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溪勉强镇定下来,开口道:“能将一副男子画像这样藏于寝宫中,若不是有情,嫔妾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当然一副画像可能还是不够的,不过傅溪也不是傻子,她还准备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若是不动手也就罢了,既然都已经动手了,那就一定要将叶款冬拉下来才行。
叶款冬见她信心十足的模样,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些什么辩解的话了。
苏起正在这时过来的。
见他过来,众人都先是行了个礼。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苏起刚刚坐下便开口问了一句。
傅溪率先开了口:“陛下,叶贵妃她在寝宫中私藏了男人的画像!陛下您看,就是这张画像。”说着,她将那张画像交到了德公公手中,德公公再转交给了苏起。
苏起展开这张画看了一眼便随意的放置在一旁道:“舒妃为何突然来贵妃殿中搜查?”
他不问叶款冬画的事,反倒是问了傅溪为何来徽香殿搜查的事让傅溪有些意外,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前些日子瑾婕妤过来时便看见叶贵妃在睹画思人,叶贵妃没想到被瑾婕妤发现只得威胁瑾婕妤不许将此事说出去。”
“瑾婕妤离开了徽香殿之后心中极为害怕,可还是觉得此事不能不说,便将这事告知了嫔妾,嫔妾便借着寻找猫儿的由头过来查看,果然发现了这幅画。”
傅溪将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当然只是编造的来龙去脉。
苏起将目光放在了李瑾云的身上,李瑾云急忙跪下道:“正是如此,嫔妾原本不敢将此事说出,是舒妃娘娘说此事非同小可,嫔妾方才说了。”
叶款冬也跪了下来,开口道:“且不说这本就不是嫔妾的东西,就算这幅画是嫔妾的东西,区区一幅画也不能又能证明什么。”
一幅画而已,怎么就扯到心中有其他人这件事情上面去了?
“若是陛下不相信,也可以去问问从前叶贵妃被废时曾照顾着她的宫女太监,说不定也是知晓一些什么的。”傅溪急忙开了口。
听到这,莲儿自然要为叶款冬说话了:“陛下,从前奴婢就是负责给贵妃娘娘送饭食的,可从未在娘娘这儿见过什么男子画像。”
“莲儿如今毕竟已经在叶贵妃身边当差了,自然是得维护着叶贵妃的。”傅溪瞥了莲儿一眼道:“她的话是不能当作证词的。”
秀婉知道已经到了自己表现的时候,便开口道:“陛下,奴婢是随着小姐一同进宫来的,进宫的时日不长,许多的事儿都是不清楚的,便时常找机会与宫中其他宫女太监接触,机缘巧合之后认识了秀姑姑。”
“秀姑姑往日里与贵妃娘娘也是有些关系的,从前贵妃娘娘为了挣些银子便总让负责宫外采购的秀姑姑帮着将她的绣品拿出去售卖,秀姑姑瞧着贵妃娘娘可怜,便总是帮忙。”
她说话之间还时不时的往叶款冬那个方向看一眼,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但其实已经将要说的意思说得非常明白了。
莲儿一听是秀姑姑,顿时预感到事情可能会有些麻烦了,急忙道:“这位秀姑姑哪里是什么好人,明面上帮着贵妃娘娘,但其实却在其中吃了不少回扣,如今更是记恨着娘娘偶然发现了她与李公公的事儿,这样的人说的话更是不能听信的!”
