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生一见他就忍不住了,躺在床上说,“洪伯伯圆圆去哪了?”
“陛下……”洪总管想起今早敖渊的模样,迟疑了一下说:“说是……”
顾宴生坐不起来。
洪总管赶忙将托盘放到一边,小心给顾宴生披上一件衣服,又伺候着他穿好,把他给扶了起来。
他这才说道:“按祖宗礼制,新帝登基当日,便要开始着手让人准备皇陵了……”
顾宴生一口没咽下去的水卡在嗓子眼儿,登时被呛了个昏天黑地。
“皇、皇陵……”顾宴生终于缓过劲儿来,左右看了看,瘪着嘴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老奴不知。”洪总管道。
他看着顾宴生时不时就要抽一下冷气的模样,老脸皱着,“殿下可要宣御医来瞧瞧?”
顾宴生蔫哒哒的摇摇头,“不要。”
敖渊发病这事儿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再说今天他能去上朝,那肯定是就好了。
想到这里,顾宴生抬起头,攥着洪总管说:“废太子呢?”
洪总管顿了一声,说:“遵先皇遗照,废太子今晨于冷宫被赐一杯鸩酒,现下应该是已经殁了。”
顾宴生这一下才是真正的愣住了。
他看着洪管家说:“他被赐了一杯毒酒?什么酒?”
洪管家垂眸,“断肠散。”
顾宴生脸白了白。
断肠散顾名思义,名曰断肠,用处也是让人断肠而死。
服了药的人,会在一个时辰之内肠穿肚烂而亡,可却偏偏神智会在剧痛下清醒无比。
而那肚子,也往往都是服了药的人,觉得自己体内瘙痒无比,只想狠狠抓挠,最终自己亲手挖穿的。
“好。”顾宴生道。
洪管家走后,顾宴生自己拿着盘子上了药。
大多数地方都是淤青,但是经过一夜,淤青甚至有些地方被咬的发紫,□□的皮也生疼,敖渊好像特别喜欢咬他。
顾宴生嘟嘟囔囔的说道:“小时候他最爱吃的就是脆骨,说好磨牙,到时候就算是战到最后没力气了,也能用自己的牙齿咬穿敌人的脖颈……”
顾宴生没说完的话被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你知道的倒多。”
顾宴生一愣,下意识的抬起头。
敖渊负手立在窗前,背着光,顾宴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那句话的声调,听上去并不像是敖渊平日里和他说话时的声线。
很冷,很平,让人很不舒服。
顾宴生放下手中的棉团,抓着被子,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圆圆……”
敖渊大步走到床前。
顾宴生这才看见,敖渊此刻的神情。
和往日完全不同。
明明是一个人,可眉眼间尽是暴戾,眼中一抹暗红始终留存着,唇角尽是讥讽。
“顾七,你甘愿为之背叛我的主子,今晨已经死了。”敖渊看着他,眼底充斥着一片冰冷的杀意,“朕带你去瞧瞧。”
说完,他直接扯起顾宴生的一只手,眼看着就要将人全部拽起来。
顾宴生身上盖着的杯子骤然落在床上,被子下面的身体大片青紫肿胀,顾宴生一个踉跄,浑身的疼痛让他瞬间摔在了地上,被敖渊攥着手腕,又没能真的跪下,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他又怕又疼,缩了缩手腕,抬着头,和往常一样喊了一声,“圆圆我好疼。”
敖渊的肢体记忆比脑子的反应快得多。
直到他将顾宴生横抱着重新放回床上,又细心的掖好被子,并单膝跪在床前时……他才终于回过了神来。
顾宴生眨巴着眼睛,和敖渊对视。
敖渊:“……”
顾宴生胆子大了点。
他看着敖渊又冷下去的脸,也不怕了,说:“圆圆?”
