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是女郎+番外(157)

不如专心编写辅导启蒙读物,让丹映公子的大名响彻大江南北。

到那时,普天之下的士子,不管看不看得上她的文章,案头上都得摆放几本她讲解写作技巧的册子。

……

乍暖还寒时节,黄鹂晛睆,紫燕呢喃,朱红宫墙内外花木掩映,绿柳垂丝。

花红柳绿,满园芳菲。

皇上和孙贵妃终于如愿以偿废了皇后,虽然现在不是重新立后的好时机,但明眼人都知道独得盛宠的孙贵妃就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孙贵妃一高兴,宫里的娘娘们都得跟着堆起笑脸,宫人们换上簇新春装为主子们助兴,连内侍也在纱帽旁簪起红花。

长街两旁遍植杏树,春暖花开,杏花堆满枝头,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来往的宫女发鬓、脸上、身上落满花瓣,花开如锦,香气盈袖。

身着纻丝彩织云肩飞鱼服的男人自长街走过,衣袍飞扬,花瓣洋洋洒洒,似落雨一般,擦着他刀刻般的脸颊飘落。

几名穿圆领青袍的缇骑跟在他身后,一行人脚步匆匆,往千步廊的方向走来。

一名穿贴里的内侍挡住男人的去路,躬身道:“霍大人,孙娘娘有请。”

霍明锦置若罔闻,依然大踏步往前走。

内侍脸色一变,跺跺脚,含恨而去。

缇骑中的一人加快脚步,落后霍明锦半个步子,小声说:“大人,孙娘娘现在是后宫头一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您不妨先听听孙娘娘想说什么,再做决定。”

霍明锦道:“后宫之事,不可牵扯太深。以后不管孙贵妃开口要什么,你们无须理会。”

缇骑拱手应喏。

又到了千步廊官员掣签的时候,号房前人头攒动,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早有内侍在门前等候,“大人,万岁爷爷等候多时了。”

霍明锦唔了声,随内侍前去内殿。

缇骑们在宫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听到门内传来内侍那独特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声,忙挺直脊背。

霍明锦走了出来,脸色如常,和刚才进去时一样没什么表情。

“大人,皇上有什么吩咐?”

霍明锦道:“湖广荆襄一带流民暴起,已达百万之巨,皇上想命我总督湖广荆襄军务,前往镇压流民。”

缇骑们互望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喜色。

总督军务,岂不是说以后二爷能重新领兵?

却听霍明锦道:“我已经推了任命,此事以后不要再提。”

缇骑们面面相觑。

霍明锦嘴角一扯,“皇上无意让我领兵,主动提出让我总督军务,只是为了试探罢了。”

缇骑们暗叹一口气,“属下明白。”

出了宫门,缇骑们翻身上马,簇拥着霍明锦穿过大街。

刚走出不远,前方忽然涌出一群人,把巷口挤得水泄不通。人人脚步匆忙,面色焦急,你推我挤,生怕落后一步。

霍明锦勒马停下,眉头轻皱。

缇骑催马往前走几步,道:“二爷,今天会试放榜,他们都是去看榜的。”

会试于杏花盛放时节发榜,因此也叫杏榜。

霍明锦双眸微垂,扫一眼拥挤的人群,吩咐左右:“有个叫傅云章的,籍贯湖广,你们去看看他考中了没有。”

缇骑应喏,两人滚下马,飞快钻进比肩接踵的人群之中。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缇骑方飞奔回来,挤得满头大汗,拱手笑道:“二爷,傅云章考中第九名贡士,捷报已经往他住处送过去了。”

果然是少年才子,会试考了第九名,殿试面圣,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考中二甲进士。他又生得眉目端正,风姿出众,如果殿试对答出色,皇上说不定会把他提进一甲。

傅家出了一个进士,对黄州县那种小地方的百姓来说,傅云章无异于文曲星再世。

名师出高徒,难怪。

缇骑试探着问:“二爷,可要打发人过去贺喜?”

