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宁可被取笑也要占便宜,图啥,为啥?不就是一直以来只舍得对男人和金宝嘛。
给宋福喜气的,他都不知道媳妇又占三弟妹便宜。
家里钱他不咋管,只以为跟着去能不买吗?那娘们回来还又是秧歌又是戏的,哼哼小曲美滋滋盘腿坐炕上,说不能烧火了,往后让二丫烧他们屋炕,手上戴着那么粗的银镯子,火光一照镯子该烫手了,结果昨夜才知道真相。
你一个当二嫂的,要点脸好不好。
朱氏哭:不是,他爹,要和你翻小肠的不是这个,是我委屈。
宋福喜:谁用你委屈啦?我包这么多活,不够你花吗?竟给偷偷摸摸丢人。
而让宋福喜最佩服朱氏的是,从老家到年前,中间历经这么多年,好些事他都不记得了。
金宝他娘平日里脑子不咋好使,昨日发现,记乱七八糟的倒是一个顶仨,连老娘当年分干粮偏心眼用筷子抽人都能拿出来讲。
真的,女子就是不能考科举,要不然就凭他媳妇这记忆力,他认为,就应该去考秀才,他三弟都得靠边站。
后来哭的咿咿呀呀,让捶一拳才消停,要不就得说一宿。
以为揍服了,早上起来吓一跳,坐在炕头盯着他脸掉泪,就像是在对他遗体告别。
马老太疑惑:“咋的啦?”
“娘,我今儿不用金宝娘随我去厂子了,一会儿你去点心店给她带走,路过药堂让郎中看看,我看她要疯。”
朱氏肿眼泡满脸通红,脸色讪讪的:“娘,你别听他胡说,就拌了几句嘴。”
可不止这几位,宋阿爷坐在最前方细品。
这些个儿媳妇,今早都透着股不正常。
磋磨自家男人的。
看来这是想要爷们一句准话。
溜须婆婆的。
看来这是想要在出变故时,盼着公婆能给做主。
给胖丫她娘扒鸡蛋皮的。
看来这是担心,家里的小子都是福生的兄弟,担心家里说话最有分量的福生,会在节骨眼偏向自家兄弟,不会向着弟妹嫂子。只能曲线救国和福生媳妇处好关系。到紧要关头,福生媳妇能给吹枕头风帮她们做主。
老爷子心里透亮:“没吃饭前,我讲两句,好久不讲了。”
金宝他们立马就要鼓掌,这是家里规矩。
老爷子摆摆两手压一压,不是什么激动人心的话,无需如此。
“咱家就是泥腿子家,到啥程度也别飘,别忘本。
买卖越做越大,接触乱七八糟的人越来越多。
出去应酬,这个忽悠几句厉害,那个忽悠本事,二两猫尿下肚,青楼妓女的往上整,甭管喝多少,都给我记着:
你们以前当爹,给娃连稀饭都供不起,是你们媳妇在精打细算数米粒,省出点布头就给你们穿上。
你们满身打补丁的日子,是你们的婆娘陪你们走过的。”
宋福喜攥着筷子一顿。
王忠玉低头舔舔唇,拍拍裤脚子。
宋富贵梗着脖子:我没忘本,提点的不是我,我生气我媳妇不给我生闺女。
其实汉子们都明白,走南闯北这点帐算不明白可完了。
虽说大姑娘水灵灵都爱瞅,但是扯那一套干啥,即使老娘和媳妇双双认下纳小妾,那就面临着搬出去吧。
杵那么一个异类,你让这些亲属的媳妇叫小妾啥,把别人带坏了呢,就算厚脸皮不搬出去也是被孤立的下场。
那么搬出去,咱说句最实在的,没有福生那个树干和大背景,他们做啥能成啊。
再者说,哪有空,一天行程排的满满的。
宋阿爷看向福生:“你补充几句?”
