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情+番外(20)

“万幸。”秦舒低声道。

御医也发现他面色憔悴,便提了一句:“秦主簿也要好好休息,不要过于忧心。”

秦舒点点头,没有作声。正在这时,外头传来通报。

“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下跪请安。

秦舒让出了榻边的凳子,跪在一旁。

皇后娘娘的气色看起来没比秦舒强到哪去,不过用脂粉盖住罢了。他托着秦舒的手让他起身:“这么早就来看彦齐?”

“我听母亲说他好了些,就来看看。”

皇后在榻边的凳子上坐下,又给秦舒赐座,遣退了宫人和御医,拉着他的手聊天。

他自然没有略过秦舒的憔悴,问他这几日是否歇得不好。

秦舒若说歇得好,谁都不信,他只能道:“臣内心愧疚后悔,歇得不好。”

皇后道:“有什么愧疚?彦齐这样,又不是你的错。”

秦舒顿了顿,才道:“我和阿般,都同殿下一起长大。殿下和阿般同年,我总是忍不住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虽然嘴上不说,但殿下应当是知道的,知道我觉得他吊儿郎当,不像个英雄。”

而秦舒出生将门,耳濡目染,就是追崇英雄一样的人物。

皇后微笑道:“不光是你会比较。本宫也会将他和彦博比较,有时候被他闹得烦了,也会想着,若他有彦博十之一二,本宫也不至于如此闹心。”

秦舒想起在皇家校场蹴鞠那日,祝彦齐同他独处时说的话。

他知道的,父皇母后虽宠爱他,但更宠爱的是祝彦博。

表姑母苏如是平日里偏袒他,但到了关键时刻,苏如是依然先护自己的亲儿。

秦舒平日里迁就他,但心里也觉得秦般比他强得多。

但祝彦齐并不是个贪心的人,排在第二位,事事装傻充愣,被人在后面骂草包纨绔,他依然过得恣意潇洒。

秦舒心中难受极了,强行忍住眼泪,道:“臣现在才知道,殿下不是不想做英雄,也不是没有本事做英雄,臣后悔那时候对他的偏见,故而昼夜难安,悔恨交加。希望殿下平安康复,让臣有补过的机会。”

被他这样一说,皇后也有些难过,道:“彦齐不会怪你的。他一向喜欢你,在本宫这里闹了好几次,想要本宫求太后娘娘下懿旨赐婚。可你母亲说你不愿意,这才没有成事。”

皇后长长叹了一口气:“他那时候闹腾的,本宫恨不得把他塞回肚子里当作没生过,哪想到这一回懂事,就差点连命都丢了。”

正在这时,秦舒听见一声极轻的,沙哑的:“阿舒……”

秦舒一下子抬起头来,看见祝彦齐勉强睁开眼睛,正望着自己。

他看起来虚弱极了,说话都很勉强,秦舒眼眶猛地一红,连忙道:“别说话,别说话。”

皇后也凑上来:“别说话。御医!来人!殿下醒了!”

御医和宫女呼啦啦涌了进来。

御医挤到床边:“殿下的伤还未痊愈,先别说话,会扯动伤口。”

大宫女也开口安慰:“殿下放心,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您再坚持一阵,日后恢复了想说多久就说多久。”

“殿下的情况已经大有好转,您一定要打起精神来。”

……

众人叽叽喳喳说着,祝彦齐只动了动手指。

秦舒连忙握住他的手,他便又沉沉昏睡过去。

秦舒望着他瘦削的脸庞,心疼极了,皇后看他们这难舍难分的模样,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快要完结咯

第17章

18.

