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青玉认错愿受责罚,求舅舅先救救母亲吧。”青玉眼泪汪汪地跟外祖母哭成一团,急促地扯着哭嗓道。
“本就是她们的错,皇叔,她们要害孤,孤乃林氏皇族独苗。皇叔,得砍了她们。”
“你可闭嘴吧!真当朕既蠢又瞎不成。不敬尊长,私闯姑母宅院欺她孤儿寡母至此。若不是长公主府上的下人机灵,强闯宫闱来报,朕当真不知你还有这等本事。”
皇帝指向倒地的康平又道:“今日朕罚你三月内,日日站守京都北门城墙,另剥去王位降作皇室末等镇国将军,二弟你可服气?母后觉着可合适?”
“哀家哪敢再说甚。”皇太后冷然一笑,搀扶青玉一同起来;“乖孙别怕,大不了哀家这条老命不要了,也得护你们母女两一个周全。”
“皇叔,父王,是她们先欺我。”安平王急眼。
晋王站出来,快步走过去拎起他,给了他一耳刮子,道:“无知稚儿住嘴。”跪下又道:“臣弟领罚。”
皇帝挥手,懒得再看:“滚罢。”
“诺。”晋王拽着满脸不服气的儿子,低着头领走了。
御医灰尘扑扑赶来时,皇帝道有要事需回宫,来势汹涌的一行人,转瞬间除皇太后皆走了个干净。
她眼底含泪柔弱,丝毫瞧不出刚刚面对皇帝和晋王的咄咄逼人之态。吩咐宫里的侍女小心些,将长公主挪到就近的厢房内。
青玉守在阿娘床榻前,被一旁原身外祖母搂在怀里。不知为何,她打量觉着这些书里的亲人,真实极了,跟她原来世界的人儿没得区别。
床上的人儿在御医强行灌药后不久,睫毛轻眨,青玉看得仔细。过好一会后睁开眼来,醒来转动眼珠子迫切寻觅人,气若游丝。
“我的小玉儿,没伤着哪儿罢?”
“哀家这把老骨头尚在,谁敢伤她。倒是你,这胎没保住伤了身子,今后再想要子嗣,难了!”
康平一眼不肯错开地,盯紧青玉细细观察。听闻后温和笑开:“没就没了罢,本就留不住。母后,我晕后皇帝如何处置安平王?”
皇太后别开头:“不爱惜自个身子,问你女儿去,别烦我!”
她原来的阿娘与外祖母闹别扭,也是这般模样。青玉挂外祖母身上,向阿娘娓娓道来。
康平松了口气:“也好,没曾想他还为阿姐挣来郡主之位,值!”
大约心口一直提着的气安稳放下,她话音刚落,两眼瞌上又晕睡过去。
青玉见了,弃外祖母张开小手,往扑床头去,吓得有些破音:“阿娘!”不会因为她改了一点点剧情,对她这么好的人就没了吧?
转头朝屋外慌慌张张带着哭腔道:“兰姨,御医快来。”
原著她天性胆小,今儿躲屋子里,没敢出来。
安平王被兰姨拦下给揍的鼻青脸肿,恰好被皇帝一行人撞上。阿娘这胎,是在宫内强忍不适,跪着请罪为好友开脱掉的。
她,也没这么快晋升郡主。
第三章 初遇顾西里(修)
天刚佛晓不久,东边冒出一串串金灿灿的朝霞。
一辆普通青油马车,缓慢驶入康平长公主府附近,马车前挂写有孙府字样的条子。
“哥哥,康平长公主向来不喜我们兄妹三人,何必这时提着重礼来长公主府探望她们母子,惹安平王不喜?”
“哥哥,阿姐说的是,每每上门林青玉还都会为难我们,大家分明皆是国公府的女郎,同一个父亲。”
孙瑾之闻言蹩眉,掀开马车帘子,望见前头有两墩清晰可见的大石狮。
“快住嘴吧,已经到长公主府墙根底下了。既然不情愿为何跟来?我们三人生母只是父亲的妾室姨娘,也配跟正妻皇室之人比等会你们别下马车,与来福一道回府。”
放下帘子,没忍住侧头瞟了眼身后俩身穿粉衣、跟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心累。一个跟他同年,已满十四尚好,另一个小些也虚九岁了,都不知怎的说好。
他嫌弃地错开眼。
这次他听从长公主布局,在酒楼引安平王那傻子大闹公主府,是为她俩能摆脱庶出。也有将来许得好人家,助他今后夺得国公爵位的想法掺和里头,但她俩也能得大利不是。
隔壁院刘姨娘的女儿不过虚七岁,就从不干跟正房过不去,这些显得没脑子,愚蠢至极的事!
