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个时间李氏不会在的啊,她都已经打探过了啊,怎么会这样?
而屋里这人,还真不是李氏,只是个来清扫的宫女。
阿希本想凑到窗口开些缝看看屋里的情况,谁知自己都还没动手,这窗就自己开了,还险些撞到她,好在她动作还算快,紧贴到了墙上,才算勉强躲过这一劫。
这宫女开窗也只是图个方便,不止把灰往窗外掸,甚至还把脏水往外倒,这方向感也是好,真好泼在了阿希面前的树枝上,直接都溅到了她的身上,可她既不敢躲又不敢擦,生怕自己的一点动静都会惊动屋里的人。
正当这宫女要关上窗时,似乎屋外有人喊她了,连窗都来不及关,便直接跑了出去。
阿希都能猜得到是谁回来了。
趁着屋里没人,直接爬进了室内,生怕被人发现还把鞋留在了窗外。
正在翻找着桌案,便听到了门外的动静,一着急什么都没管立刻躲进了一边的柜子里。
似乎是个放衣物之类的柜子,坐着和自己能触及的都是柔软的布料,可她却不敢真的坐上去,就怕这丝滑的布料会翻出柜门外。
手脚抵着柜子的两头,尽可能地减轻自己放在上面的重量,调整着姿势她听见了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动作立刻停下。
进来的那人还在和边上的人说着话,听着应该就是李氏了。
“你让张院判别再提起此事了,不去见他,没有召见便一天到晚的给本宫写信,提醒本宫当日之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你们一个都逃不了!”声音中的愠怒显而易见,沉默了片刻,像是做出了上面决定,“必要的时候,找人把张院判给……”剩下的话这人没有说下去,但是阿希却知道这个人一定是想杀了这个张院判。
第7章 年少
“还有。”阿希正留神在听,可话音却到这里就停下了。
接着便是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在开锁。
李氏翻找出一叠纸张,拍在桌面上,“把这些都给本宫烧了。记住,要烧得干干净净。要是有一点剩的,我就把你给烧了。”其中的狠戾让柜子里的阿希都背脊发凉,她相信李氏绝不是说说的,她完全做得出来。
要交代的话都说完了,屋外也变得有些嘈杂起来,李氏朝着房门看了一眼,懊恼的皱起了眉,“应该是皇上要来了,本宫去接驾,你给我在这儿好好盯着,给我看着它烧完。”
得到回应李氏才大步离开,走到门前整了整仪容,开门便又是那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柜子里的阿希撑着自己的姿势都没敢变一下,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本想着找机会出去,可是没过多久她就闻到了纸张烧焦的味道,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什么。
已经没有机会可以让她等了,现在不去抢,怕是就真的再也没有证据了。
这样想着,直接推开柜门,人也跟着柜子里的东西一起滑了出来。
那宫女也着实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后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眼睁睁地看着阿希从火盆里把已经点着的一叠纸抽出,人也顺着那扇开着的窗户爬了出去,她才回过神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屋外的李氏听到屋内的动静心里暗骂着那宫女,面上却还是笑意盈盈地把好奇的皇帝往另一个方向带。
只是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让一个人赶紧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只是这样一来二去的也耽误了不少时间,那人打开门也只看到火盆里烧着纸,那宫女在整理着柜子里掉出来的布料。
被问及发生了什么,她也只是说柜子里跑出了一只老鼠,把她吓到了,仅此而已。
这宫女当时是被吓到了,但是等她回过神后更担心这件事被人发现自己也会遭殃,当机立断直接从桌上拿了一叠白纸对折扔进火盆,接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整理着柜子。
而她对来人的解释也就是听到柜子里的动静,打开看是只老鼠,这好像是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尖叫,为什么进来会看见她在整理柜子。
那人也懒得多管,说什么就当是什么,而且这宫女说的也怪合理的,没什么好怀疑的。
看着那人关门出去,这宫女才开始重新忧心起来,她是不知道那些纸上写了什么,但是要销毁的应该都是不得了的东西吧。
这样想着,把火盆里的火又拨了拨旺,不管怎么样,她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好了,她甚至还把阿希不小心留下的痕迹都抹去了。
本来阿希还在担心那个宫女会叫人来抓她,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趟还真算是意外的顺利了。
只是,她一直紧绷着神经,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也没有想起另一个寝宫里还有个人会因为找不到她而坐立不安。
而那另一个寝宫中的言旖婳今日还特意早起了,原本是想着和阿希一起用膳,不忍心让她等自己那么久,现在可倒好,人都找不到了。
还以为最近早上看她的食量见涨,是自己饿着她了,现在看来是她自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晨练了吧。
本想着等一会儿应该人就回来了,可是这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等的越久言旖婳的心里就越慌,这大清早的,天都还没亮透,这人到底会跑到哪里去。
明明原来是一起身就能看到的人,今日却始终不见人影,甚至没有留下纸条,连一点消息都没有,她害怕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人突然消失,更害怕这段时间发生的都是自己的幻想。
实际上也没有等很久,言旖婳却觉得像是等了一个世纪。
所以直到阿希从远处小跑着回来,等在寝殿门口言旖婳才放心下来,急忙迎了上去,拉着她就细细打量了一番,焦急地话语脱口而出,“你去哪里了?”
到底是去了哪里能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狈?
先不说这脸上灰蒙蒙的,头发上还有树叶枝杈;也不说这身麻布衣上沾满泥土,外衫衣襟都已经半开;这白鞋子穿出去,黑鞋子穿回来,甚至还穿反了……
言旖婳神色复杂的看向面前的阿希,抬手取掉她头上的枝叶,伸手替她整理好衣襟,拉着她进屋。
做完这些阿希依旧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言旖婳也不愿意逼问,轻声说道:“没关系的,去哪里都没关系,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特意为‘晨练’的阿希留了一盆水,现在也正好能用上。
拦住阿希想要伸进水里的脏手,亲自拿过搭在一边的面巾,打湿拧干,替对方擦着脸上的污渍。
原本以为绝不会为别人做的事却都为面前这人做了,言旖婳叹了口气,她也认命了。
好不容易把阿希的脸给擦干净,言旖婳看着一盆清水变成污水,总觉得阿希这一个早上一定是去干了什么大事,反正不是把哪棵树的根刨了,就是去哪里挖了个洞,不然怎么可能会玩的这么脏。
言旖婳换了盆水,重新把阿希的脸擦了一遍才又满意了些。
拉过阿希的手,本想让她自己先洗个手,可是她只拉到面前一只手,另一只手她怎么也不肯伸出来。
这时言旖婳才反应过来那另一只手似乎一直被阿希藏在身后。
越不让她看她就越觉得有什么,言旖婳也有些着急了,“手拿过来。”
谁知一向听话的人竟然摇了摇头,不愿意。
“手给我看看!”这下不用多想就知道肯定是手怎么了。
明显能感觉的到言旖婳已经很不高兴了,可是阿希依旧倔强的不肯伸出手。
这下言旖婳也由不得她了,直接把阿希的手拉了过来。
这样牵扯了一下让阿希倒吸一口凉气。
言旖婳看了阿希一眼才低头,结果一看才发现这人手臂上的衣物都被烧焦了。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现在真的不得不问了,再不问都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担忧让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严肃。
“我有东西要给你。”阿希讨好似的从怀里掏出那叠自己抢救来的信纸交给言旖婳。
结果却被对方无情地推开,“我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纸张边缘有些烧焦的痕迹,原本还有些好奇的人现在却连纸上的内容都不想看。
阿希重新把那叠纸移到言旖婳面前,催促着,“你快看看,上面写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