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公主+番外(382)

只要裴英娘在一天,他们永远没办法达到目的,所以他们决定铤而走险。

世家的贪欲就像野草一样旺盛,也只有树大根深的他们有这么大的胆子,裴英娘不觉得奇怪,不过她没想到主使竟是宗正卿。

宗正卿是李治的心腹,女皇派兵屠杀几位亲王时,他保护了很多宗室亲眷。

裴英娘和宗正卿无冤无仇,而据她所知,宗正卿无儿无女,没有积怨,没有动机,他为什么要帮其他世家除掉她?

王浮握拳咳了一声,解释说:“当年接武后回宫的人,正是宗正卿。”

宗正卿深受李治信任,奉命护送武后回蓬莱宫。

后来的事王浮不说,裴英娘也能猜到。

武后从昭仪,到皇后,再到天后、太后,最后干脆改朝换代当皇帝。眼见宗室惨遭灭门,宗正卿懊悔不已,假如他当时遵从朝中几位阁老的暗示杀了武后,李唐不会逢此大难。

所以,宗正卿怕历史重演,想用她的命,去减轻他心里的悔恨?

裴英娘掀起唇角,冷笑一声。

审问结束了,大理卿、大理正、大理丞等人依次向李旦汇报审问结果。

因为涉及到后宫隐秘,罪名不大好定,大理卿一开始有些摇摆不定,大理正两手一拍,道:“意图谋害太子妃和皇太孙,等同谋反,罪不可恕,何须多说?”

大理丞附和。

一盏茶的辰光后,李旦看完大理司直抄录的口供,脸色黑沉。

他不觉得好笑或是匪夷所思,心中只有愤怒。

“主事者依律处置,其余从犯阖家流放爱州,逢放不赦。”

一锤定音。

红日渐渐爬上高空,光线越过高耸的院墙,丁香树笼下一片绿荫,长廊深处响起铁链拖地的声音,甲士们押着宗正卿出来。

看到被护卫们团团簇拥,坐在亭子里慢悠悠喝茶的裴英娘,宗正卿嘴角抽动了两下。

她抬起眼帘,笑问:“怎么,很失望?”

宗正卿从鼻子里哼一声,扭头看着不远处的众位阁老,“可惜啊!”

原本以为他们的计划很周密……谁知一切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他们准备了那么久,鼓动了那么多人,到头来不仅白忙一场,还被太子抓到破绽,全军覆没,可惜了他们的忠心!

裴英娘笑了笑,“果然冥顽不灵。”

她站起身,石榴裙裾扫过摩羯纹地砖,“你怎么就认定我将来会专擅朝政?”

宗正卿冷笑道:“殿下敢说你果真没有野心,一点都不想效仿武氏?”

王浮皱眉,厉声呵斥宗正卿。

裴英娘一摊手,“空口无凭,就恶意揣测主上亲近之人……依我看,真正有野心的正是宗正卿本人,你狼子野心,妄想效仿司马昭,篡位夺权。”

她说话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惊雷一样轰隆炸响,假装闭目品茶,实则竖起耳朵偷听的阁老们一个个大惊失色,汗如雨下。

太子妃哟,知道您胆大,但是您能不能悠着点,至少别出口就石破天惊呀!

宗正卿咬牙切齿,面容扭曲,口沫横飞,激动反驳:“你血口喷人!我乃忠臣!你才是心怀不轨的妖妇!”

甲士们皱眉,齐声喝止宗正卿。

裴英娘倒没生气,退后几步,躲开飞溅的口水,淡笑道:“怎么,你怀疑我,天经地义,我指认你,就是血口喷人?”她眼波流转,看着阁老的方向,“我和郎君是夫妻,共同进退。你伙同世家,想趁乱谋害我和皇太孙,要不是郎君警醒,焉知你们会不会对他不利,这还不算以下犯上,篡位夺权?”

众人仔细一想,看宗正卿的眼光立马变了。

连皇太孙都想杀,这是造反啊!

