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罪过了。
念叨了两声罪过,老丞相才进了大殿。
“快快快,给丞相赐座。”
人才刚进来,陛下拎着茶壶就跟了过来,积极主动给老丞相倒了杯茶:“朕让你打听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找好了,按照陛下的要求,找的是正南方前永贤王爷的府邸,宅基还在就是荒废了些,要收拾出来恐怕得花些时日。”
“不急不急。”秦元熙算着时间:“之前礼部跟朕说大婚要准备半年多,怎么着也得到明年开春了,朕的意思就订到四月,人间四月芳菲尽,多好的日子就那时候成亲,朕的婚房可交给您了,务必不能出差错。”
“朕大喜的日子,一辈子可就这一次,老丞相可千万尽心些。”秦元熙就差热泪盈眶了:“朕在宫里面出不去,只能劳烦您老给帮忙盯着点,银子什么的不用省,朕有私库,全都拿出来都没问题,一辈子攒这点老婆本不就是娶媳妇用的吗,老丞相可千万别替朕省着,这婚事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才好。”
大殿外,陆伯桓耳朵有点热,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到底是掩不住那点躁动的情绪,低着头快步离开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他本来都走出去了,可想起来给小宝带的玩具掉在了大殿里,就拐回来找,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话。
原本以为是什么正经事,哪知道秦元熙特意把老丞相喊进宫竟然是为了这个。
大婚,大婚,真的要成婚了吗?
恍惚中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陆伯桓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彩,嘴角慢慢弯出来一个弧度,天上的云彩好像也笑了起来。
第95章
秦元熙是想制造一个惊喜的。
结果他这大婚的事情才刚刚有个苗头,跟礼部那边才商定了一个大概时间,还没有确定具体到哪一天,礼部那些官员们就等不及了,选了好几个日子直接上了奏折送到了秦元熙的办公室。
这事儿说来也是巧合。
小太子这两天刚刚会走路,秦元熙觉得稀罕,天天搂着儿子玩,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疏忽了公事,他就把相当一部分的公务都交给了陆伯桓来处理,知人善用也是当皇帝的必备本领之一,那肯定不能什么事情都自己处理,不然他这个皇帝还不得累死?
于是乎,御书房里的日常就变成了,秦元熙拿着儿童启蒙故事书,他自己给儿子做的那种,给儿子讲故事,陆伯桓呢,就帮他批奏折,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两个人在一起商量着办,这个商量当然就是陆伯桓单方面拷问秦元熙。
开始的时候,秦元熙还不是太习惯,陆伯桓以前那可是当他老师的,现在还要考他功课,就总觉得有那么点别扭,但这个别扭在秦元熙几次回答不上来,被陆伯桓按在御案上使劲儿欺负过之后,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现在的陆伯桓,既不是之前陆王爷那张冰块脸,也不像赵拓时那样木讷,兼具了陆王爷的才学与赵大将军的体贴憨厚忠犬,还能帮着处理朝事,秦元熙别提多满足了。
心里一美滋滋就容易放松懈怠,他这一懈怠,礼部选婚期的折子就被大大咧咧放到了陆伯桓的手里。
陆伯桓开始的时候没在意,翻开以后才发现是礼部的折子,当时他就猜到了可能是什么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想着要配合秦元熙的安排,就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专门把这个折子放到了秦元熙装模作样要看的那一摞里面,还特意放到了第一个,他要看的话,肯定能第一个就看到。
结果,秦元熙逗着小宝玩了半天,小家伙很缠父皇,等秦元熙抽出来时间看折子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哪怕就只是那一小摞,他也没有办法看完,于是乎,一分为二就又匀给了陆伯桓一摞。
陆伯桓:……
“不如我们换换,你批这些怎么样?”
秦元熙拿着朱笔头也不抬:“不用不用,这样就挺好的。”
下笔如有神,看起来工作得相当专心的样子,陆伯桓还想再说,可看秦元熙一副心虚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难道他知道选婚期的折子在里面,所以才故意拿给我,是想让我选日子?
