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读一点私信给你听好不好？”小姑娘水润润的眼轻轻眨了一下，仰着头看他。
苏绵绵跟贺彦不同。贺彦的处理方式是，啊老大你别看私信了，看着焦虑。苏绵绵的处理方式是，手动替他跳过那些无端恶意的，将温暖的读出来。
“嗯，可以。”楚湛寒放下勺子，抬眼看她，漆黑的眼眸在灯光下显得如墨色一般。他明亮的瞳孔中，似是映照出小姑娘微微仰起的，尖俏俏的下巴。
苏绵绵郑重地点开他微博，翻出私信那一列。
积攒了很久，确实比较多。
她划拉两下，随便挑个彩虹屁读出来。
“哥哥腿不是腿，是萨纳河畔的水……”
苏绵绵：……
楚湛寒：……
现在读出来，才知道，盲目彩虹屁，确实有点尴尬。
她硬着头皮往下划拉几下，翻出来一条超长的私信。
通篇是对他上一部网剧的肯定。
这个粉丝没有胡乱彩虹屁，很认真的评价了他上一部剧的表现，还提出来诚恳的建议。
最后一句：从你出道的时候就关注你啦，也谢谢你的一直努力坚持，给我认真坚持下去的勇气。
苏绵绵读的眼圈微微发红。
“要回复吗？”小姑娘说话间染了点哭腔。
身侧的楚湛寒半阖眼眸，喉结轻动，“嗯。”
片刻后，他开口，“回复，谢谢。”
一句“谢谢”，包含了很多。
苏绵绵认真敲字回复，继续往下翻。看掉两条不好的，哼了一声儿，快速跳过。
下面有一条彩虹屁有点眼熟，她点来继续念：哥哥笑起来最帅，还有认真工作的样子也超级帅。跳舞的时候，耀眼得仿佛星河落地……
小姑娘读的声越来越小，最后念不下去，耳边发红。
“嗯？”
这条算不上特别夸张。
但是苏绵绵没绷住，抬手扶额，内心的尴尬几乎要溢出来，“这条我给你写的。”
她读到一半翻回去看头像，确认了是自己小号无疑。
楚湛寒低低的笑出声来，眉眼间的笑意温柔如水，“写的，挺好的。”
☆、甜·fourteen
被投喂了很多很多夜宵的苏绵绵，回去之后躺床上，越躺越精神。
苏绵绵一般失眠有三个阶段：有点困但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开始想乱糟糟的各种事情，无意中回想到看过的恐怖综艺并慌忙把脚缩回被子里。
最后，靠想象力给自己脑补了一整场恐怖电影……
一场夜宵引发了连环效应，错过闹铃简直顺理成章。
故此，第二天苏绵绵同学醒来的时候，手机屏幕友好显示九点零零，五个闹铃全部提示——已错过。
神奇的是，楚湛寒七点钟的时候打过一条语音电话，显示通话时长一分钟。之后，再没有消息。
迷迷糊糊还接过自家老大的电话？
苏绵绵抱着被子凝神想了很久，最后确认：完全没印象……
所以那一分钟自己到底说了什么，才能旷工两个小时，对方一个消息也没有？
啊啊啊啊啊！
苏绵绵内心狂叫，认命踢被子起床。
酒店窗帘遮光效果太好，屋里还昏暗暗的，给人一种仿佛纵欲过度的颓废感。
苏绵绵没有感情地洗漱，换衣服，收拾东西，出门。
九月的阳光生机勃勃，大片大片透过树影落在地上，明晃晃的。到处都透露出一种，时间很晚的负罪感。
苏绵绵怀着这种负罪感赶到楚湛寒的休息室，正看见低头让化妆师补妆的楚湛寒。他表情很冷，整体气压比较低。
负罪感更强烈了……
所以自己到底是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才能让楚湛寒气成这样啊。认识他这么多年，真的没见他这么生气过。
而且他后面一个电话都没有，催都不催一下的，宛如放弃了这个助理一般。
“绵绵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进来啊。”马尾小哥举着粉扑，招手示意她过来。
楚湛寒亦是抬眼看过来，神色微缓，眉眼间却依旧带着不愉。
小姑娘低头走过去，准备诚恳道歉。
工作就是工作，就算认识多年，他此刻完全有立场生气。
就是看他不高兴，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委屈。
