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颇有几分像恶魔。
在神话当中,黑与红都是象征着不好的事物。
而她确实与这些代表“邪恶”的颜色相性良好。
对于杀手来说,情感是致命点。她杀人如麻,面对目标能眼都不眨地下手,却仍然相信爱,仍然期待着能回家。她既非冷血,又非执着于情感当中,她这个人简直是矛盾的纠结体。
一般人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就连跟随着她五年之久的同伴,也无法肯定地说他们了解奥黛丽。
他们与她,说不好听点,就是利用关系。
“大姐头,你想那孩子了?”
“嗯。五年都没见他了,回去一定可以把他吓一跳吧。”
奥黛丽一点一点在脑海里描绘小男孩的模样。
他现在也已经有13岁了,个子长了多高了呢,那群人是不是还在欺负他呢?如果他们还在欺负他,那么自己回去后第二件事就是拿那些人的头抡墙。
第一件事当然是抱抱自家可爱的弟弟,没有什么能比自家弟弟更美好的了。
奥黛丽如此坚信着,心情好了不少,走路时都差点像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一样跳起来了。
然而,她回到家时却没能找着记忆里那个漆黑的身影。
阳光忧郁地在桌子上落下一角。
她看见已经神志不清的母亲坐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嘟哝着什么。
第二章
“你说Xanxus是彭格列……!?”
得知自家小男孩被彭格列九代目拐走的奥黛丽内心是崩溃的。
虽然自家母亲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Xanxus是拥有彭格列血脉的孩子,彭格列九代目是他的父亲,但是奥黛丽还是坚信自家弟弟是被拐走而并非拥有什么彭格列血脉。
开玩笑,自出生起她就没见过父亲的模样,突然说Xanxus的父亲是彭格列九代目,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再说,彭格列九代目会看上自家老母亲?
奥黛丽突然有点想拿人脑袋抡墙,但是屋里只有自己和母亲两人,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勾起一个笑容便道一声:“我出去一下”后,一拳便向着破烂的石墙打去,“轰隆”一阵声音过后,墙已轰然倒塌。
一堆碎石当中,流浪猫哀嚎着四处逃散。
拳头上还燃烧着橙色的火焰,火焰中心隐隐可见一点点赤红的光芒极具侵略性地跃动着,像是要回应她的愤怒冲出来一样。
有几家人听到动静朝这边张望了一下,见是奥黛丽回来了,便悄悄缩回了头。
“Xanxus……”
她盯着手上的火焰喃喃,仿佛看到了那双明亮的红眼睛。
小时候,自己总是悄悄跟在在弟弟身后,一旦那些小混混前来找打,她就会毫不犹豫现身一手揪住混混头子的头发,用尽全身力气把他的脑袋往墙上抡。末了还再给他几拳,直到那群混混跟班吓到没尿裤子,她才满意地收回手,牵起弟弟柔软的小手带他回家。
由于贫困,这个小地方向来都是以弱肉强食为法则。
自从母亲疯了后,他们一家就经常被人欺负。
奥黛丽当时凭借一手抡墙的好技能,成为了这个地方的NO.1。
奥黛丽每每完成一次“英雄救美”的成就后,便告诉自家弟弟:“有人找打,你就用他脑袋抡墙。”之后每次她开始教训小混混时,就像是要开始表演一样,叮嘱自家小男孩好好看着她的动作,发誓要教会他这个称霸地方的技能。
她尤记得Xanxus那仰慕的神色。
虽然是她自认为的“仰慕”。
但无论Xanxus如何看待她这个姐姐,都阻止不了奥黛丽在弟控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Xanxus是她努力生活下去的动力。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Xanxus受到一丁点儿的危险,她要将他好好护在身后,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自家弟弟被彭格列九代目拐走了该怎么办?
