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一个闪亮的银镯体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湛蓝色宝石的镯子戴在云棠雪白的手腕处。
燕霁道:“拿去,下去。”
云棠:……说好的只是作戏呢?这个镯子是哪里来的?上面蕴含着丰沛的水灵力,让云棠几乎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海浪气息。
东洲出水系至宝,所以,这个镯子是燕霁去东洲找鲸王脂时找到的?
……云棠做的那个梦里,燕霁一直是单打独斗,没有任何伙伴。她没想到燕霁居然会对自己的跟班那么好,比如那件游鱼裙,就是燕霁带她去的最好的一家成衣铺,再比如云棠被人指摘,也是燕霁不管青红皂白,直接回护云棠。
他对跟班,是真的不错。不过云棠倒没自恋地觉得燕霁是看上了自己的脸,想来……燕霁从一开始没杀她,到之后给她说加入他……
糖衣炮弹!甜美至此!
不只云棠这么想,其余的峰主、包括鹤阳子在内,心底也有些……羡慕。
那个镯子不叫水玲珑,但也是水系至宝,出自东洲,名叫女神泪,镯子上的宝石并非普通宝石,而是曾经人鱼族的女王化龙失败之时出现的宝石,传闻,女神泪有女王所有的灵力,一戴上它,吸收水系灵力会格外快,并且会滋养身体、理疗暗伤。
这是可攻可防可医的宝物。
再加上鲸王脂……一时所有峰主都羡慕云棠,如果哭两声就能求来这样的宝物,他们能把太虚剑府都哭塌。
果然,门内流言也有真的,老祖宗真的很宠爱云棠。
看来眼缘一事,当真奇之又奇,门内优秀的弟子那么多,老祖宗偏偏宠爱天资等各个方面都很平凡的云棠。
不过鹤阳子挺高兴,老祖宗喜欢哪个弟子,但凡指点一下她,她的实力也会提高,对太虚剑府百利而无一害。
云棠拿上东西听燕霁的话乖乖离开,听见鹤阳子给燕霁说些什么“楚月宗”之类的话。
不该云棠听的,云棠便不听。
她离开燕霁行宫,自去修炼。云棠修炼了半夜,第二日按时起床,简单梳妆一番,去春水峰练早剑。
春水峰上弟子攒动,为首的那个是苏非烟,她脸色仍有些苍白,竟似身体未全好,便起来练早剑。
云棠看见了苏非烟,并没有理会。不过苏非烟旁边的大师兄等人注意到了云棠,纷纷挥手:“云师妹,过来,我们在这边儿。”
云棠拔腿走过去。
经过金光兽一事,大师兄等人好似又回到了云棠还没离开太虚剑府的时候,那时,他们是最好的师兄妹。
大师兄道:“云师妹怎么起那么早?昨天你最辛苦,今日早剑告假也没人会说什么。”
二师兄也对救他们的云棠充满好感:“是啊,云师妹你都变瘦了,应该好好休息。”
云棠笑:“我没受什么伤,镇海铃全给我挡了,而且我这不是瘦,是因为在长个。”
他们笑意融融,苏非烟在一旁含着微笑。
“我今早也带着伤来练早剑,倒没见几位师兄来关心过我。”苏非烟笑着打趣,但是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她自己知道。
原本欢笑的场面一停,大师兄等人再粗枝大叶,也感觉这话说得有点责怪自己的意思。
大师兄连连摆手:“没有,只是昨日芷弱真君说你已经大好了,我们就……”
寒香毒来得快去得也快。
苏非烟温婉一笑:“我只是开个玩笑,知道师兄们心疼我。”
云棠对此不打算插话,她要是插话,这事态就更复杂了。
苏非烟敛眸,低声道:“我们开始练早剑吧,底下还有那么多弟子等着。”她抽出长剑,剑身雪白美丽。
云棠也赶紧拿出自己的剑,一直不说话的五师兄忽然道:“云师妹,你的剑什么时候才换?你现在的剑有些差,如果那日杀金光兽时你有一柄属于自己的佩剑,哪怕金光兽打掉你的剑,你也可以再召回来。”
五师兄平时不爱说话,一说话就容易冷场。
比如现在,大师兄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扯了五师兄一把。
云棠也有些尴尬:“……这,我之前去过剑冢,但是没带回来剑。”
苏非烟面色一变,手里的长剑忽然烫手起来,她笑意有些勉强:“都是我的错……爹娘见我没有佩剑,还经常出宗门任务,风里来雨里去,他们之前就做主把云师姐落在宗门的剑给了我,是我不好……”
几位师兄都没想到过是这个答案。
他们原本以为只是云棠回来不久,如果要重新给苏非烟铸剑,需要花费时间。他们以为只是在铸剑空隙,苏非烟才暂时用云棠的剑。
没想到剑是直接送给了苏非烟。
他们几个亲传弟子的动静自然被其余弟子收在眼中,其余弟子都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剑给了苏师妹?”弟子们道,“可是原本剑是云师妹的啊。”
“苏师妹这么温柔善解人意,从不使人为难,她怎么会真接别人的剑?是不是有其余误会。”
能收下别人的亲爹娘原本给亲女儿的剑的人,怎么会是苏非烟呢?