“对——”话不曾说完，苏绵绵就被化妆师马尾小哥强硬打断，拉倒一边。
“老大，你那差不多了，我和绵绵说两句话啊。”
楚湛寒看了他们一眼，下颌微点，耐心等在一边。
“绵绵啊，为了这事，老大都气了一上午了。”马尾小哥压着声儿，努力使自己不往楚湛寒那儿瞟。
苏绵绵认同地点头，对，是自己的错。
“这事儿真不怪老大，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嗯，是我的——”
她话没说完，对方感叹一句，“那个替身演员也太那啥了。”
“啊？什么替身？”太哪啥？
苏绵绵抬头，递给马尾小哥一个懵逼的眼神。
“哦，就是你没来的时候，有个替身演员，长得也就那样吧，闯进他们休息室来找老大搭话。老大给烦得不行，她还待着不想走。”马尾小哥感同身受，他当时就站在边上，眼瞅着自家老大脸色越来越难看。
“当时休息室就我们三，老大说了好几句希望安静一点，她还站在我们边上。后来老大给逼的直接说，请你离开可以吗，她才走的。”马尾愤愤地回想当时场景，那个替身演员走的时候还眼睛红红的，跟谁欺负了她一样。
苏绵绵：……所以不是因为自己起晚了。
“绵绵啊，你别往心里去啊。”马尾没拿粉扑的那只手挠了挠头，再次强调。一起工作这么久了，他们都喜欢苏绵绵的。未来老板娘人美心善，要是因为这个误会了就不好了。
“啊，我不往心里去啊。你也别往心里去啊。”估计马尾当时也挺烦的。
两人结束墙角对话回来，苏绵绵认错，“对不起，我起来晚了。”
如果当时自己在场，就能打发走那个过分的替身演员了。
楚湛寒此刻已经缓和了很多，听到小姑娘低着头认错，视线柔柔地从她垂下去的额前扫过，慢慢勾唇笑了，“睡够了？”
“嗯。”挺够的。
“要是我刚刚在，就不会——”苏绵绵说到后面顿了顿，樱唇懊恼地轻轻嘟起。
“没事，不要多想。”楚湛寒克制地将视线从小姑娘水润润的唇上移开，轻轻往后侧稳住心里突然来的一阵燥意，手腕往后抵住旁边的桌案。
片刻后，他略不自然地偏过脸咳了一声，抵在桌上的手再度往后，勾到桌上摆放的面包袋。
苏绵绵且懊恼着，失神地接过他递来的面包，顺其自然的，饿了。
早上出门太匆忙，没吃……
“害，绵绵别多想，一天片场得有多少事儿啊，再好的助理也不会时时刻刻在啊。”马尾帮着一起安慰人，顺手接了小姑娘递过来的一块面包，“你比小张好多了。”
他说着说着，不自觉地cue了一下调去宣传的小张。
彼时在另一边，坐在电脑前的小张，打了个喷嚏，把外套拉链往上拉……
休息时间还没过，马尾出去上厕所，一时就剩下了苏绵绵和楚湛寒两人。
苏绵绵又给楚湛寒递了一块面包，斟酌着开口，“那个，我早上接了你一个语音电话？”
“嗯？”
“我当时和你说什么了呀？”
“什么也没说。”
“啊？”什么叫什么也没说？
苏绵绵下意识看他，不解地眨眨眼。
“嗯，没说什么。”楚湛寒侧过脸，耳朵微微泛红。
确实没说什么，就软软地哼了一声，迷迷糊糊的小鼻音撒娇，示意自己不想起。
至于一分钟的通话时长，因为他当时愣了，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回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分钟。
苏绵绵没注意到他耳边的红，还想着再接再厉问问，结果马尾老师回来了，只好撇开不提。
毕竟说起来，还是蛮丢人的。
楚湛寒休息之后继续下一场戏，苏绵绵跟着出去。
角落里一个清秀的女孩子，站在摄像机之后，瞪眼看她。
这两天楚湛寒对苏绵绵的温柔，她都看在眼里，才有了上午的搭话。
*
剧组每天拍摄都十分紧张，苏绵绵跟着楚湛寒连轴转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一天，全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