宗正卿自诩忠心耿耿,刚直不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众人异样的眼光?一张脸气得由白转绿,又由绿转红,正想大声反驳,甲士眼疾手快,塞住他的嘴巴,将他带走。

押送的人讪笑着道:“请殿下恕罪。”

裴英娘笑着道:“无事。”

扫一眼长廊对面,阁老们捧着茶盏,若有所思。

王浮恍然大悟,原来裴英娘来丽景门,不是出气,而是借机警告其他人。他拍拍手,敬佩道:“以后几位相公断然不敢为难你。”

谁再给她扣帽子,阁老们肯定头一个跳出来反对。

裴英娘一哂,想说几句俏皮话缓和一下气氛,周围的人忽然屏气凝神,默默退开。

王浮跑得最快,逃也似的一溜烟闪开。

几位喝茶的阁老也撒开茶盅,悄悄溜了。

简直就像狂风过境。

裴英娘抿嘴一笑,有这么可怕吗?

第241章

身为吓走所有人的罪魁祸首, 李旦缓步踏上台阶, 走进回廊,淡淡扫一眼阁老们的背影, 双眉略皱,似乎不明白他们在怕什么。

他忙了一天一夜,来不及休息, 眼角微微泛青,拍拍裴英娘的脑袋,柔声说:“这里不干净,回去吧。”

她嗯一声, 捧起他的手, 一根一根掰开紧握的手指, “阿兄, 明天就是大典了,穿冕服可不轻松,今天你得好好休息。”

昨晚她都打算好了,准备天亮后派郭文泰和裴明润料理这件事, 赶在离开洛阳之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没想到李旦的动作这么快,她只不过睡了一觉,他就把所有人都抓住了。

完全没有她的用武之地。

李旦嘴角微弯,笑了一下,勾住她的手指,像小时候逗她玩时那样轻轻摇晃几下,“好, 都听小十七的。”

他揉揉眉心,看起来实在疲惫得很,刚经历昨天的剧变,又连夜追查宗正卿的同伙,太耗费精力了。裴英娘不放心他骑马回去,拉着他的手不放,“陪我一起乘车。”

李旦点点头。

刚上车他就靠着车壁瞌睡,眼睛都睁不开,裴英娘从未见过他累到这个地步,心疼极了,让他睡在自己腿上,低头帮他揉太阳穴。

他却不肯睡,仰躺着看她,眼瞳布满血丝,一字字道:“英娘,这一次是我的疏忽,以后不会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道歉?裴英娘愣了片刻,随即明白他在说什么,眼眶微微发热,差点落泪,“他们私心作祟,自作主张,和阿兄没关系。”

她俯身吻李旦的唇,“阿兄最好了!”

李旦立刻加深这个吻,手压在她后颈上,不许她逃脱。

耳鬓厮磨,闹了一会儿,卷棚车缓缓驶进紫微宫内朝,半夏在外面轻咳几声,提醒他们快到了。

裴英娘推开李旦,睨他一眼,刚才还一副昏昏欲睡,给他一个枕头立马能睡上三天三夜的可怜样,一转眼就变了!果然不能随随便便纵容他。

李旦轻笑,搂她入怀,手指灵活地帮她系好方才胡闹时解开的系带,“不回甘露台了,仪式过后,我们直接回长安。”

裴英娘怔了一下。在洛阳待久了,说起长安,她竟觉得有些陌生。

对她来说,蓬莱宫已经随着李治的逝去消失在过往岁月中,改名的大明宫是一个全新的地方。

李旦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她的手指,“几个月前,我派人扩建相王府,整座隆庆坊的坊民搬迁去别的地方,以后相王府改为兴庆宫,星霜阁的石榴树还在,回去以后,想住哪里?”

裴英娘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大明宫有太多回忆,难免触景伤情,逢年过节时偶尔去住几天就好了,她更喜欢相王府,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李旦的心意,“星霜阁。”

李旦笑了一下,点点头。

相王府是他们的家,他在那里迎娶英娘,和她成为真正的夫妻,他也更想念相王府。

不回甘露台,行礼还是要收拾的。

回到偏殿,裴英娘吩咐忍冬和半夏去上阳宫的寝殿清点要带走的东西,她们俩跟随她多年,熟知她的习惯,知道哪些东西最贵重,哪些东西可以留下。

吃过饭,她强迫李旦午睡,他刚刚吃饭的时候好几次没夹准菜,再撑下去明天肯定没精神,睡上半个时辰也好。

他刚睡下不久,长史、冯德和专管在内外朝传话的内侍一窝蜂赶到偏殿,要忙的事情太多了,每一桩都等着李旦示下,他们拿不了主意。

裴英娘叹息一声,只得把李旦叫起来。

李旦睡得不沉,听到长史在屏风外头说话的声音就醒了,洗了把脸,毕竟眯了一会儿,脸色比之前好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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