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桌后面是一面土墙,没什么遮挡的地方,陶文文没办法,眼瞅着老爸老妈就要过来了,她只能贴着土墙站,然后拿周昊然当挡箭牌。
从后面看过去,就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正在壁咚某人,倒真看不见里面那人是谁,被遮得死死的。
陶妈也要了两碗凉粉,她眼睛尖得很,一眼就看见后面土墙有个诡异的男人。
“王叔,那人谁呀?现在的小年轻可真是的,要是搁我家,绝对不会让文文和这种人在一起。”
王叔往后一看,发现陶妈说的正是陶文文和她的小男朋友,不禁“噗嗤”笑了出来,把凉粉端给陶爸陶妈道:“那可不一定,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欢喜。”
作者有话要说:周医生:之前您还说我挺好的,又是医生来着。我太难了!
☆、带点儿欲
周昊然手撑在土墙上,陶文文的头顶大概在他下巴处,刚开始一直低头躲着,大约一分钟后就仰起头来,差点就磕到周昊然的下巴,得亏他往后躲了下。
陶文文藏在他身下,双手护在胸前,弯曲的手臂差不多是贴着周昊然的胸膛。
周昊然身上总有股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只要一凑近这味道就会被吸进鼻腔。陶文文觉得好闻极了。
她睁着大大的、圆鼓鼓的眼睛,双眼灵动,心脏砰砰乱跳,小鹿乱撞。
周昊然半侧过脸去看摊位,陶爸陶妈还没走呢,他又把头偏回来,唇齿微动,眼皮往下一垂,直接锁死陶文文。
好几个路过的男男女女会多看他们几眼,坐在小方桌的人也会时不时地瞄几眼。陶文文不仅觉得害羞,还有些丢脸,大庭广众之下确实是他们影响不好,还丢了周医生的脸。
只是,爸妈啥时候能走啊?
她的两只大拇指在胸前相互摩擦,内心焦灼,微微把头往左边偏去,打算看爸妈走没有,刚偏一点点就被周医生给拦回来了。
“还没走,且正看着。”周昊然声音说得很小,低沉,带点儿欲,但这么近的距离陶文文听得真真的。
再不走她就要软死在这里了!
陶文文又低下头,不知道那么大的心跳声是她的还是周医生的。
她现在是切切实实体会到相对论的内涵,现在的几分钟感觉都没之前的一个半月过得快。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昊然才站直身子,手指轻轻在陶文文鼻尖刮了下,道:“你爸妈走了。”
然后回摊位去拿凉粉。
陶文文被这一下搞得更云里雾里,两眼冒小星星,全程低脸跟过去,赶紧戴好帽子。
她的视线被帽子遮住一大半,只能看见前面周医生的小腿往下的地方,就这么一直跟着,跟到第一个摊位前去拿苕皮。
中年妇女拿的那种一次性纸盒装的苕皮,稍不注意就会漏油。周昊然抿了下唇,只手拿过已经有点儿冒油的纸盒,学着其他人找了个空桌坐下。
那凳子跟小朋友坐的差不多,又小又矮,还是塑料的,看起来不大结实,周昊然不敢坐实,一米八几的个儿委在一个小凳子上的确是在为难他。
陶文文的帽子依旧压得很低,她还想着刚才周医生对她说的那句欲气的话。
【还没走,且正看着。】
就这么几个字,把她魂都给勾走了。
她坐在周昊然邻边,机械地拿起小勺子就开始喝凉粉,鸭舌帽沿快要沾上苕皮,幸亏周昊然及时发现抬头一揭,便把陶文文的帽子给取了下来。
“好好吃东西。”
陶文文“嗯”了一声,整个人缩得像个小球,圆圆滚滚的,很是可爱,一勺接着一勺地往嘴里送凉粉,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周昊然左手替她拿着帽子,见陶文文貌似很喜欢喝这东西便把自己跟前的凉粉一并给她挪了过去。
“周医生?”陶文文不明所以,“很好喝的,周医生不试试?”
