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静流也跟着点头,“既然亲了,大哥就别见外。到底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吧?被警官这么盯了一路也不说话,怪渗人的。”
让人家姑娘这么一说,祝敏行绷不住老脸一红,这么一搞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问了啊。”
“嗯。”
“小静流,”祝敏行想了想,先挑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起了头,“在英国这几年过得好吗?”
“……挺好的,”阮静流看他,“一开始还不适应,不过过去那段就一切都好啦。”
“是吗,那就好,那就好。”祝敏行点头,“那么,在那边有碰上喜欢的小伙吗?琼林嘴上不说,心里可是时常挂念着的。”
“这个嘛……没有。”静流耸了耸肩膀,“工作挺忙,忙起来就顾不上啦。而且我现在不是那么想恋爱了。一个人挺好的。”
“其实……”
祝敏行其实就是想问她,你现在还在意我们老大吗?我们老大可还一直想着你呢。可凝视阮静流盈盈的目光,他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了,最终只得在喉咙里拐了个弯,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其实吧,我和琼林再过几个月想要办婚礼酒席的。琼林最亲的朋友非你莫属,她心心念念想着让你当伴娘,又怕你抽不出时间,才几次都没敢问出口。所以啊,为了让老婆有个完美的婚礼,我总要替她问问的,静流你怎么看呢?可以来吗?”
小静流,你若愿来,必然会见到我们老大的。所以,我先替我老大来问问你,你怎么看呢?
静流眨了眨眼睛,好一会儿没说话。她自然是听得懂他的弦外之音的。
“祝大哥,你还是把我当外人了。绕了这么大圈子,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就是想问我,是不是还在乎……他,对吗?”
“……”
祝敏行愣住了,阮静流的这番直言不讳简直让他自惭形秽。他这会儿是真的觉得,自己这番作为真是对不起人家妹子,更对不起她的那一声大哥了。
车厢里暖气开得很足,车外面可就不一样了。
汽车就停在酒店一边,从这里走出去到酒店门口顶多三十米的距离,阮静流却还是一圈一圈地把围巾绕在了脖子上,一边慢慢缠,一边静静思考。
“如果是我猜错了大哥的意思,你也别怪我。姐姐的婚礼,有时间我自然是要去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祝大哥,我想放下了。我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02
“静流啊,我临时接了个教研会,回去怕是要到下午了。你也有几年没回来啦,要不先四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啊?你等下啊,我联系我的关门大弟子去传达室带着你转啊。”
“啊?教授我——”
阮静流握着被苏悦怿教授抢先一步挂断的电话,无语望天。她想,转一转可以,等人领是不是能免了啊……
如此这般,一早来到Z大,阮静流没等来要对接工作的苏教授,倒等来了一个被委托来“接自己”的学生。
“阮学姐你好,我是苏乔松,教授临时有事,让我来带您先四处逛逛,吃吃喝喝,全当公费旅游啦。”
阮静流被对方这幅说辞逗笑,待他走到跟前,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一双眼光如凛月,两弯眉浑如刷漆。白衣黑裤,身躯凛凛,五官似刻,相貌堂堂。虽说还带着些书卷稚气,却隐隐能看出苏老当年的风骨飒爽。早些时候倒是听苏教授提过自己的宝贝孙子,现如今看,可真没想到会是这般风华正茂的好青年呀。不愧是……关门大弟子。
“学姐?”学弟伸出的手还悬在半空,眼里露出几分疑惑。
阮静流回神,赶忙与他有礼一握,“苏学弟你好,我是阮静流。很高兴认识你。”
“学姐客气了,叫我乔松就好,”苏乔松礼貌地笑了笑,收回手,“看学姐发呆,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没有。”阮静流笑笑,“我只是在想,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人如其名,不错的。很有苏老的起名风格。”
此话一出,苏乔松先是一愣,随即乐起来。
“我就说瞒不过师姐的,还什么关门大弟子,真不知道他老人家在想些什么。”
“你这哪是瞒不过,你怕是恨不得被我拆穿吧?”阮静流跟着打趣青年道,“怎么,教授强逼你来的?是不是耽误你事了?如果是这样,那可真是对不住。”
苏乔松摆摆手道:“那倒不是,不碍我事的。爷爷时常提起你,说他教了这么多年课,像你这样有才情有抱负的学生不多。我们还看了关于你的记录片,不得不说,真是佩服……”
说到这里,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话多,苏乔松停了下来,一言概之,“总之,一听爷爷说你要来,我就来了。”
“哦,我明白了。”听到这里,阮静流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还刻意拍了拍学弟的肩膀,“我就是苏教授嘴里那个‘别人家的孩子’对么?对不住,小师弟。这么多年,苦了你了。不过啊,你也体谅我些。”
转眼间话风一转,她表示事出非己愿,“学姐我也不是自愿做你的假想敌的,他老人家可问过我的意见了?”