奥黛丽手上的火焰渐渐熄灭。
她倒不是没听说过彭格列。身为杀手,她这么多年也没白做,当然明白彭格列是头不好惹的狮子。
那么,将Xanxus从那头巨狮爪下拯救出来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奥黛丽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可行的对策。
入侵彭格列是不可能的,光是那几个守护者就很难缠了。纵使奥黛丽本领再大,也终究不过一个平凡的杀手,只身贸然闯入黑手党的地盘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但是奥黛丽根本没有考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她只想见到Xanxus,立刻、马上见到他的面容。
为了目的,她可以不择手段;为了Xanxus,她可以在不择手段的程度上更加疯狂。
某种方面,她也算是一个疯子。
她转身回屋,看见母亲依旧坐在椅子上,嘴里不断嘟哝着。屋里的空气似乎有些潮湿,有股霉味从角落里飘出来,窗子边缘有几块绿色的藓,在光下呈现出暖黄色。
“妈妈,我去找Xanxus。”
她走到母亲面前,握住母亲有些僵硬的手。
母亲手上的皮肤粗糙又冰凉,好似用泥烧制成的假肢一样,完全没有肉感。
“Xanxus……”母亲听到那个名字抬起头,目光毫无焦距,仿佛又像是在寻找什么。
“嗯,我会把Xanxus带回家。”
“Xanxus是我和彭格列九代目的孩子。”
“但是Xanxus是我的弟弟。”奥黛丽并没打算纠正母亲的话,她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母亲也听不进去。
“是奥黛丽吗?”
母亲突然转头看向她。
与Xanxus完全相像的红眸子里映出了奥黛丽的面容。
“是我。”奥黛丽顿了顿,温顺地蹲下身。
尽管母亲精神有点不正常,但始终是养育她长大的人。
“火焰。Xanxus的火焰……”
说着,母亲用力抓紧了奥黛丽的手。
“彭格列的死气之火。”
奥黛丽看见母亲眼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Xanxus是彭格列的少爷。”
奥黛丽张了张嘴,刚想反驳,却瞧见母亲的眼神又不忍说下去了。
确实,她和Xanxus的火焰与彭格列的死气之火极为相似,但是他们并非彭格列的子嗣,只不过运气好天生持有这种火焰而已。
彭格列与他们毫无关系,早在几年前奥黛丽就已经明白。
“妈妈,是你把Xanxus送到彭格列的吗?”
她余光瞟一眼屋外窜过的野猫,恶狠狠地吓跑它后,突然明白了什么。
也许母亲只是想让Xanxus去更好的地方生活,毕竟这个小镇子实在是不安全。
纵然Xanxus和奥黛丽并非懦弱之辈,但身为母亲,一定是希望亲生儿女能够好好过活。
既然天生拥有与彭格列类似的火焰,那么就算对外宣传是彭格列的子嗣也不足为奇。
想必母亲就是因为这点才将Xanxus送到彭格列的,也正是因为这点,彭格列九代目才接受Xanxus。
不过,“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终究是谎言。
谎言被撕开的那一天会发生什么,奥黛丽能够想象得到Xanxus暴怒的模样。
好不容易从一个无名氏摇身一变成为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被万众瞩目、期待,却在之后知道了自己并非血脉之内的存在,也根本没有权利接手继承人的位置,任谁也无法接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荣耀一瞬间就碎了一地吧。
那时的Xanxus一定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比如杀了收养他的彭格列九代目。
奥黛丽并不希望自己心目中软软的弟弟变成一只暴怒的狮子。
而且一旦弟弟做出那般出格之事,迎接他的将只会是死亡。
那群黑手党或许会容忍一个血脉之外的存在,但绝不会原谅一个伤害首领的人。对于他们而言,家族大于一切。
“啊……Xanxus是我和彭格列九代目的儿子。”母亲又开始絮絮叨叨了。
奥黛丽松开母亲的手,站起身。
她根本没有期待母亲能告诉她什么,母亲如今已经这般模样也问不出更多的信息,只能靠她自己。
不过,她倒是能判断出Xanxus暂时还安全。
然而,就算彭格列九代目真的打算将Xanxus当中亲生儿子对待,知晓真相的人也一定不会给Xanxus好脸色看。对奥黛丽来说,任何敢与Xanxus为敌的人就是她必须消灭的人。
她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能够伤害到Xanxus的人。
哪怕是彭格列九代目。他的谎言也许出于善意,但之后带给Xanxus的伤害会更深,奥黛丽一点也不希望看到Xanxus得知真相后的模样,也一点都不敢去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