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轮回。一开始,她爱上了夏天,转过身又爱上了莫商。莫商无法接受她不纯粹的爱,转过身便黯然离开。她亦是黯然,站在原地伤怀不已。谁知转个圈,她又跌倒在夏天的怀里。
她歪倒在夏天的怀中思绪飘浮,到底因为疲累至极而睡了过去。
不过,再是怎样的疲惫都无法抵消她找工作时的热情和斗志。清晨,她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为了应对今日的两个面试,一切资料都已准备妥当。她斗志昂扬,信心满满地踏出了家门。闫小可那母鸡下蛋前壮志凌云的身姿和表情,甚至让夏天忍笑到内伤。
夏天可以休假一周,这一周他都充当了闫小可的司机,陪着她跑遍了全城的招聘会,并且陪着她参加各种奇葩面试。在夏天这位司机的爱情滋润之下,闫小可终于成功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她兴奋得无以复加,和夏天在家畅饮无数杯之后,最终醉倒成一滩烂泥。
闫小可是打心眼儿里的高兴,她躺倒在床上瘫成扭曲的S型,要形象没形象,要气质没气质,嘴角还挂着一抹傻笑。她的一只手像抱玩具熊一般抱着夏天的脑袋。
她喝多以后便摆出一副唠叨不停的祥林嫂模样,“呵呵,夏天你怎么这么热乎乎的呀,我最爱你了,哈哈哈,不对,是我以前最爱你了。你,你真的不应该叫夏天!你就应该叫北极或者南极,叫冬天都是委屈了冬天!你让我伤透了心,真的伤透了心。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却伤透了莫商的心。在我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都是他在帮我。我真是个小混蛋,而你是大混蛋!你明明都有康美琳了,还来勾搭我。康美琳那样的白富美,你是想用她来衬托我的一无所有吗?!你是想用她来践踏我的一无是处好让我臣服于你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对我?”
断断续续说完这些话,闫小可便抱着夏天的头大哭不止,眼泪和鼻涕黏黏哒哒地粘了他一脑袋。夏天将脸埋在她的胸脯静静得不说话,心里一遍遍回味着她的每句话。
这些话闫小可在清醒的时候从未说过,他早猜到她会这样想,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却又不一样。他心里一直以来也很是介意着她和莫商之间的那份情,越是介意反而越是绝口不提,这一点他和闫小可倒是出奇的一致。他也知道康美琳是闫小可心里的大疙瘩,他有多介意莫商的存在,想必她就有多介意康美琳的存在。
可,已然发生的情和爱又如何能够逆流改变?过去的一切都会留下痕迹,用以证明它曾经的存在。如果没有过去的种种人和事,或许他和闫小可都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
如果没有莫商,闫小可或许会早早辍学离开学校。
如果没有康美琳,夏天或许会一直处于情感和身体的干燥状态,成为一个顽固的单身男子。
有些人和事注定相遇然后纠缠,到最后却只作为人生中某一时刻的铺垫而存在。
闫小可现下早已喝多迷失了理智,他不会解释这些,但是到底不能再逃避下去了。逃避是无法解决绝提的处境,如果不去重建堤坝,便只能任由洪水淹没所有。
闫小可宿醉清醒时早已日上三竿,她是被强烈的饥渴感折磨醒的,她的头亦是痛得很。她眯着眼看到床头柜上有一杯水,伸出爪子便捧到嘴边咕咚咕咚全部喝掉。
渴到极致的时候喝水才最是畅快。她大大解渴之后便仰面继续躺倒在床上,刚一沾枕头便被躺在一侧的夏天吓了一跳。他正侧躺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她沙哑着嗓子问他,“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不睡觉干嘛还一直躺着?”
“我在看你,想看透你的心。”
“你吓死我了。我的心好好呆在胸膛里,你不要瞎看了。”
“你什么都不说,当然只能我自己瞎看了。”
“我每天干什么你不都一清二楚吗?我的心当然也是随着我的人一起行动咯。”
“闫小可,你很介意我和康美琳的过去吗?就像我很介意你和莫商的过去,对吗?”夏天突然丢过来一个问题,问完之后他的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闫小可,仔细观察着她的细微表情。
闫小可抿紧嘴唇,她无法说出她心中的嫉妒和滔天醋意。“你既然都知道,又何必再来问我?”