陆伯桓是怎么想的,秦元熙可不知道,他之所以心虚是因为,哄孩子玩本来就不务正业了,把工作都推开陆伯桓,他心里上过不去,更不用说,刚才分奏折的时候,秦元熙搞了点小动作,他分给陆伯桓的那一摞,显然多了几本。
反正现在是有人宠着的,偷懒也偷得光明正大,见陆伯桓问他,还当是被陆伯桓发现了他分奏折不公平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不心虚?
“我拿主意?”
陆伯桓拿着笔在日期上看来看去,又问了秦元熙一遍。
秦元熙非常肯定:“当然,你以后就是我的皇后了,咱俩是一体的,我的意见就是你的意见,有什么不可以吗?怎么这么磨磨唧唧的,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事儿你尽管拿主意,不要紧,快点搞完这些睡觉了,明天还要早朝呢,啊,好困。”
陆伯桓低头看着折子上的日子,都是好日子,其实哪一天都可以,他有点私心,想来想去,最后选了一个最近的时间。
拿笔圈起来的时候,他才感觉到,原来自己竟然也有些迫不及待。
大婚,真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阴差阳错就这么把婚期的日子定在了四月十六这一天,礼部那边确定好之后就又上了一道奏折给皇上,这次的奏折并没有混在一起,是礼部侍郎亲自拿着奏折明明白白交给皇帝陛下的。
这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想着亲自送过来好讨个封赏。
毕竟这可是大喜的事情,谁看不出来陛下对婚事的重视,这可是美差,他在礼部打了一架才赢来的机会。
结果秦元熙打开奏折一看,就不悦地扫了那人一眼:“你们礼部最近也越来越懒了吧?朕让你们选日子,好歹有个选项是不是?你就送过来一个日期,那万一朕不喜欢,或者这个日子不合适怎么办?还是说开了春就这么一个好日子,其他时间都不宜婚嫁?”
不咸不淡的一顿排贬,虽然没有说重话,但也确确实实表达了皇帝陛下的不满意。
礼部侍郎腿都抖成了罗圈腿:“这、这不是陛下选好的日子吗?”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陛下不记得了?”侍郎小心翼翼地提醒:“礼部拟定了十来个日子请陛下旨意,陛下朱笔圈的四月十六日,这难道是出了岔子,陛下选的不是这一天?”
乖乖,那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差事可就办砸了!
连陛下选的婚期都能弄错,他们礼部还能干什么吃,干脆全都回家种红薯算了!
礼部侍郎瑟瑟发抖,恨不得原地消失,这锅是大家的,他只是来送个信儿,难道要顶了这个罪过不成?
一时间心里面七上八下,连回老家做什么事情都想好了,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仕途就此折损。
“朕亲自选的?”秦元熙拧眉,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奏折上的?”
“是。”礼部侍郎老老实实回话,生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哪天的?”
“就两天前的奏折。”
秦元熙想起来了,脸色也变得有点古怪起来。
他前两天犯懒,奏折都推给阿拓来批,一方面是真的偷懒,他喜欢这种在不是很紧要的情况下被纵容的感觉,有一种被呵护和爱着的感觉。
另一方面,秦元熙自从知道陆伯桓心里面结之后,就知道这家伙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面还有点别扭的,朝政方面的事情之于他就是双刃剑,陆伯桓有这个能力,同时他自己心里面也很介意这件事,秦元熙就想着在这方面给他点不一样的体验。
毕竟现在跟过去那可不一样了,他这是在给自己的老婆孩子干活呀,心里面不得美滋滋的?
谁知道,偷个懒而已,竟然漏了这么重大的事情,怪不得那天批奏折的时候陆伯桓的表现就怪怪的,还问了他好几次,现在想想,那家伙心里面指不定怎么想的呢!
他精心准备的惊喜,还没开始,就提前夭折了。
好丧,这可怎么办呀。
“陛下,这婚期……”
看陛下脸上神色有变,侍郎大人胆颤心惊地多问了一句:“可要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