听二爷的意思,似乎认识那位新晋贡士。听说对方考中了,二爷脸上的神色明显缓和了一点,这说明二爷是希望对方榜上有名的。

霍明锦摇摇头。

傅云章是湖广人,和沈党一派来往甚密,李寒石说过,此子和崔南轩政见相合,很难拉拢。

还真有点棘手。

第84章 喜讯

春雨如酥,润泽万物,庭前芳草盈阶,李花堆雪,粉桃似霞。

枝干远看光秃秃的,走近了便能瞧见已经发出细细的嫩芽,鸟鸣啾啾,春光满地。

傅云英着天水碧圆领箭袖春罗袍,锦缎束发,脚踏锦靴,自树下走过,微风轻拂,大团大团花瓣随风洒落,沾了她满头。

春日,春花,春衣,少年英姿韶秀,容颜如玉,好似画中人。

长廊另一头隐隐传来女子的窃笑声。

傅云英自袖中取出折扇,拂去肩头花瓣,目不斜视,径自走进赵师爷的书房。

待她步进书房,五六个穿新衣,簪通草花,打扮得明媚娇艳的小娘子从藏身的廊柱后走了出来,望着她的背影,失望道:“傅少爷真是冷淡,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一个圆圆脸的范家小姐抓着赵叔琬问,“琬姐,你和傅少爷说过话,他一直都这么不爱搭理人么?”

赵叔琬翻了个白眼,“他这人可小气了!我得罪了他妹妹,他到现在都不睬我。”

圆脸小姐吃吃笑,“原来他很爱护妹妹。”

书房开了一扇月洞窗,正面对着园子,小姐们的说笑声传入屋里,赵师爷哈哈笑,打趣傅云英,“你若真是男子,不晓得有多少小娘子哭着喊着要嫁你。”

傅云英笑了笑,挽起袖子为赵师爷研磨。柔和的研磨声中,淡淡的墨香弥漫开来。

赵师爷接过她的书稿翻看,“手册加印了三次,外面都卖疯了,你还是只送不卖吗?”

“印书成本低,板子刻好了重复印就是,费不了几个钱。”傅云英停顿了一下,轻轻推开砚台,“湖广本地的只送不卖,南直隶、北直隶、浙江、福建那边的书商前来求稿子,他们给了定金,以后外地的手册由他们负责售卖,价格他们定。”

有一个对比,才能叫湖广本地文人明白丹映公子只送不卖这个举动有多仁义。她既是湖广人,名声就得扎根于湖广。为将来留一条后路。

赵师爷点点头,“你做得很好。最近春暖花开,山上的桃花、茶花、玉兰都开了,范维屏要在郊野举办文会、诗会,城里叫得上名的士子都会去,他们请你赴宴,你去还是不去?”

想得到文会的邀请不难,但特意点名请傅云英的事范维屏本人,她现在是武昌府风头最盛的后起之秀,许多人想当面见见她。

傅云英想了想,道:“老师替我回绝了吧。”

赵师爷一笑,“我也是这个意思。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稳得住,不能叫眼前的一时风光迷花了眼。你得意的时候,人人愿意锦上添花,每个人都捧着你,等你落魄时,才知什么是人情冷暖。”

他说完,抬头看一眼窗外沐浴在微雨中的粉艳花枝,忽然话锋一转,问:“你二哥回信了没有?”

傅云英摇摇头,“就算托商旅送信,一来一回少说也要一个多月,上次收到二哥的信还是过年的时候。”

“也该到了。”

赵师爷喃喃了一句。

说了些闲话,赵师爷合上书稿,“先放我这儿,三天后给你,我记得我收藏了一套房书,忘了放在哪儿,等我回头找出来给你当参考。”

“劳烦老师了。”

师徒俩又讨论了几句学问上的事,赵师爷让傅云英留下吃饭,她推辞道:“还要去杨家一趟。”

……

朱和昶生得人高马大的,其实底子虚,春天乍暖还寒,他不幸感了风寒,卧病在床。楚王立刻派人把他接到杨家养病。昨天吉祥回书院请傅云英找几本通俗小说给朱和昶带去,说他整天待在房里闷闷不乐,楚王急得上跳下窜,主子不高兴,杨家和楚王府的仆人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吉祥被他老爹打发过来请傅云英过去探望病中的朱和昶,他从小养在内院里,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

说起来,朱和昶其实是因为她病的。她实在忙,每天夜里过了三更才睡。朱和昶见她天天废寝忘食,焚膏继晷,自告奋勇要帮她整理稿子。她想着朱和昶大概没正经做过什么事,觉得整理稿子新鲜好玩,就随他去,没阻止。哪想朱和昶态度比傅云启还认真,逐字逐句抄写稿子,把所有学生的文章按照文题详细归类,夜里非要吉祥催促三四回才梳洗就寝。他向来娇生惯养,晚睡了几夜,白天经冷风一吹,就这么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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