉妒也没有。
而且,光是一个月能连破两境,他还产生了与有荣焉之感。
这是他爱着的人。
不过是十九岁的少年郎,年纪轻轻,却已经拥有如此高超功力,前途不可限量。
施鸿沁本想说“一定会赶紧追上来”,但却因为应溪寒此刻的眼神而有些失神。
青年漆黑的眼睛好似不断地诉说着“爱”这个字,一时让他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