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绢当即会意,福了个身,“是”。
赶紧掩门退了。
——
蔻珠开始动作熟稔地帮李延玉解裤子腰带。
“王爷,是要我去给你拿香壶过来,还是推你去里面净室解决?”
“……”
李延玉用一种古里古怪眼神盯着她,俊面喝了酒似酡红,又像极力忍什么,实在要把蔻珠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调整呼吸半天,强制淡定。“注意你的手,要是断了,本王做鬼,都不会饶过你的。”
蔻珠:“………”
作者有话要说:请帮预收下一本坑,《弟妻》
【文案】
①男主版:
平亲王世子慕容鼎得了厌女症。
两岁时,他亲妈跟一个野男人跑了,将他随弃乱葬岗,以至差点被饿狼咬死;
七岁时,他继母天天举着鞭子将他吊起打,直到成年,一剑将女人刺死,才终结被家暴的命运;
十三岁时,他首次情窦初开,为了那个女人命都不要,结果那贱人竟为了奸夫对他骗心骗财,跑路不说,差点给他送上断头台。
总之,他这辈子不知被多少女人坑过。
——
终于黑化成功,眼见帝业在手,结果算命大师推出,必须要找到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人,并与之成亲结合,诞下男胎,才能保证平安顺遂。
他好容易找到了,还好巧不巧的是——
那个女人,既是继母的私生女,还是蚊子血的亲妹妹,最最重要的,还是弟弟的新媳妇。
②女主版:
人人都说,新帝慕容鼎有个极其宠爱的妃子,身份十分神秘,他以金屋藏之,每日都要临幸怜爱。
众人艳羡不已。
然而,只有陈晚晚才知道,面对这样的“宠幸”——她宁愿碰死。
(附:古早渣贱虐恋爽)
第十四章
蔻珠还是把他推去了纱橱里面的小净室房。
里面少有烛灯,俩人的影子落在画屏有些影影绰绰。
她一边把他推着,却并没注意,此时男人正把俊眉侧过来,面含复杂,在打量她、琢磨她。
从窗透进来的夜风,鼓动得人心犹如婴儿出牙时又红又肿龈肉的痛痒。
她也压根没注意到,他的那双眸子,渐渐地,有了浮动变化的味道。
多少年的日常琐碎,正从这间小小的净室一幕幕拂过,就跟狗抖毛似的,只稍微一抖,便有无数的尘螨虱子从皮毛间掉落下来,落得满地的碎屑与感伤。
这间净室,也可以说,是他们这对夫妻唯一可以情感共通的桥梁,他的狼狈在这里展现得淋漓无疑——而只有她,也才可以有机会在这里、将他的狼狈撞见得毫不遗漏。
绘画着山水花鸟的缂丝小叶紫檀木十二折屏风背后,须臾,就有一阵哗哗哗的“流水”声、直冲往便盆恭桶。
蔻珠问:“王爷,你还有吗?”
言下之意,还有没有更多的需要她帮助。
这间小净室也是专门为他设计,男人为了那点荒唐毫无价值的尊严,不管自己站不站得起来,还是要让她一个弱质纤纤女流拼命使出吃奶的气、帮他硬支撑着站起。他则,将所有全身力气集中在两侧掌下的那专为他而制鎏金扶栏。
站直了,才像一个人吧。
他大概还是始终无法接受,那可恨的老天,就连这点微薄体面都不给他。
“……没有了,完了。”
他闭眼深吁一气,抖了抖,很舒服的样子。
蔻珠点头,倒是很知情识趣,动作又是熟稔麻利,蹲下腰,细心帮他整理衣裤系带,并细致到,整理好玉带上每一个结扣。
窗外的日影,时浓时淡,慢慢爬移到缂丝屏风,逐渐地又消失了。
或许,一个男人的自尊,就是这么奇特难辨。蔻珠也每每总会在这时,不由自主会想起——九岁之前,无论是弓马骑射,还是和诸皇子比试摔跤拳术,英俊骄傲的美少年,目光总是透着坦然,玉树临风,何等从容潇洒,何等的气派高贵——他就像天上的一轮明月,四周的群星都被映照得黯淡无光,多少人仰着头,在翘首等待着他破云而出的那一天。
可如今,谁能想到,竟败在这些日常生活的琐碎小事中……
到底有多小呢?
