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伱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太医,柏秣见状说道:“三哥,这是夏至夏太医,是我自母后去世之后心里存了一股疑问,方才请了他来”
见是柏秣请来的,柏伱倒再无疑问,点了点头,不再多说,心内却想,楚皇早先便将脉案记录烧了,自以为万无一失。
岂不知自己已看过这脉案记录,敌在明我在暗,确实该为自己好好打算了才是!
他看向夏太医拱手道:“多谢太医提醒!若不赶着回去复差,不如在这用过晚饭?”
夏太医见天色已晚,宫内已然下钥,他也无何要事,况这次他与柏秣来得隐秘,便也不客气,点点头道:“三皇子的盛名奴才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亲近!”
柏伱听见夏太医一番恭维话,朗声大笑,等下人布菜的时间,一番言谈之后,颇为相见恨晚。
一旁的柏秣也不插话,默默低头喝茶,只是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不光楚国太医院有新起之秀,就是明国商城也有。
有一专做女人生意的商铺,在明国商城如雨后春笋一般崛起,一枝独秀,便唤栩生楼,幕后老板身份神秘,但肯定背景强大,一开业便拿到了专为明国皇室提供各式香料胭脂服制的特权。
皇室上至皇上,贵妃,公主,下至宫女太监拢共数千人的进货量,需求量大也就罢了,只要你货好还最不差钱,一时间,那钱就如水一般流进了栩生楼。
木子手上拿着萧旬交上来的账簿终于露出了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次会心的微笑。
她将七皇子给的那枚金牌拿在手里把玩着,这是那天与七皇子确定合作之后七皇子交给她的,这牌子倒是好用得很,宫里负责胭脂水粉采购的管事一见着这块牌子,便拍了板。
不过若是将七皇子的势力只用在发财上那未免也太大材小用了!如今还需培养自己的势力才是!
三年的孝期将过,柏秣就病倒了,她整日整夜地卧在床上,昏昏沉沉地口中只不住地叫着瑾凌的名字。
柏伱虽多情,可对他这个唯一的同胞妹妹却是真心疼爱,见着她这般模样便去求了楚皇,楚皇原就有意将柏秣许给瑾凌,借此顺水推舟,正好做个世人眼中疼爱女儿的好父亲,于是便伏低做小写了一封信相邀瑾凌来楚国。
性命攸关,瑾凌倒不拘泥,接到信的第二天便赶来了楚国,来时还带上了唐余,此时的唐余已满十五,再不是从前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叫花子,老树的本事瑾凌自是毫不质疑,如今他已跟老树学了三年,趁此机会倒可以考验他究竟学到了何种地步。
一月后,柏伱守在城门将瑾凌迎到宫内见了柏秣。
三年未见柏秣瘦了许多,七八月份的天气身上还是盖了厚厚的几层棉被,小脸煞白,整个人埋在棉被里,像是被吞没了一样。
一旁的柏伱见原本明艳动人的妹妹成了这副模样,长长叹了口气“自你走后她便整日焉焉的,一天只晓得坐在园中发呆,不似从前一般好动,近段时间更是病倒了,也不知服了多少药,都不中用!”说到这,柏伱又叹了口气。
瑾凌听柏伱如此说,心里也不好受,他挨着床边坐下,看着柏秣一脸病容,虽模样憔悴,可她胜在五官精致,看着倒像是弱柳扶风的病美人。
“柏秣”他叫道。
许是听见他的声音,柏秣微微撑开眼帘,见着眼前的人好似她朝思暮想的瑾凌,这段时日神思都不清明的柏秣,竟开口说了一句整话:“可是瑾凌?”
瑾凌还未搭话,一旁的柏伱高兴得连连说道:“是是是,他就是!”
柏秣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她嘴角微微扬起,把那比脸还白的手从棉被中抽出,有气无力地握住了瑾凌搭在床边的手。
瑾凌看着柏秣虚弱的笑容,最终还是没有抽出自己那被柏秣握住的手。
待到柏秣睡下后,柏伱见天色不早,便将瑾凌带到安排的行宫歇下。
第六十六章 远嫁
第二日,又借着探病为由,早早地便来了瑾凌落脚的行宫。他来时瑾凌正好再吃早饭,见着柏伱对他此番来楚国这般热情,倒不只是为柏秣生病这般简单。
他吩咐唐余多加了一副碗筷,看着大清早便神采奕奕的柏伱,笑着道:“三皇子与秣公主当真是兄妹情深!”