潜台词就是:谁让我这么优秀?我也很为难啊!
当阮静流的手拍在肩膀时,苏乔松还勉强忍住了。可谁料她下一秒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害得他彻底破了功,“哈哈哈哈哈哈!学姐你真的是,求别让我笑了。”
静流抬眼看着这么个高大俊朗的青年竟被她几句话逗得笑弯了腰。虽说也不是全然无意,可是她的打趣真有这么好笑的?她对此怀疑。不过啊……看着对方那快要笑出泪花的眼角,她又自解道,说不定学弟笑点本身就低呢?极有可能……唉,管他呢。
终于等沈乔松笑够了,再去看静流便徒增几分亲切,“我还真没想到学姐你是这样的。令人刮目相看,晚辈甘拜下风。”
“你可别抬举我了。”阮静流一哂,“我还能有什么让你刮目相看的?我们又有哪里不一样了?还不都是两个眼睛一张嘴,双手双脚一躯壳?这种话若说多了,我真信了你,出去闹了糗事可怎么破?所以,莫说,莫说。”
“哈!不要紧,如果学姐不嫌弃,闹了糗事我来背锅。”沈乔松乐呵呵的,朝静流站近了一步,“再不济算我爷爷的。”
静流睥了他一眼,转身长叹道:“苏老师是不在这儿,当着他的面儿你再说?你看他不骂你才怪。唉,家门不幸啊~”
“学姐呀学姐,您可闭嘴吧!”
苏乔松捂着肚子,觉得自己要把这一天的笑容都透支了。
说笑归说笑,苏老交代的任务是一样不能落下的。苏乔松带着阮静流逛了新建好的教学楼,走过了翻修过的大操场,游览了扩建后的图书馆,差点没能把人捞出来……最后,他带她来到了小吃街上的一家甜品店。这铺子一眼看过去就知是新装修过的。朱红的顶,白净的墙,窗户是苏州小轩窗一般的秀气样式,窗棂上的花纹也透着满满的中国风。门口挂一牌匾,上书大字三个——星月阁。
见阮静流长久地立在店铺招牌前不懂,乔松解释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听人说是从这句里取的。”
“哦。”她迎合地点了下头,心道,怪俗——
“我倒觉得怪俗气的,附庸风雅,勉强了。”
阮静流惊讶地转头,没料到自己这想法会被乔松说了出来,英雄所见略同。转念,她又道,“我以为你是喜欢这里才带我来的?”
“哪能啊!”乔松眉头一皱,一副品味被侮辱了的别扭样儿,“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我喜欢的是这种风格,学姐可要记清了。”
“哈哈哈哈,记住了记住了。”阮静流大笑。
无论怎么嫌弃这店名,乔松拉还是把阮静流拉了进去。
两人刚找到位置坐下,苏乔松道:“要说为什么来这里。还是因为学姐你呀。”
“哦?”静流不明白了,“愿闻其详。”
苏乔松不疾不徐地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颇有“且听我慢慢道来”的架势,谁知出口就一句——“爷爷说你原来最爱吃这家,怕你找不到,提醒我一定要带你来的。”
“我最喜欢?我怎么不知道……”阮静流转念一想,突然不淡定了,“等下!难道这是王伯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