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家的小厨娘(12)

作者:蜀国十三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阿夕?”

云横睡眠浅,往往屋外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醒来,方才听到她翻身,原以为只是换个姿势,没想到小姑娘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

阿夕没有抬头,也知道云横转过身来了,原来她还是吵醒他了。

男人的面容在黑暗中仿佛只有咫尺之距,连呼吸都若有若无地扑在她脸颊。

“你怎么了?”

他抬手摸到她的肩膀,见她浑身一个瑟缩,身子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热乎气。

沈晚夕痛到身子直不起来,云横这么问,她又难以启齿。

见小姑娘不吭声,云横心里莫名有股怒气翻上来,“说话。”

“我……那个来了。”

她羞耻地开口,觉得自己真是委屈,都已经痛得浑身出汗,还要被迫跟一个男人解释原因。

云横不解:“哪个?”

“……”

小姑娘又不说话了,云横微微有些不耐,登时起身从她身上跨过去。

“你别——”

话还没说完,云横已经走到桌边点了灯。

眼睛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引得一阵涩痛,沈晚夕抱着被子将自己捂得更紧了些。

月事是女子最为私密的事情,而且在男人眼中,这种东西仿佛从来就象征着脏污、不详,没有哪个男子愿意看到女子这副模样。

从前府中夫人、姨娘的月事都有专人记录,只要月事来临,平时无论多得宠的姨娘,爹爹都不会到她住处多看一眼,更不必说额外的关心和体贴。

在沈晚夕的意识里,男子似乎都是这样的。

云横将她身子慢慢拨过来,才发现小姑娘脸色白得几近透明,额头和脖子都渗出冷汗,心中一紧,又问道:“哪里疼?”

灯光照得屋子里暖暖的,可沈晚夕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这次的腹痛比从前还要痛许多,她只觉身下睡的好像不是床,是钉子。

云横眉头紧紧皱着,忽然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他随手从后面掀开沈晚夕的被子,竟看到灰白的被套上沾染了殷殷血迹!

“你这是做什么!”

沈晚夕身下一凉,忙慌里慌张地翻过身来,没好气地盯着他。

接骨的那一晚他好像也是这样,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掀开了她胸前的棉被。

这流氓猎户,怎么总是喜欢扯人被子!

刚在心里腹诽两句,沈晚夕准备将被子先夺回来再说,可被套上那一抹血迹让她登时愣住。

……竟然真的沾到被子了。

呜呜呜,太尴尬了。

不活了啊……

云横仔细瞧了瞧那血迹,又顺着她流血的方向看过去,慢慢分析了一下伤口的位置,抿了抿唇冷声道:“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啊?”

沈晚夕愣了愣,他不会是以为自己又摔在哪,把自己摔坏了吧。

他难道不知道女子每个月都会有小日子么?!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白日里云横对她说的话,再受伤让他上药,他定不会手软。

“……”

她气愤之余,几乎尴尬至死,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解释道:“这个不是受伤……我只是小日子到了,想来是前些天落水,身体里进了寒气,所以才会疼,流血是因为……但凡是女孩子,都会流血的……”

沈晚夕不敢抬头看,她觉得头顶像是立着一座冰山,寒意凛冽。

“没骗我?”云横弯下身蹲在她跟前,声音意外地软了下去。

沈晚夕鼻头一酸,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要压字数所以更新较少,不过咕咕已经在努力码字存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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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睡一个被窝

许久,他声音微沉,带着一丝沙哑:“抱歉,我不知道这个,现在该怎么做?”

沈晚夕想到家里不会有卫生带,略微思索了一会,轻声道:“你帮我烧些热水,再找一条干净的棉布带可好?”

“嗯。”

云横没有多问便转身去了厨房,他向来不太明白女子那些方面的事情,可既然阿夕没有骗她,若是女子都会那样,为什么她却那么疼?

沉江……到底是谁将她毒烂脸、沉了江?

端着热水盆进来时,云横脸色一如既往地森沉,甚至还多了几分阴鸷。

沈晚夕吓得胆寒,接过布带后自己先难为情了一会,良久才抬起头怯怯道:“我自己洗就好,你要不先出去等我一下?”