“小可,我们结婚便是我对你忠诚和情感的最大承诺。我希望了解你心中的所思所想,你高兴也好,痛苦也罢,我都不希望你一个人沉溺其中。我希望成为你真正的爱人和家人。
的确,我和康美琳之间确实要比其他同事走得更近一些,她对我依然有情有义,给我最好的资源,也渴望分享许多事情给我听。我只是刚出道又无依无靠的娱乐圈新人,我的事业需要她的扶持。所以我暂时无法永远地远离她。不过,最近她结婚了,当然无关情爱,是家里牵线搭配的最得力的合作伙伴。有钱人的婚姻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守住自己的利益,扩大自己的利益才是首要考虑的问题。他们这些有钱人亦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跌到远不如普通人的境地。但,你要相信我,我和康美琳之间现在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至多不过多了一些老朋友之间的情谊。她现在的情人还是我帮忙引荐的,他们两个人现下亦是甜蜜得很。你便不要再胡思乱想我和她会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了。我若真的是贪恋富贵之人,也不会如此想法设法地霸占你了。”
“我没有胡思乱想。”闫小可矢口否认,他的这番话当真是戳到了她的心窝里,只是这一点她打死都不会承认。她自小逞强惯了,从不愿轻易示弱示真情,更是不可能□□裸地去展露自己的情意和内心的虚弱。
夏天低下头,并未再多说。她依然倔强地固守在自己内心的安全圈内,她依然不愿迈出至关重要的一步。他不是油嘴滑舌之人,今天算是破天荒地说了许多,却不成想她的态度依然如此。他当真被她一再的抗拒打击得有些措手不及。
夏天无力地闭上双眼,心里暗自后悔——强扭的瓜果然不甜。若是当初料到自己会如此深陷于情网,他定会耐心筹谋,绝不会草率地欺侮她。他原是想着尽早将她吃到嘴里,然后擦干抹净便从心里放下她,哪里想到感情竟不是说放便能放。所谓搬起石头自砸脚,无外乎是这个意思了。
“闫小可,你究竟让我如何才好?我知道你还怪我不该那样强迫你。只是,我确实是玩惯了,从没想过要认真对待一个人和一段情。更不知道究竟要如何认真对待一个女孩子。我从来不懂什么是爱。即便是养大我的爷爷和奶奶,我也并无多少真感情。我是被摔碎过的人,早就支离破碎了,竟没想到在你这里会留了一块完整的心。你若依然恨我,我亦是没办法。我做错了事的确应该受到惩罚,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会一直等你原谅我的那一天。”
闫小可背转过身子,默默淌下一行清泪。她对他早就恨不起来了,只是内心到底无法释怀他曾经的折辱。她嘴上不示弱,内心又较劲,两人本是扭曲的关系被她更是生生拧成死结,谁也挣不脱逃不掉。彼此都放手便能够就此解脱了,可他偏是不肯放手,她又不肯转头,他们之间的路究竟该何去何从?
难道真的要让她放下前尘往事,不再计较?可,一个女人和□□她的男人在一起,这般搭配委实令人感到难堪。
恨不得,爱惘然。阳光之下,只觉通身的寒凉。同床共枕却依旧无法心意相通。
第47章
第二天清晨,闫小可很早起床,天空蒙蒙亮,一切呈现在似真似幻之中。她站起身,转过头去看夏天,他一副好梦正酣的样子,整个人看起来很淡很安静,不像他醒来时那般透出犀利和冷漠。
闫小可光脚走向二楼的客厅,蜷腿坐在窗沿的软塌之上。她整宿都没有睡安稳,一会儿是夏天冷漠至极的脸,一会儿又是夏天拥吻她的画面,紧接着又蹦出莫商愤怒的脸孔。闫小可的情感生活长期处于隐秘压抑又矛盾至极的状态,现在的她已然彻底分裂,屡屡都会被如此这般的噩梦纠缠。
面对爱情,她从来都是被动又纠结,更是不知在与夏天这段过于突然和勉强的婚姻中要如何应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