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个是乞巧节,他本打算甄玉棠离开茶楼的时候,他送她回府,若是被阮亭撞见了,阮亭心里定然不是滋味。
后来甄玉棠拒绝了,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不料,还是被阮亭撞见了。
自从回到京城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温煦的陆遇了,以前的陆遇,不会有这样见不得人的肮脏想法。
老天真是会给他开玩笑,为何要让他与阮亭身份调换呢?如果没有那些事情,他定然不会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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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玉棠小心翼翼瞄了阮亭一眼,阮亭的脸色很冷,今个这件事是她做错了,她确实不该赶在乞巧节这天与陆遇见面。
阮亭会误会,或是会生气,再正常不过。如果她与阮亭的立场换一下,她肯定也会心里不舒服。
甄玉棠心虚起来,“阮亭,你怎么知道我在茶楼里啊?”
阮亭神色淡漠,“我本要接你回府,恰好看到你与陆遇离开了铺子。”
听阮亭这么一说,甄玉棠更加懊悔了,阮亭看到了她与陆遇一起离开,所以在茶楼外等着她。
“阮亭,我要对你解释一下,我不知道今个是乞巧节。从庄子上回来,铺子堆积了一摊事情,我忙得都忘了时间了,今个去到了铺子里,一直没有出去,在和制香的师傅研究方子。若是我知道的话,不会赶在今个与他见面的。”
阮亭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她,“我知你不是这样的人。”
甄玉棠还等着他再说些什么,却没再听到阮亭的话语。
她轻咬着唇瓣,“可是你生气了。”
既然阮亭相信她的为人,相信她的解释,那他又在气什么呢?
“我是有些生气,不过不是气你。” 阮亭面上的冷意散去。
半边天的晚霞绚烂,映在他俊挺的鼻梁,阮亭无疑十分俊朗,如春雪初融、夏花初绽般,墨眸看着人时,让人心动。
他是吃醋了,哪怕知晓甄玉棠不会背着他与陆遇有私情,可他还是醋了。
“今个是乞巧节,看到你还没有回府,我打算去铺子里接你回家,带着你去你喜欢的那家酒楼用膳,等用了膳,再与你一起去街上看花灯。”
在茶楼外等着甄玉棠的时候,余晖落在远处,他站的那个地方一片阴暗。
那一会儿,他好像想了许多事情,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想,浓浓的酸涩之感涌上来,整颗心好似浸泡在一罐子陈年老醋中。
尽管他清楚甄玉棠对陆遇没有一丁点私情,可她与陆遇从小相识,又在一起读书多年,陆遇性情温润,和林知落一样的性格,是甄玉棠喜欢的类型。
这一点,他比不上陆遇。
阮亭说话的时候,神色看起来并不落寞,然而甄玉棠听出了他话里的委屈。
她伸出素手,握着阮亭的大掌摇晃了一下,两颊生出浅浅的笑,“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脸上的笑靥,宛若一阵清风,吹拂到了阮亭的心头。
阮亭眸里涌现出点点笑意,反手握着甄玉棠的手心,“走吧,我们回府。”
“这就回府了?”
阮亭不解的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话。
甄玉棠盈盈一笑,“天色还没有黑,我们先去酒楼用膳,然后去看花灯。”
那些女郎与郎君们要过七夕,她与阮亭是夫妻,也要过七夕呀!
这一世的阮亭,没有一点待她不好的地方,与她一起照顾着阿芙,她想做什么事情,阮亭没有一个字的反对。
不管是王娘子还是阮娴,亦或是陆遇,阮亭也是站在她这一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或许,她可以试着相信阮亭,给阮亭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第124章 只想和离的一百二十四天
七夕的夜晚,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旖旎的意味,撒下来的每一缕月辉,都是月老连接有情人的红线。少男少女诉说着情意, 璀璨的花灯照亮了半边天空。
甄玉棠与阮亭在常去的那家酒楼里用了膳, 然后又沿着石桥而上, 欣赏着沿途高悬的各色花灯。
这时, 三两个胖乎乎稚童的稚童从甄玉棠身旁跑过去, 欢快的叫着, “快点,前面有卖面具的, 我准备买一个美猴王面具, 可威风了。”
乞巧节这夜,有情人聚在一起, 一些男女还未定亲,不方便过明路, 以防碰见熟人而尴尬, 所以沿街不少售卖面具的摊子。
甄玉棠来了兴致,“阮亭, 我们也去买个面具。”
阮亭笑着应下, “好。”
在摊子旁,甄玉棠挑选了两个面具,阮亭拿到的是玄色面具,她的是赤金獠牙面具。
尽管面具遮掩着上半张脸,无损两人的气韵。
甄玉棠露出笑, 问道:“怎么样?”