有些东西,哪怕别人要送,也不能收下。
苏非烟没想到会遭到这么大的质疑,她仍含着笑意,想挽回自己的形象,道:“……我也不知道,当初爹娘给我说,云师姐同意送剑给我,难道不是吗?”
一般来说,正常人都会说是。
但云棠十分诚实,摇头:“不是,是他们逼我的。”
第19章
云棠此话一出,春水峰上鸦雀无声,原本在试剑的弟子也不禁敛气屏息,探寻的目光纷纷落到苏非烟手中的剑上。
要是云师妹主动送出的剑也就罢了,但云师妹偏偏说,那是她被逼着送出去的剑。
剑修嗜剑如命,这些弟子扪心自问,他们的剑若是被人逼着拿给别人,他们心里肯定呕死了。
苏非烟在这些弟子中的口碑一向极好,大多弟子都说她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可就剑的事来说,实在和温柔体贴搭不上边。
一些男弟子道:“苏师妹怎么会那样?她后来太虚剑府,可能不大清楚剑对剑修的意义。”
另一些女弟子虽平时也喜欢苏非烟,因为苏非烟处事滴水不漏,的确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但她们毕竟不会和男弟子一样被苏非烟清纯的脸迷惑,现在道:“应该不会吧,苏师妹可是金丹期剑修,她能修到金丹期,怎么会不清楚剑对剑修来说代表着什么?”
这件事和苏非烟一贯展现的形象反差太大了。
苏非烟手中的剑都开始烫手,她快要维持不住得体的笑,却还是柔柔道:“云师姐,你是不是记错了?要不是你自愿送出的惊羽剑,以云师姐直爽的性子,又怎么会愿意爹娘拿了你的剑来给我?”
苏非烟话语虽柔,却宛如把云棠架在火上烤。意指的就是云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而她温温柔柔,主动送剑的不是她,答应送剑的不是她,无论怎么怪也怪不到她头上来。
云棠眸光清澈美丽,稍有些疑惑。
苏非烟又一笑:“云师姐记错了也不打紧,但是这话只在我面前说说就好,要是爹娘知道你说他们逼迫你,多寒天下父母心。”
云棠蹙眉,她真是老了,跟不上现在年轻人思考的潮流了。
她爹妈都把她的剑送给别人了,怎么听苏非烟的意思,她还不能说出实话?说了实话,会让爹娘不高兴,就相当于寒了天下父母心?
可拉倒吧,云棠这么多年求生,自有一套自己的处世准则。
她道:“我没有骗人,苏师妹,你都没看到当时爹娘怎么逼迫我的,不了解事情的过程,就不要妄下定论,”
云棠清了清嗓子,模仿当时她爹的语气:“当时我爹是这样说的:云棠,你看看你的修为,我们整个云家都跟着你一起蒙羞,惊羽剑是不世宝剑,宝剑怎能蒙尘,以非烟的才智修为,才配得上惊羽剑。”
苏非烟听着,心中稍有一股暖流涌过。
她一到太虚剑府,用的就是惊羽剑,剑对剑修有多重要她当然知道,可她已经金丹期了,已经用习惯了惊羽剑,也淬炼了那么久惊羽剑,只是因为云棠回来,难道就要她舍弃自己最重要的宝剑?
惊羽剑有二主,自然要择明主。原来……爹娘也知道她的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