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对方这解释,路知雨难免汗颜,“你们确定这是游戏?”
“对呀。”阮静流颔首。
“好吧。”嘴上应着,路知雨却在心里吐槽道:也就只有你们这些文科高材生才会把这种随堂考试当游戏吧。
“还有啊,”他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们说的那个将军是什么啊?”
“那个呀……”不知想起什么,阮静流挂在嘴角的笑容淡了一些,“你看过Sebby的ins是吗?那是我在里面唱过的一首歌。”
路知雨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没对上号,“你唱了挺多歌的。”
“都说音乐改变世界,我们业余的消遣除了学习也就只有交换歌单了。”阮静流回忆,“那次是从春城来了一个姑娘,表演节目的时候唱了《我的将军啊》,我很喜欢,就跟着学了一段。”
说着,她轻轻哼唱了几句。刚听过开头,路知雨就立刻想起来了。他不光想起了这首歌,还想起了些其他的。
于是,他停下来问她:“那我怎么就变成将军了?”目光里带着缱绻的笑意。
灯光映照下,阮静流的脸有点红,“你猜?”
狼烟风沙口,还请将军少饮酒。
前方的路不好走,我在家中来等候。
可愿柳下走?满头杨花共白首。
十两相思二两酒,我才把爱说出口。
“Lily,Do you have your General?”
“Yes,I do.”
世人都说,伴侣生活固然有数不尽的美好回忆,但最终都难免消磨于油盐酱醋茶等琐碎事中,淡漠了情谊。刚在一起时没有感觉,时间长了,阮静流渐渐发现了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那就是——她和路知雨,没有一个人会做饭。
早饭……他们总在路知雨局门口的早餐店解决;中饭……两人各自吃食堂;晚饭……有时外卖,有时下馆子,有时赶不到一起时,干脆不吃。
对此现状,阮静流做了深刻的反省。学生时期有食堂,在MSF时没时间,如今……她痛定思痛,现在学晚不晚?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阮静流把自己的这个烦恼通过一通电话告诉了唯一的闺蜜郑琼林。
电话那头,郑琼林先是安静了两秒,随即爆发出不可抑制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阮静流啊阮静流,没想到也有事能把你难倒。”
阮静流很郁闷,“我的不快乐说出来能让你这么快乐,也算是‘衰有所值’了。”
当郑琼林觉得笑回票价后,才正经地问她:“你想学吗?”
“当然啦!”阮静流答。
“那我教你?”
“真的?”阮静流抱着电话,两眼放光,“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周六,你我都双休。”
“哎呀呀,这么急着让某人尝你的手艺?”郑琼林取笑她道。
“瞧你说的,”阮静流憨憨地笑了两下,“我这不是不想吃外卖了吗?”
“也是,那我现在去找你?”
“做饭不是要买食材吗?”阮静流思索片刻,蹭地站起身来走向恍若摆设的冰箱,打开一看,果然——“这边什么都没有……我们直接约在超市见面怎么样?”
“木问题~”
另一边,就在几公里开外的某工作场所,一队某人的办公室里,路知雨又在制造火灾现场了。
办公室主人祝敏行被熏得□□,在仙和死之间……不断徘徊。
“老大,你又怎么了?”祝敏行涕泗横流,咳嗽不断,“都抱得美人归了,怎么又要修仙?”
只见路知雨脸色阴沉地回答:“我觉得医生可能真的和我有仇。”
“哈?”不管怎样,祝敏行先下手夺了路知雨的烟盒,处理了这‘凶器’后才又回头,“你去医院了?哪不舒服?医生又怎么惹你了?”
路知雨把烟头丢进烟灰缸,“我去开药,医生不给我。”
“为啥?”祝敏行奇了怪了。
“那医生非得让我带着患者去。”
祝敏行无语,“搞半天你不是开给自己的?”
“对啊,”路知雨说,“你忘了静流住院那次,医生不是给她开了中药吗?她这不喝完了,我就想着再去开点。谁知道那大夫劈头盖脸训了我一通后,把我轰走了。说静流不去,她就不再开给我了。明明前几次去开都好好的,怎么就这次不行,非要见人了。”
祝敏行身形一僵,盯着路知雨问道:“老大你去开了几次药了?”