云横眉头皱得极紧:“你自己能洗干净伤口?不用我帮忙吗?”

“……咳咳咳不……不必,你快走。”

沈晚夕原本捂着小腹,现如今还要腾出手来掩住口唇,她轻轻咳嗽两声,小心地催促着他,原本冒着冷汗的身子竟微微发烫起来。

原来他以为那里是伤口,伤口在流血,所以会痛。

不过好像也就是这个道理啊。

这男人……若说他不懂,他又常常来几句虎狼之词,让人面红耳赤。若说他懂,可他又好像对男女情爱之事比较陌生。

如果云横是因为久居山中内心闭塞,倒也好解释了,怕就怕这些不懂都是装出来的,那样的人得有多恐怖啊。

沈晚夕忍着痛下床,因右腿还用棍子固定着,她只能左腿屈起蹲下身,右腿伸直,保持这种怪异滑稽的姿势将身下清洗干净,把卫生带也系在腰上,又换了干净的裤子。

热水冲过之后,沈晚夕的身子也跟着舒服了些,总算没有那么钻心裂肺的疼。

可她看着床单、被套和衣服上的斑斑血迹犯了难。

云横就这两床被子、一条床单,被套上血迹还多一些,足足有一片都沾染了,约莫是她睡觉的姿势导致的。

床单上只有一小块血迹,忍一忍还能睡一晚,被套却是铁定要换的。

可这一换,里面的冒着棉花的被芯根本没有办法盖呀。

她眼巴巴地看着床里头云横盖的那条,正思考着如何应对,忽然听到门响。

云横是听见屋内没了声音,这才进来:“处理好了?”

沈晚夕咬了咬唇垂下头应了,正愁该怎么解释时,瞧见云横脸色极沉,她声音又弱了下去:“对不起啊,把你的床弄脏了。”

男人看到这些东西,心情一般都会很烦躁吧。

云横盯着衣物上的血迹默叹了口气,开口道:“床单今晚将就一下,被套卸下来,明早我一起拿到河边去洗。”

沈晚夕抬眼一脸错愕地看了看他,两只眼睛像宝石般透亮透亮的。

沾了污秽的床单被套,他一个大男人愿意去洗?

尽管内心有些激动雀跃,可沈晚夕还是无法接受,一来她也不愿将自己的秽物给男子看到,二来从古至今都没有男子有过给女子洗这东西的先例啊。

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更何况,从前她还听身边的月嬷嬷说过,男子见了女子的秽物是会丢了运势的,日后多会倒霉。她虽然不是迷信之人,可心里对这种事还是会有些疙瘩。

心里无数的小念头像雨后春苗般一个个窜了出来,沈晚夕盯着自己尚不能随意动弹的右腿许久,蹙着眉拒绝道:“明日你帮我打一桶井水上来,我自己慢慢洗吧。”

从前在府中除了偶尔跟阿娘学着做饭,衣服倒是没有洗过,不过这点衣服洗起来应该不难,只是洗涤床单被套似乎要费些力气。

更何况还是沾了血的,更不能让云横去洗了。

“不必,”云横冷声回,“你想弄伤腿,再包扎一次?”

沈晚夕顿时不敢说话了。

云横见她犹犹豫豫,原本心中烦闷不耐,可听到她嗓音中的温软怯懦,又像是清风拂过胸膛,总是恰到好处地将他的那股气扫了下去。

他走到床边将脏了的被套卸下来,连同她弄脏的裤子一起扔在地方,至于棉芯,检查了一圈并无血迹,也被他折叠好扔进了柜子里。

腾走一条被子的床榻刹那间空荡了许多。

沈晚夕耳垂忽然一烫,像是惹了夏天的蜂虫似的,浑身难受得紧。

云横沉默片刻,“外面脏,你睡里头。”

“啊?”

沈晚夕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嫌她脏吗?

还专挑沾了血的地方睡。

那血迹在灯光下红得刺眼,连她自己都有些嫌弃自己了。

床上只剩了一条被子,今晚她要和云横睡在一个被窝里了吗?

不过小日子来了,她倒是安心了稍许,至少正常男子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对女子做那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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