面具遮盖着眸子和琼鼻, 下面还有一对獠牙, 戴在甄玉棠的面上, 为她增添了几分娇憨。
阮亭笑着道,“很可爱。”
甄玉棠冲他做个鬼脸,戴上面具,恍若发生过的事情可以暂时被抛弃,可以忘掉那些高兴或者不高兴的事情,尽情的享受着当下。
两人边走边话闲,甄玉棠抬头望着对面灯火辉煌的乞巧楼,“今儿晚上可真热闹呀。”
乞巧楼上的女子对着皎皎明月祭拜,祈求月老保佑。还有一些女子在河里放着喜鹊灯,少女的柔情心思洋溢在每一个角落里。
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过来,妇人胳膊上挎着竹篮,“公子,何不给你夫人买盏喜鹊灯?”
点了喜鹊灯,沿着河水漂泊而下,就像传说中的的牛郎织女一样,不管有多少阻碍,总有见面的机会。
阮亭买了两盏灯,转身看着甄玉棠,“去那处点灯吧。”
“好啊!” 甄玉棠跟着走过去。
甄玉棠与阮亭各点了一盏喜鹊灯,两人的灯挨着,与其他上千盏喜鹊灯沿着河水缓缓而下,恰似满天星辰从九天而落,璀璨夺目。
许是夜风太过清爽,许是夜晚缱绻的氛围太过浓厚,又许是身旁陪着的那个人让她心里高兴,望着缓缓流走的喜鹊灯,甄玉棠两颊生笑。
曾几何时,她也像其他女郎一样,天真烂漫的度过七夕。可一日复一日的求而不得,每年的七夕夜,阮亭从不会与她一起做这些事情。
烛火倒映在河水里,随着夜风摇曳,阮亭湛黑的眸子注视着甄玉棠,前世他辜负了甄玉棠许多,女儿家喜欢做的事情,他都没有陪着她做过。
这一世,他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补偿。
阮亭拉过甄玉棠的手,关切的道:“冷吗?”
“不冷。”甄玉棠笑着摇头,即便已到了初秋,可夜里还带着几分夏时的热意,“时间还早,我们去那边看一看。”
阮亭拉着她,两人沿着岸边的石阶而上。
这时,一个戴着白底绘花面具的女子过来拦着他们,“公子、夫人,耽误你们一小会儿时间,你们可愿意做一个游戏?”
甄玉棠好奇的道:“什么游戏?”
那女子伸出手指着不远处,“这里有三座石拱桥,中间这座桥的名字叫今生桥,左边那座是前世桥,右边是长乐桥。”
一对有缘人,一个从今生桥的这头出发,一个从桥的另一头出发,分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等过了前世桥和长乐桥,再走到今生桥上。女郎们在今生桥上见到的第一个男子,就是此生的有缘人。
也就是说,如果夫人在桥面上见到的第一个男子是您的夫君,意味着你们走过了前一世,彻底放下了一切的执念与纠缠,这一世会白头偕老,长乐平安。所以,这个游戏的名字叫作走三桥。”
听起来有些意思,甄玉棠左右看了一眼,参加走三桥的男男女女可不少。
甄玉棠好笑的道:“如果一下子见到了几个男子呢?”
那女子调皮的回答,“那说明夫人上辈子情缘不少呢。”
甄玉棠吃吃笑起来,怪有意思的。
她和阮亭是夫妻,按理说她见到的第一个男子应该是阮亭。可是,这可不太好实现。
一是因着人太多,又是在夜里,很难看到彼此的位置。
二是这三座桥之间的距离不相同,前世桥与今生桥的距离更远些。每个人走路的快慢也不相同,男子步伐快些,女子的步伐慢一些,许是阮亭到了今生桥,她还没走到呢。
桥上又有这么多的男男女女,没办法保证她见到的第一个男子是阮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