周昊然坐得笔直,看陶文文也得往下看,视线反复在陶文文和凉粉之间反复横跳,最终端起那仅剩的一碗凉粉,喝了一小半,然后又端回陶文文面前。
陶文文这下懂了,周医生是想和她吃一个碗!还表达得如此隐晦。
她的心跟抹了蜜似的,就连那碗剩的凉粉好像也比刚才那碗要甜上许多。
她又连续喝了好几勺,在还剩下最后两口的时候停下手,不好意思地把小碗推到周昊然面前,似个小作精般,道:“周医生,我喝不下了,你喝吗?”
☆、乖,听话
昏黄的路灯拉长人影,小碗里剩下的凉粉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周昊然睫毛细长,光打下来照在皮肤上,根根分明。
他半笑着,将那最后一点儿凉粉喝下。
只是这么一个小举动,估计就够小朋友开心好久了。
果不其然,小朋友已经低头傻呵呵地笑了。
之前觉得陶文文这些像小孩子的不成熟举动或者表情特别地幼稚,可现在看来,好像还挺可爱?
他承认自己双标,在对待陶文文这件事上,他第一次双标得过于明显。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周昊然放下小碗,修长的手指轻搭在小碗上。陶文文低头吃着苕皮,他只静静看着。
如果能一直下去就好了,周昊然心想。
说他自私也好,懦弱也罢,他只想让陶文文看见他最美好的一面,因为他依旧无法确定这么单纯善良的陶文文是否能接受他那些肮脏的、放不到台面上来的,连他自己都难以启齿的过去。
所以,就这样就好了。
******
大饱一餐后陶文文和周昊然在中心广场看热闹,散散步。
她还不想回去,想多和周医生待会儿,今天一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了。离开学还有好几天,而周医生也没跟她说具体哪一天去唐人牙兼职。
如果条件可以,她希望明天就可以去M市!提前开学也不也是不可以。
他俩绕着中心广场走了好几圈,周昊然手腕上戴着她送的手表,一直藏在衣袖里,周昊然拉开袖子看时间陶文文才注意到。
周医生戴了她送的手表,现在正在用她送的手表看时间。
也不知道周医生晚上睡觉的时候是习惯把手表放在床头柜还是枕头旁,如果是放在枕头旁的话……那岂不是同床共枕了。
周医生和她送的手表同床共枕,换而言之就是周医生和她……
!!!怎么还是改不掉一想到周医生就去想些有颜色的事情的坏毛病?
“九点了,你不回去吗?”周昊然看着手表问,指针恰好正对着“9”。
一听要回去,陶文文的面部肌肉一下就垮了下去,直接成了个“囧”字脸。
明眼儿一看就知道她还不想回去。
周昊然当然看出来了,可这毕竟不是在M市,这是在陶文文家这边,已经九点了,伯父伯母该担心了,说不定现在正打算打电话过来催她回去呢。
并且,转换立场来说,就算是在M市,要是他下班回家发现陶文文没在家也是会担心的。
所以,就算看出来了,就算他也想和陶文文多待一会儿,也必须送陶文文回家。
“听话。”
他拦了辆出租车,打算先送陶文文回家。
陶文文又把帽子戴上了,趴在车窗看外面的风景。周昊然坐在另外一边,中间隔了一个座位。
“周医生,我可不可以提前来兼职呀,我还有好些天才开学呢。”
周昊然不自禁笑起来,眼睛弯弯,却又生怕被别人看出自己很高兴似的。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想在家多待几天?”
陶文文抽回身子,不再趴到车窗上,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上下摩擦。
她已经在家待得够久了,而且现在老妈也已经嫌她烦了,家里是不能常住的,倒不如住到周医生家里去,还能解她每日的相思之苦。
“我在家已经待了好久了,跟条咸鱼一样。我想找点事情做,周医生~”
她倒是给自己安了个合理的理由,不明着说自己想周医生了。
走之前没拿下周医生,再怎么去唐人牙兼职后近水楼台也要拿下吧!
“看你。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来之前提前跟我说声,钥匙没弄掉吧?”
“没有!在这儿呢。”陶文文掏出一个钥匙圈给周昊然看。
钥匙圈上有四把钥匙,一把家钥匙,一把宿舍钥匙,一把周医生家的钥匙,以及一把租的房间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