宋福生笑:“我就不了吧,我也属于是您老训话中的一份子,阿爷,我会以身作则,起个带头作用,您老放心。”
家里的汉子们,连大哥宋福财和大姐夫田喜发都纷纷在心里:你差不多点好不好,咋那么?哎呦我天,一退再退。
咱家男人满黄龙排位,在家里最没地位。
这一刻,媳妇们终于知道,什么叫作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就老爷子,她们各家都愿意掏钱给养老。
第八百一十二章 白龙马,蹄朝西(两章合一)
这天清晨,曾儿媳妇们是感谢阿爷。
家里的孩子们是感谢马奶奶。
因为马奶奶说:“念书的,下学堂都给我早些回,不准再去南大院寻你们三婶。我给你们找了位骑射师傅,学好喽,再骑马上学。”
二郎、金宝、米寿、蒜苗子、蔫吧们,十几位小小男子汉猛的抬头。
宋茯苓也惊讶的半张着嘴。
知道奶奶刚才那番话意味着什么吗?
这么说吧,相当于现代的:“给你们雇了位私人教练,都回来考驾照。考完驾照,再一人开台车上学。”
这回就知道马匹在古代代表着什么了吧。
宋金宝声音恍惚地问:“奶,是你要给我们哥几个买马吗?我就算学好了,也指望不上我爹娘给我花钱置办的。”
“那是自然,谁提出的,谁掏银钱嘛,”马老太边说,边头也没抬的夹一口芥菜丝放嘴里。
金宝腾的一下站起身,兴奋地离开座位,开始转圈圈:“啊,啊啊啊啊啊!”
蒜苗子他们也跟着激动站起身,“我们几个也有?”
“有,包啦。”
王婆子她们急忙道:“不用,老姐,你听我讲,还照昨晚说的那么办,扣俺们干活的钱,俺们给孙子掏了。要不挣钱干么使呀,都没地儿花。”
可是,这些老太太的音量已然压不过孩子们。
这些小子们一时间又叫又嚷嚷,哪有心思吃饭。
后头干脆噗通噗通跪地,一帮半大小子堆在马老太的脚边,金宝高兴的脸通红道:“奶,让孙儿给您磕个头,我不磕我难受。”
二郎也说:“二孙给您磕个头。”
搞的米寿很尴尬,被哥哥们挤的,二蔫吧都抢到他前面去了,穿着大班书生服,弱弱地跪在后面,“孙儿给您磕头。”
饭厅瞬间乱套了。
马老太就笑,也不说让孩子们起,她照常喝粥。
心想:三儿说要买舞女,买那干啥。
有那钱,给咱自家置办起来。
咱家以前太会过日子,活的特别低调。
有点钱,就寻思存粮、买骡子、买房子。
三儿都要让忠玉他们这趟去买船只了,可是谁能知晓啊?
让人一顿小看实力。
门缝里瞧人,一提起就是泥腿子家,没规矩,指望老三做官发财,连丫鬟都没有啥的。
那时候咱想着,管别人怎么去说呢,咱家就是这样的风格。
后头,她发现不行,咱要先展示实力,有实力不去那样做才会被外人说一声叫风格。
没实力时,说啥都是狗屁,人家寻思你没有,你可不就找借口向脸上擦胭粉。
所以说,以后不低调啦,又没偷没抢。
让他们知晓知晓,知府家并不困难,知府家比谁家过的都好。
知府家一些奇怪的表现,确实是他们的习惯,而不是摆不起阔。
就在这时,外院烧鸡他爹通报:“老夫人,马厩的老板和掌柜的来啦,说是给您送马。”
马老太从腋下抽出帕子抹了一下嘴放在桌上,这才站起身,“那个谁,三儿媳,胖丫二丫,还有吃完的,都随我走,去瞧瞧。”
这种时候,连宋福生没吃饱也不吃了,笑呵呵扶着宋阿爷跟在老娘后面。
他猜,老娘已然给闺女买了车,本来他还想要给买呢。
后门这里。
马厩的老板和掌柜的看到知府大人露面,齐刷刷地跪下行礼。
但知府大人却没看他们。
一排,十多匹的成人马。
宋福生猜到老太太出手给闺女买车,却没猜到买这么多,家里小子不是要先学骑乘再购置吗?怎么现在就给买了回,再说买这么高的成人马危险。
马老太站在一排马前回头,“三儿媳,你来。”
“娘。”
“这两匹马,最贵的,回头做了车厢拉你,娘送你的,啊?”
钱佩英半张着嘴。
“胖丫二丫。”
宋茯苓和宋苏木上前。
“这两匹白色的,只给你俩用,两个小姑娘正好配这白色。”
宋茯苓望着那通体白白净净柔顺的马,奶只买这两匹估计就会花出去小二百两银。
马老太又挥了一下戴金戒指的手,指着其他的枣红色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