“加上第一次一共三次,每次一周的。”路知雨如实回答。
祝敏行一听,脸瞬间黑了,“老大,告诉我……你四不四撒?”
“……”
再回到这边,在祝敏行给路知雨科普中医诊疗的某些基本常识时,郑琼林和阮静流已经买好了食材返回到了路知雨的家里。
“哎哟?”郑琼林环视四周后不由一笑,“路知雨这房子不错呀……单身汉气息十足。”
“……”不知为何,阮静流觉得被打脸了。她问琼林:“评价标准何在?有普世价值吗?”
于是,郑琼林拉起阮静流四处走起来,一边走还一边像导游一样讲解道:“首先,客厅里除了钟表没有任何装饰品,‘真’直男。厨房……这碗筷都积灰了好吗?要厨房何用?买来好看?再看这里,没有大镜子的卫生间只能叫厕所!卧室里的双人床根本说明不了什么,梳妆台在哪里?就算没有衣帽间,大衣柜总该有吧?”
到最后,郑琼林指着阮静流立在一边的行李箱,“阮静流……从你的外太空回来可否?”
“……”阮静流默了,她实在不想就“自己到底是不是ET”这个问题跟郑琼林展开辩论,只好推着好姐妹赶紧进了厨房,“姐姐,我们先把正事办了可否?”
工作正式告一段落。晚上回家时,路知雨的脑子里还在不断回想着祝敏行的千叮咛、万嘱咐。看来,要带阮静流去医院一趟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关键是……要怎么开口呢?
我想带你去医院看看病?——该看病的怕是另有其人。
他就这么苦恼地打开家门,意外地发现客厅里灯亮着,人却不在。忽然,一阵歌声入耳,路知雨随之转移了目光,看到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着的那个身影。
这时,阮静流正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把煮好的粥从灶上端下来,一回头看见立在厨房门边路知雨,她委实吓得一惊。
“Waht the f……?!”
把不该说的咽进肚子里,阮静流平复了受惊的心。再看看手上的锅,她想,幸亏我手抓得够稳,要不这汤恐怕都要喂地板。
一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嗔怪路知雨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个动静?吓死人了啊。”
路知雨的表情呆呆的,他这会儿的眼神活像没见过自家的厨房,说出口的话也颇显语无伦次。
“你……你怎么想起来这里了?自己做饭?”
阮静流见他这幅模样,又好气又好笑,“我在这里当然不是来旅游的好吗?如果你惊讶够了,不妨帮我把菜端过去怎么样?”
“啊?……哦,好。”
于是乎,路知雨茫然地跟着阮静流一盘一盘把饭菜端上了饭桌。等对方都把米盛好放在他面前快,他还是有点懵的。
“琼林姐说你们晚上应该也是想吃米的,我做了米,也煮了汤。我先给你盛点米,如果你吃完米还愿意喝汤,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么说着,阮静流一脸期待地把筷子塞进了路知雨手里。
她对他眨眨眼睛,“快尝尝好不好吃,这些都是我现学的,希望不会灾难。”
路知雨看着桌上一道道家常小炒,反应了很久,随之而来从内心深处荡漾起一丝感动和惊喜。
“这些……都是你做的?”他问。
“对呀。”阮静流点点头,不过不敢居功,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不过是在琼林姐的指导下完成的。”
说完,她把香菇肉片夹进路知雨碗里,又催促道:“快尝尝,我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没敢放太多盐。”
可是,两人面面相觑,路知雨迟迟没有反应。
“……”
阮静流见路知雨不吭不笑也不吃,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等了一会儿,一股失望的情绪难以抑制地涌上了心头……她不由自主放下了筷子。
“你怎么了?是不想吃米还是不喜欢这些菜?又或者……”一想到各种可能被婉拒的理由,阮静流的心不安起来。最后,她干脆提议道:“要不然,我们还是去外面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