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岂不是谎言当场被拆穿，之后要怎么解释呢？
“动作快点，这里不能停太久。”见陈菡还愣在原地，许凡朝她扬了扬下巴，温声提醒她。
“哦！”陈菡如梦初醒，急忙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等陈菡系好了安全带，许凡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左方来车，从容地将车并入主流，这才转过头来看了陈菡一眼，见她微垂着眼帘，似乎在想事情，“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陈菡抬头看许凡一眼，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将目光转向前方。
“刚刚在公交站你看我的的表情，像见了仇人。”许凡轻笑着摇了摇头，调侃陈菡道。
回想起陈菡刚才看他的眼神，许凡仍旧忍不住想笑，没想到她看起来斯文柔软，瞪人的时候还挺有气势的。
“对不起，我……一开始不知道是你。”陈菡揉搓着自己的手指，有些不好意思。
“C市小辣椒！”许凡斜睨了陈菡一眼，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什么？”陈菡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没听明白。
“我说，刚才看到你瞪我的那一眼，我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来。”许凡略微提高了声调，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刚才的话，“C市小辣椒。”
“……”陈菡微囧，嘴唇动了动，什么话也没说，目视前方，看着因为红灯减速下来的车一辆辆地亮起了车尾红灯。
还小辣椒呢，真不知道许凡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昨天没开车回来？”许凡终于问到点上了。
“嗯嗯，嘉琪不让，怕我开出去被交警抓起来。”陈菡也不打算隐瞒。
昨天她们一起讨论完工作后是她准备开来着，确实是赵嘉琪不让她开。
“安全意识不错。”许凡平缓地踩下刹车，车稳稳停下，这才转过头来看陈菡，“下次别追公交车了，很危险！”
许凡说完之后一直看着陈菡，好想在等她给他保证。
“嗯。”陈菡对上许凡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
前面的车开始慢慢挪动，许凡这才撤开定在陈菡身上的视线，将车平稳开过路口。
昨天许凡让她以后少喝酒，今天又叫她不要追公交车。
许凡是在关心她么？
陈菡心里疑惑又止不住的开心，却一点不敢在许凡面前显露，她扭过头去假装看向右边，双耳通红，脸颊泛着淡淡的粉色，眼里止不住的笑意就快要溢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脸上的热意渐退，才又恢复到自然的神色。
“你平时上班中午饭一般怎么解决？”许凡麻利地将方向盘打了半圈，车拐了个弯。
“大部分时间有拍摄，会跟客户一起在公司附近吃，方便沟通讨论。”陈菡很多时候都有拍摄，而且拍摄过程很紧凑，中午饭一般就随意吃点简餐。
“哦，这样啊！”许凡故意拖慢了音调，低沉的声音里难掩失落。
陈菡心下疑惑，自己刚刚的回答有什么不妥吗，为何许凡的语气听上去有点失望的样子？
陈菡转念一想，从她跟许凡认识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请她吃过两次饭了，其中一次还是自己亲自下厨的。
而她呢，承蒙许凡的照顾，却对他一点表示也没有，这样似乎不太好。
“对了，一直以来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吃饭，以表感谢！”陈菡扭头看着许凡，笑容诚恳。
其实许凡那样问的目的是想着两人上班的地方离得近，中午可以有机会约她出来一起吃饭的。但看来陈菡误会了他的意思。
不过许凡也不打算解释，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青色的胡茬带着轻微的摩挲感，他笑看她一眼，眸子在阳光下愈发清亮澄明，“好啊，那我不客气咯！不过不着急，先记着。我什么时候想吃随时找你请客！”
“嗯，这段时间工作室在招修图师，等忙过这一阵，我应该就会空闲一点。”
陈菡怕许凡觉得她只是随口一说，便认真地跟他说着她近期的安排。
听陈菡主动说起她工作室的事情，许凡似乎很感兴趣，“噢！有合适的人选了么？”
“还没有。”陈菡抿着唇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要招到合适的人好难。”