她俩当年是被产婆抱错了还是降生时脑子摔地上了?别家姑娘要么长美貌或聪慧。她们倒好,只涨拖他后腿之功力。
马车使到长公主府前停下,内里矮一点的女孩撇嘴,小声嘀咕。
“才不要回去。林青玉心肠是黑的,长公主可好着呢,若能逗她开怀,随便赏的小东西捧出去可以惊羡旁人三月不止。”
林青玉这个正主,这会待花园子里忙活,离安平王大闹公主府一事,过去十多天,府外兄妹起争执还嘀咕她黑心肠之事不得而知。
她今儿特意早早用膳,围着花园子逛了一圈。还是选择进来只瞧一眼,就勾走她魂,最貌美的秋菊仙灵芝,亲手剪够一小捧的量,小心翼翼地上阁楼,递到卧床的便宜阿娘跟前去。
进屋后仔细轻手关严门窗。
阿娘在坐小月子。她嫌弃院子关着过于无聊,特意搬来花园子旁的这个观景阁楼。为此,阁楼窗棂还装了透明的玻璃,不过大齐称之为琉璃。
她今儿有点忙,上午约了原身好友要去京都郊外寺庙,得趁兰姨这会子不在,好好努力得偿所愿才是。
邀功有献媚意味道:“娘如今不便外出赏景,女儿特意帮您择来美景,这仙灵芝美吧。”
康平头戴抹额,正躺床上看书。以为听错了,放下书瞧向女儿手上。嘿,还真是剪的仙灵芝。
“阿兰最喜此花,在顾府常常被小辈霍霍才移来我这的。你近来怎么胆子愈发大,敢向它下手了?”语气有些无奈。
“这么美的花,合该放在阿娘眼皮底下的,方显花不如人。”
康平见女儿笑得谄媚,了然。
“少来借花献佛,真不想后日进宫读书,咱随意寻个理不去便是,谁敢说你甚的,阿娘正无聊,亲身去找理论。”
“阿娘,这你都知晓?但女儿今日不是为此事。求求阿娘,让兰姨停了我的药罢,苦得吓人。女儿身体大好,不必吃了。再者女儿久久未曾出门,想去镇南将军府寻翩翩耍去。”
一边道,青玉把花放置床前花瓶里去,又捻起点点阿娘衣袖,轻微摇晃。控制着力道,也有些担心晃阿娘眼,只摇晃三五下撒开手扑进她怀里。
“好罢?好罢?”
康平轻抚怀中女儿,架不住她这般撒娇。眼转微波侧头眺望窗外,见琉璃外头丫鬟领着驸马钱姨娘的三个子女,正穿过抄手游廊往前厅去。
“好好好,依你,皆依你。瑾之兄妹三人来了,快起来罢。你跟孙芊水不合,想她瞧去你衣冠不整的模样?”
青玉只闻前言,高兴地翘起嘴角:“那今儿晚间的,便不吃了罢?”
叩叩~
门口传来敲门声,青玉收敛举止端庄望过去,见柒歌站门口,福身盈盈行礼后进来。
“请公主、郡主安,孙郎君携两位女郎进府,道是探望嫡母问安,婢子派人引她们在前厅歇脚,公主可要见他们?”
“本就没多少来往,不见,到底少年性急,最易惹人怀疑。”
康平从床榻旁拿出一份月牙白绸缎,递给柒歌。
“这个给他吧,小姑娘爱俏,另备两件小玩意赏给他们,不教三人会空一人手回,到处传我小气。”
“诺。”柒歌得了吩咐,缓缓退步出去。
林青玉沉思,孙瑾之?她便宜阿爹妾室长子,原著里被自己同母幼妹所嫁之人利用的,吸血吃肉,下场凄惨。
不过人本身是有几分聪慧的。
眼看要入冬,她阿娘在来年正月十五元宵入宫当夜,就有大劫。
原著中她没跟着入宫,只知晓隐晦提到阿娘为局中脱身,不小心自毁容貌,还被人阴入冰水犯旧疾。从此落下病根,寿元大减没能活过三十三岁。
她或许可以借这个异父哥哥之手,先下手为强,为阿娘削减去这个隐患?
想到此,青玉下意识抿嘴看向阿娘。
“跟着柒歌去罢,孙芊水每每惹你,我皆看入眼里。出人命影响你声名,注意分寸随意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