柏伱倒也不客气,见桌上有他最喜欢吃的八宝血燕粥,便自己给自己盛了一碗,“陌皇对八妹何尝不是?”
柏伱见瑾凌却只是笑而不语,也不在意,他打发掉随侍的宫人后,见着一旁径自为瑾凌布菜的唐余,迎瑾凌进城时他便发现瑾凌身边的这个唐余了,见他气质冰冷淡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偏偏那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地带着审视,柏伱虽贵为楚国皇子,可貌似依旧入不了这唐余的眼!
不过他即是瑾凌身边的人,他倒也不好指使,只看着他。
瑾凌知柏伱恐有话要对自己说,便向唐余说道:“这里暂时用不上你,你下去吧!”唐余领命退下。
见唐余走后,柏伱方才说道:“既然我与陌皇都在意八妹,你我何不合作共谋一个大好的前程?”他这段时日与瑾凌相处下来,知道瑾凌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听柏秣说来并不甘心受制于瑾季,还另有筹码,只是苦于现在没有势力依靠,所以不敢有所作为罢了。
不过父皇有意用柏秣拉拢瑾凌,成为他的靠山,操控他来对付瑾季,引起陌国内乱然后他再乘虚而入,既然父皇懂这招借力打力,那他也可以借着父皇的这个心思,与瑾凌合作,一起为他先谋得楚皇的皇位,然后再辅助瑾凌将陌国的实权握在手里,这样他与瑾凌岂不是双赢?
不得不说,柏伱太过急于求成了,不曾想到自己一摆一摆的正如鱼儿一般游进瑾凌为他撒的一张网。
听完柏伱的话,瑾凌皱着眉头沉呤许久未曾开口,而一旁的柏伱等得越久,心里越是急躁,此次柏秣生病本就是他与柏秣演的一场戏,他是为着与瑾凌聊这合作的大事,只要届时楚国立储之争时,瑾凌无论用何方法帮他一帮,成为他的臂助,他都不至于太过被动,自得知楚皇将楚后毒死之后,他便方寸大乱了,他日日提心吊胆担心楚皇为着柏居要斩草除根除掉他!
他是为自己的前程,柏秣肯配合自然是为着瑾凌。
正当他担心瑾凌开口相拒之时,瑾凌点了点头接下他递过去的那根橄榄枝:“与三皇子合作朕自是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朕如今有何能帮得上你的呢?”一副我很被动的模样。
听见瑾凌应允,柏伱喜笑颜开,他言语轻松雀跃道:“如今不用,只是以后需要陌皇助我一臂之力时还请不要吝啬”
瑾凌点头,“这是自然”
柏伱像是担心他反悔一般,玩笑道:“如今八妹为着你都病了,对你可谓痴心一片,你们男未娶女未嫁,不如……”他嘿然一笑,话未说全,只看着他。
瑾凌知道只有他与柏秣联姻,柏伱,楚皇才会放心,于大局有利。本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可不知为何,他听完后并未立即应允,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下了个决定,“待楚后丧期过后,朕便会向楚皇提亲!”
柏伱听到瑾凌有个准确的答复,心彻底定了下来,又“嘿嘿”笑了几声,心情愉悦之后,胃口大好,喜滋滋地又盛了一碗粥。
瑾凌倒未见欢喜,神色平淡得很,只是虽去柏秣床边陪了一天,可晚上梦里还满是看着他笑得眼弯弯的木子,宜喜宜嗔的模样。
看得他竟不愿再醒。
三个月后,楚后丧期过后,瑾凌依约向楚皇提亲,可却不是予以皇后之位,却是位列贵妃。
楚皇知道这一消息之时也是一愣,他虽然也知道瑾凌与木子的事,可那段感情是无法见光的,否则无论是陌国还是瑾凌都会声名有损,因为对于民众来说他们的君王是一言行坦荡的君子,而非一位用尽心机谋权篡位,甚至为过奴做过男宠的君主。
只是他们不懂的是,瑾瑜言行坦荡,光明磊落,他谋取政权的方式是靠自己用一刀一剑打出来的,不屑于用阴谋诡计。
可最终那些剑还是砍在各国国民身上,流血的还是这些无辜的民众罢了!最终他得到的下场也不过是英年早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