小到,他翻一个身;小到,她帮助他每每抬一次腿;再小到,吃喝拉撒,哪怕系个自己的腰带,穿一条裤子……
收拾打理完了,她将他又用轮椅轻轻推出去,开春了,难免湿寒料峭,她想了想,还是和往日平常,总免不得有些细心给他盖上一层薄薄的毯子在膝上。
他还在用那意味难辨的眸光打量她。
她像是早已经养成的一种习惯,总会在他每次方便完后亲自洒扫收拾净室,点炉焚香,又忙上忙下,来去进出。
他把她盯着看着,微翘的嘴角很不自在扭了扭——他突然分不清自己如今这空虚如暗夜的生命中,到底为何会有那么多不值当的卑劣与仇恨。
是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
他头一阵剧痛,更不知到底为何,总是那般执着地想用尽各种方式折磨她,去折磨一个女人,折磨他的妻子——
并且,不把她折磨得生不如死,他就心里不痛快。
他这辈子,注定在地狱爬行一生,必须地,她就要陪他一起,不是吗?
可然而,他心中那般疯狂怪戾,致使他身体里似乎又有两只猛兽在相互厮咬。
那所代表着恨与折磨的凶兽,在咬着另一只。
那一只,是每每在折磨对方之后,所表现的抗议、挣扎与痛苦——
另外那只兽让他胸口一阵又一阵猝心劳累的难受。
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四分五裂,想把自己用斧头劈成两半的欲望——
平王李延玉调整了半天呼吸,好容易才缓过气慢慢说道:“你过来,别再去弄这样那样的了。”
蔻珠怔住,淡着眉眼看了看手中的茶碗说:“王爷刚才不是说口渴了么,想要喝茶?”
意思是,她这要去准备给他倒。
李延玉用一种审视淡漫的墨眸再一次紧盯对方。
紫瞳那臭小子,已经不知有多少次提醒他——“主子,奴才求求您别再这么下去了,我怕万一有天,王妃会选择离开你的!”
李延玉微微起伏胸口,浑身难以言明的刺痛,像细针扎在他皮肤各处,偏看不见一丝痕迹。
说这个女人变了的,事实上,不止有紫瞳,还有其他王府好些下人。
李延玉心中冷冽讽笑——看她目前的样子,还果然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一会儿,她便给他倒来了蜂蜜茶,他漫不惊心小口小口啜着。
眼皮时不时掀起来去瞅着对方——
碰地一声,手中的那盏青釉杯粉身碎骨,突兀往地板被他一砸。
“你想烫死我,是不是?!”
他挑眉,故意厉声恶语,胸口作排山倒海发怒状。
蔻珠正继续帮他整理身后床上的铺盖垫子等物,闻得声音,转过脸来,愣了一愣,微微笑,冷淡道:“这茶,妾身已经凉了有好半日了,王爷要是还觉得很烫——是不是,”她用手指指自己的脑门心,意思是,莫不是脑子引得味觉也出现了问题。
“好了!”
她冷冷冰冰地又说:“今日妾身该做的分内都做完了,余下,王爷要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觉得我伺候得不好,我这就传其他人来——若她们都做不好,无法令王爷你满意,妾身就去叫紫瞳来,紫瞳也无法令王爷满意的话,王爷可以把侧妃叫来陪你,不好吗?”
拍拍手,整整钗,便要离开。
李延玉却是笑了。“吃醋了?”
“……吃、醋?”
她微微有些愣怔,也笑了。“吃谁的醋?她吗?袁蕊华?——哦,不,她不配!”
事实上,你们都不配。
“……”
李延玉俊面抽颤着,手捂着胸,极力装作是因呛着咳嗽不止才有的动作。
蔻珠道:“王爷,您要妾身是帮你叫其他的丫头们过来,还是紫瞳?还是侧妃也可以?”
“……”
那天的平王李延玉,急火攻心,差点气得咳得吐了一坛子血出来。
反了反了!这女人,果真要反了!
***
蔻珠这天忽然得了一串珠子。
是她婆婆刘妃、亲自从手腕上抹下来、又亲自戴在她手上,以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