“怎的秀姑姑人都还不曾过来就开始害怕?看来其中……”
“让那奴婢过来吧。”傅溪嘲讽的话就说了一半就被苏起打断了,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傅溪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应了一声后便转头看向秀婉吩咐了几句,秀婉很快退了下去。
看到如此情形,莲儿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叶款冬,倒不是觉得她可能心上真的有什么人,只是那秀姑姑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来了这里估计还不知道要编造出什么来害人。
叶款冬却比她想象中的要平静许多,想到之前叶款冬的手段,莲儿又觉得她应当不是一个一点算计都没有的人,大约她已经想好了到底如何应对了吧,莲儿在心中如此安慰着自己。
等了一会,秀姑姑匆匆忙忙的从外头走了进来并一一对着众人行了礼。
“秀姑姑,你可曾见过这张画?”苏起将方才随意的放在一旁的画递给了还跪在地上的秀姑姑。
秀姑姑接过这张画仔细的看了一会,然后道:“这幅画应当是贵妃娘娘极为看重的那一幅吧,从前奴婢来贵妃娘娘这儿的时候从能见到娘娘一直盯着这幅画看。”
她说的这话可说是在所有人的预料之中,傅溪就差没有将满意二字写在脸上了,迫不及待道:“陛下,秀姑姑从前是经常来徽香殿的,况且从前也算是与叶贵妃关系不错的,她的话,总还是能信的。”
苏起轻轻叹了口气,盯着傅溪看了半响却并未说话,这让傅溪心中也隐约有些不安了,她迟疑了一会又试探着开口:“陛下是不相信秀姑姑说的么?”
☆、第十八章
“傅溪。”苏起叫了她的名字:“这幅画,朕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傅溪睁大了眼睛,这幅画不是李瑾云弄来的么,苏起之前的时候怎么可能见过。
苏起之前确实是见过这幅画的,而且是叶款冬将这幅画拿出来的。
那日李瑾云的提醒她怎么会听不懂,那几日宫中都在传苏起要让她做皇后的事,傅溪自然急得不行,她要是不动手,叶款冬才该觉得奇怪了。
本来叶款冬也是一直在提防着的,那日李瑾云来的时候又说了那么多,叶款冬回去找机会翻找了一番,果然发现了一张男子的画像,那画像被藏在柜子底下,大约是担心在苏起过来之前就被发现吧。
叶款冬不出意外的拿到了这张画后也没有将这幅画毁了,而是将这幅画与之前苏起赏赐的紫毫放在一处,等到苏起来时刻意的提及了紫毫,去取的时候又特意将那幅画拿了过来,并且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
苏起那日问及了是谁来过徽香殿,叶款冬便一一如实说了。
“你将这幅画留在原来的位置便好,朕也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要在朕的面前玩这种把戏。”苏起说这话的时候极其不开心,他向来是不喜欢别人算计他的。
叶款冬应下,将那画放在了原来的地方,就这样等着鱼儿上钩。
不过几日,傅溪这条鱼果然上钩了。
即使心慌得不行,傅溪还是勉强的镇静了下来,她猜想或许苏起是故意这样说的,于是便咬了咬牙道:“陛下说笑了,这幅画不是方才嫔妾才从叶贵妃这里拿出来的么,陛下怎么可能提前见过?”
苏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这幅画几日前,叶贵妃就已经给朕看过了,当时她还觉得奇怪,说是为什么寝宫中莫名其妙多了一幅画。”说着他靠近了傅溪,将她的慌乱看在了眼里,一字一句道:“朕,也很想看看这幅画,是从哪里来的 ?”
他这些话说得傅溪一下子就乱了,她意识到了苏起没有在试探自己,而是真的知道这幅画根本就不是叶款冬的。
“这……这些事都是瑾婕妤同嫔妾说的。”傅溪知道事已至此估计是不可能让苏起因为这件事治叶款冬的罪了,为了能够保住自己,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将事先准备好了的替罪羊李瑾云推出去。
李瑾云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这时倒也不显得慌张,缓缓的磕了一个头道:“陛下,此事是嫔妾所为,那日是嫔妾借着找帕子由头让春喜将这幅画放到了徽香殿中,然后又撒谎骗了舒妃娘娘,是嫔妾的错,求陛下治罪。”
她认罪认得爽快,傅溪看到此情景也是松了口气,可旁人也不是傻子,苏起更不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从头到尾到底是谁一直想要将这个罪名安在叶款冬的头上。
莲儿此时都已经被绕得云里雾里了,叶款冬的思绪却极为清晰,因为这一切本就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故作委屈开了口:“瑾妹妹又为何要这样做呢?”
做什么事儿都该是有个缘由的。
李瑾云和她素日里本来也是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怎么可能会突然之间冒这样大的风险去做一件吃力而不讨好的事情。
换句话而言,若是因为这次的陷害,叶款冬倒了她得不到什么好处,而被识破了,却有极大的害处,说这件事情是她一人所为,谁又会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