秦般最近忙得脚不沾地。

前来勤王的卯日三厢军要论功行赏,流放的天武二厢军原本驻扎的京畿东南要换上新驻军,京城防务要重新安排。由于秦昱受伤,秦般又是此次勤王之首功,虽还未封官受禄,但圣上日日都传他进宫,要他与枢密院、三司和兵部一同商议敲定封赏之事、重新挑选东南方驻军、安排防务、选募御林军。

这个意思很明显,经此一役,圣上将靖远侯原本的责任直接压到了秦般肩头,虽然他还未承爵也没有官职,但众人已知道,他未来极有可能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最忙的这阵子,秦般半个月都没能回家,晚上在哪里忙事,就在哪里暂且歇下,第二日起来接着忙。秦般都要在这忙疯了的日子里麻木了,直到赵新找上来。

彼时秦般正在兵部,兵部尚书给他在阁楼上腾了一间小屋,供他办公和休息。屋子角落里搁了两个炭盆,一夜过去烧得已不很旺了,屋子正中铺了张藤席,席上一张矮桌几个蒲团,矮桌对面就是铺了被褥的软榻权当床铺,桌上堆满昨夜各位大人讨论募兵事宜的记录手稿。

今日秦般要将募兵事宜整理完毕拿个主意,同兵部尚书的折子一起呈到御前,因此早饭都没吃,爬起来就开始写折子了。

楼下的兵部也是一片忙乱,这个时候招募一大批御林军,安排选拔比试,要在年节之前完成,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众人都忙得头昏脑涨。

有人上楼,踩在嘎吱嘎吱作响的木楼梯上,不一会儿就到了秦般所在的小屋门外。

“阿般,你在里面吗?”

秦般一愣,下意识道:“我在。”

屋门被推开了,赵新披着兔毛披风,唇红齿白,眉清目朗的,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和一个布包袱,微笑着看他。

秦般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半个月没回家,最近一次洗澡换衣还是五六天前,家里使人给他送新衣,他才在御前司的府衙后厨凑合着洗了个热水澡。现在一大早起来脸也没洗,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简直像个流浪汉。

这下看到精致漂亮干干净净的赵新,他才觉得有些难为情,不自在道:“新哥怎么来了?”

“我今日去侯府同阿舒说话,伯母正要让下人给你送换洗衣物过来,我说我来看你,就顺道捎来了。”赵新一面说着,一面将布包袱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我出来时看天色还早,怕你没吃东西,就在街边买了包子和酥油饼。”

他一打开油纸包,葱花的香味便溢出来,秦般匆匆给折子写了个结尾,立刻顾不上形象,接过酥油饼,两口就吃掉一个。

赵新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这几日多忙多累,叹口气道:“我给你重新梳头罢。你面见陛下总不能这样去。”

他要伸手来拆秦般乱糟糟的发髻,秦般连忙避开:“别,新哥。我……我这几日都没洗头。”

赵新把他肩膀扳正了,取下他的发冠:“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你儿时多的是比现在还脏的时候。”

秦般:“……”

赵新手脚麻利,很快给秦般重新束好头发,戴上发冠,见秦般已经吃完了早点,就说:“我给你打盆水来,你正好洗洗脸擦擦身子,将衣服换了。”

他今日打扮得漂漂亮亮,秦般自然不舍得让他伺候自己,连忙拉住他:“我自己去。”

他下楼去,将折子托给兵部尚书,才到兵部的后院小厨房里打了热水,先漱口洗脸,再打一盆上楼去擦身。

他进屋时,赵新已脱去披风,给炭盆里加了新炭,正坐在椅子上将布包袱解开拿出里头的衣物。

这间小屋子地方真不大,一开门便一览无余,当然没有给秦般单独换衣的地方,秦般倒也不讲究,关上门就开始脱衣。

赵新一愣,顿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极了,只得垂着眼急慌慌整理手上的衣物。

然而衣物一件一件掏出来,最下头的是条亵裤。

赵新脑子都懵了。

那边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结束,而后是一阵水声,赵新听在耳朵里,满脸通红,抓着手上那条亵裤,不知如何是好。

不一会儿,那边的水声也停了。

赵新听见秦般道:“新哥,把裤子递给我。”

赵新连忙抓着亵裤就往前一递。

……

他的手触到了一处毛发,这个高度,他自然知道是哪里的毛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秦般没作声,穿上了裤子,然后又走近一步,从他腿上的一堆衣物中抽出衬裤。

他一靠近,赵新就拘谨地缩成一团,头都要埋到地下去了。

“嗯?没有罗袜么?”秦般问。

赵新连忙在衣服堆里翻找,没等他找到,手忽然被握住了。

秦般在他身前蹲下来,他还赤裸着上身,蜜色的肌肉并不夸张,有流畅的线条,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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