敖渊听见这称呼,脸更冷了。
顾宴生权当没看见,他又往前蹭了蹭,伸出两根手指,捏着敖渊的衣角扯了扯说:“圆圆你不能这样啊。”
敖渊终于重新死死的盯着他。
顾宴生说道:“你不能占了我便宜之后就不负责呀——你立后的文书可早就已经昭告世界……”
敖渊骤然抽出袖子,向后退了两大步,冷笑着看着顾宴生,“废太子果然好手段。”
顾宴生歪歪头。
敖渊攥着自己的袖子,转身出门,嘴里念念有词:“别妄想朕会信了你的鬼话,都是你顾七的奸计……”
顾宴生和在床脚蹲着的滚滚大眼瞪小眼。
半晌,顾宴生叹了口气,忧伤的说:“我听得到。”
滚滚迎着窗户打了个哈欠,翻身露着肚皮重新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好傻。傻的我不忍直视了。
感觉还不如圆圆精明的样子(。)
对了,跑路也不是虐的那种跑路,别慌。
崽:准备着点,我快跑了,我快跑了,我快跑了!
嗷:…………………………
*
感谢在2020-10-21 06:28:09~2020-10-21 23:41: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老皖一定会暴富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榛果儿 10瓶;41342519、fafa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敖渊这一走,一直到了天近傍晚都没有回来。
顾宴生抱着滚滚在紫宸殿前的地毯上等了很久。
夜幕降临,洪总管准时出现在了殿前。
顾宴生撩起眼皮,看着四周已经开始点灯的宫人,垂头丧气的说,“洪伯伯,圆圆去哪了?”
洪管家心里一抽抽,腰都不自觉软了几下,连忙小步子上前两步,说道:“殿下,咱先回吧?外头露水重,受凉便不好了。”
顾宴生点点头,有点吃力地跟着洪管家进了里屋。
他重新坐在软乎乎的床垫上,仰头看着宫人把一波波的饭菜送来,目光落在了唯一的那一碗米饭上。
他想了想,想起今天白天的事情,说道:“圆圆是全都想起来了吗?”
洪管家一顿,觉得也瞒不住,便说,“据御医令所言……”
顾宴生安安静静的望着他。
洪管家咬咬牙,说:“陛下的记忆是恢复了许多,可他失忆时所发生的的事情……现下一概都不记得了。”
顾宴生听完顿时捻了,瘪瘪嘴,“所以他现在只记得那个很坏的我了。”
但是那也不是他的错。
明明都是原主的错。
他任务失败回到自己世界的那五年间,原主把坏事做尽,他什么都不知道,还得让他来被黑锅。
虽然也是他不对……
顾宴生等着洪管家走了,才躺在床上,对着滚滚喃喃道:“滚滚,这怎么办哦。”
滚滚仰起小脑袋,把头放在床上,黑黝黝的眼睛一转不转的望着他。
顾宴生翻了个面,侧躺着也看着滚滚,“圆圆要是再也想不起来了,那等皇陵建好之后,我是不是就要没命了?”
滚滚的耳朵竖了起来。
顾宴生眨眨眼。
然后就看到滚滚夹着尾巴,从墙角一个专门给它留出来的洞口钻了出去。
顾宴生一愣,刚坐起来,就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还不等他回神,又是一股铺天盖地的炽热气息将他整个人全都席卷,再也没有一丝挣扎的力道。
他一顿,下意识的喊,“圆、圆圆……?”
敖渊覆在他身上,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双眸之中闪着红光,可目光温和,俨然是顾宴生这几年来最熟悉的人。
顾宴生一愣,眉梢都是喜悦,“你想起来啦?!”
敖渊眉毛紧皱,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能说出口,只含糊不清的在顾宴生的颈侧乱蹭。
顾宴生这才发现敖渊身上的气味又不太对劲,“你是不是又发作了……怎么这么频繁?”
敖渊始终有点不得章法,最后似乎是逼急了,臂膀肌肉展现的淋漓尽致,紧接着,顾宴生耳边响起一阵什么东西被撕裂的声音,下一刻,他皮肤一凉,紧接着又是一热。
衣服让敖渊撕裂了。
可比衣服更暖更热的,是敖渊的手。
一凉一热相触,顾宴生被刺的抖了一下,才颤巍巍的伸出手说:“我、我那破了,我们两个今晚不那样了好不好,那好痛的,我还没学到怎么才能让我也跟着一起快活呢……”
敖渊愣愣的看着顾宴生,好半晌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