“那倒是。”许凡赞同道，他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有认识的朋友，是做设计培训的，要不要我帮你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给你。”
“真的吗？”陈菡大喜，坐直了身体，侧身对着许凡，“那太好了！”
这段时间，陈菡跟赵嘉琪看了那么多简历，都没有特别满意的。大多是刚毕业出来的学生，没什么经验，招进来的话可能还要安排人带，才能慢慢放手让他们自己做。
而且一听说她们是小工作室，觉得不够稳定，待遇低了人家还不愿意来。
培训班专门培训过的，不仅上手熟练，招进来就可以直接正常开展工作，而且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愿意花钱到培训班去提高自己的专业水平，说明对自己也是有严格要求的。
“如果有不错的人选，待遇方面都好谈。”眼看困扰多日的事情有了眉目，陈菡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先不要太乐观，我先帮你问问，问好了再把她联系方式给你，我不太懂这个，具体的细节还是要你们来沟通。”
能帮到陈菡，许凡当然很乐意，但他也不能保证陈菡就一定能通过他搭桥招到满意的人，就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忍不住先给她打个预防针。
“嗯嗯，好的，那麻烦你了。”陈菡双手合十，朝许凡拜了两拜，眼睛笑成两道弯月。
看着陈菡那娇俏的模样，许凡忍不住想伸过手去拍拍她的头，可也只能是想一想。一来他正开着车，二来他那样做也不合适。
许凡紧了紧握方向盘的手，手上的骨节因为用力愈发分明，微微泛白，他压了压嗓子，柔声道，“不麻烦。”
你的事情，怎么都不麻烦。
“那个，真的很谢谢你！”陈菡收起笑容，表情认真严肃，她声音很低，但在车里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却字字清晰。后面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陈菡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那样会让她局促不安，总觉得别人会不耐烦。
但好几次下来，陈菡发现，麻烦许凡，她虽然会有点不好意思，但却不会有那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许凡给她的感觉就是，永远很温和，很宽容，很有耐心，好像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着急，烦躁。
他总是很平和，就像春日的阳光，明亮而不刺眼，温暖而不炙热，让人舒适。
总之，许凡打破了陈菡一直以来认为的帅哥都是高冷难以接近的认知。
“干嘛跟我这么客气。嗯？”见陈菡突然变得感性，许凡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陈菡回望了许凡一眼，然后沉默着将视线转向窗外。
整个城市已经完全苏醒了，变得忙碌起来。
是啊，干嘛跟他那么客气呢？
陈菡也想不那么客气来着，可是在许凡面前，她无法做到坦然。
如果她是他亲近的人，那该多好，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好。
可是相处越久，陈菡越觉得，许凡很遥远。
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品行，许凡放到人群中，真的是凤毛麟角，何况他在事业上也算是小有成就。
陈菡自认虽然长得不差，但乏味，无趣，敏感，自卑，没情趣，放不开。
这样的自己，怎么能配得上那样耀眼的他？
想到自己时不时就会幻想许凡有可能会喜欢上自己，陈菡心里止不住泛起一丝苦涩。
像许凡这样温柔体贴的人，或许这就是他对待世界的方式，如果不是她，换成任何一个其他的人，他也会同等对待的吧。
以前她暗恋蒋逸尧的时候，也会时常觉得对方也是喜欢自己的。
别扭
陈菡本科的时候，蒋逸尧指导她的创新实验，她平时课业繁重，能去实验室的时间相对比较少，只有周末才有比较完整的时间，所以周末得时候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一起泡在实验室，单独相处的机会很多。
很多时候，他们坐在一起讨论实验，他的膝盖会无意间抵着陈菡的，她能感觉到他体温顺着接触的地方传过来，可是他好像浑然不觉，仍然专注地跟她讨论着，他们离得很近，陈菡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毛孔。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他额前的碎发上，有细碎的光晕在跳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