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帅的多得是。”蒲嘉苓立即说,“你肯定也认识。你选择追他,性价比不高。”
管秋觉得荒唐:“感情怎么能用性价比来形容?”
蒲嘉苓:“为什么不能。你追他,要花费时间、精力、金钱,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沉浸成本。宋清深虽然帅,但稍微留意下,肯定也有别的替代品。现在宋清深心有所属,对你态度坚决,如果想成功拿下他,你势必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同时跟我周旋。这么累,结果还不一定能行,有这精力,去找个清清白白的小帅哥不好吗?——说不定你俩都在一起了。”
“……”管秋:“你……是为了自己才这么说的吧?我不会上当的。”
蒲嘉苓笑了。
她抿了口饮料,“是。我当然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才会说服你。但也是诚心帮你提建议啊!想想,我哪里说得不对吗?你为了追他,面临的风险是撬墙脚、被无视、还有跟才见面不到两小时的我莫名其妙成为敌人,却不能确定收益。如果是我,不会做性价比这么低的选择。”
又是性价比。
管秋停滞好久才找到话:“难道你跟人在一起就只看性价比?”
蒲嘉苓谢过刚刚端来甜品的服务生,接着对管秋说:“不是啊。真心喜欢的话,就不用顾忌这么多了。”
管秋抢答:“那我也是真心喜欢他啊!”
蒲嘉苓慢条斯理地切下冰淇淋的一角:“不。你再仔细想想。”
……
“然后呢?”
宋清深坐在沙发上问蒲嘉苓。“她认同了?”
蒲嘉苓摊手,做了个“不然呢”的表情。
宋清深新奇道:“可她看上去不是容易听话的女生啊。”
“除非我说的都对。”蒲嘉苓自顾自地端起咖啡喝一口,“这小女孩很好懂啦,一看就是不服气才找来的,真那么喜欢早就追你了,还用等现在。我帮她理了下思路,她想清楚了,就会知难而退了。”
当然,蒲嘉苓没说的是,为了照顾小姑娘脆弱的自尊心,她还卖了波惨,说宋清深是如何不适合做男朋友,她也还在观望云云,给管秋个台阶下。
联想到宋清深之前的传言,管秋信以为真。这些蒲嘉苓就不转述给宋清深了,毕竟她也很少做背后传谣的事儿,那些话她自己都觉得违心,再给宋清深复述一遍她良心痛。
宋清深说:“那她现在在哪?”
“吃完甜品我给她找了个地陪,这会儿旅游去了。”蒲嘉苓秀出手机,“现在小姑娘对我已经没敌意了,后期我再嘘寒问暖下。害,闺蜜妥妥的。”
宋清深眼角弯起,“这么有自信。”
“那是。”蒲嘉苓扬一下头发,“管小姐虽然是名校毕业,但没有社会经验,肯定玩不过我这种老油条啦。”
说完蒲嘉苓叮嘱宋清深,这两天注意一下家里的情况。管秋应该不会再主动找他了,但家里安排相亲的话,还是得自己应付。
宋清深认真道:“不会再有相亲了。”
气氛眼看就要转换,蒲嘉苓接:“好。咱们继续聊项目啊,我看完了好去找人,刚刚聊到哪了?”
宋清深:“……”
往后的几天,宋清深的日子都过得风平浪静。
蒲嘉苓终于搞清楚项目的来龙去脉了,跟对面联系过,定在本周五下午商讨。
这期间她一直在查些乱七八糟的资料,看上去有点忙,得空,蒲嘉苓还找宋清深:“你查查另一个想投资的到底是谁。”
宋清深正有此意。已经查到了,不过有些蹊跷,只看表面的运营情况,另一个投资公司不像是能跟一循抗衡的样子。
所以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投资?
想知道资金来源就得进一步查,在挖掘到内部资料之前,周五已经到了。
说来也好笑,本来宋清深坚持跟着去的,被蒲嘉苓拒绝了,说既然不想加钱就不能他亲自出面,否则会显得对这项目过于迫切,让对面肆无忌惮。
诚意这方面,算上蒲嘉苓一循已经是第四次协商,这么大阵仗证明已经足够。
宋清深却又想听蒲嘉苓到底怎么说,于是在他们约定的咖啡馆,宋清深乔装了一下,悄悄坐在隔壁桌听他们谈话。
为表诚意蒲嘉苓来得很早。
不一会儿,被投资的公司也来人了。宋清深认出只有一队合伙人。
另一队呢?
他屏息听着双方落座。
蒲嘉苓这边就她一个人,有些势单力薄。不过美女或许天生得人怜惜,听得出来,对方公司的人说话都软和了些。
蒲嘉苓先把资料一字排开。
前面说的话与之前几次大同小异,无非是跟他们分析利弊、表明一循立场之类的。
对面公司微笑着打太极,嗯嗯啊啊的,没点实质进展。
蒲嘉苓说:“……这些都是一循方的诚意,说实话你们肯定都看过,我就不赘述了,我想说的是一循给的条件已经不错。这是其一。”
其他人看着她摆出另一份资料。
瞟了眼封面,没写字,纯是白纸。
有人问:“这是什么?”
“一些不那么数据化的调查和分析。”
边等对面的人看,蒲嘉苓边说:“你们公司合伙人分裂,为满足私心而抛弃一循带来的长远利益,这事儿你们知道吧?”
看眼对面男人骤变的脸色,蒲嘉苓淡淡补句:“看来不知道。”
对方公司的两股合伙人头头可以分别称为大于和小于。
今天跟蒲嘉苓见面的是大于一方,在公司里面属于干实事的。小于是他的好兄弟,当年因为姓氏一样结识,就此留下缘分。
几年前大于想单干不再寄人篱下当员工,与小于一拍即合,于是一个专心做产品,一个偏重管运营,颇有些当年某果公司起头的风范。
大于和小于的关系一直很好,也没有因为开公司损害关系,反而因为公司一帆风顺,两人友情越来越坚固了。
这些年,两人虽然都是名头上管事的,不过大于性格比较佛,所以大部分事是听听小于的分析,觉得可以就同意。这次被投资也是如此。
“小于跟你说用这个条件要挟一循,好的结果是能拿到更多钱,坏结果也不过是换个金主是吧?”蒲嘉苓说:“可惜他对你隐藏了一点。另一个金主跟他说好了,如果他能放弃一循投资,就给他这个数的回扣。”
蒲嘉苓比了个手势。
大于忍不住道:“这么多……!”
蒲嘉苓点头。
“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大于捏着那叠资料,手有点抖。他本来不该如此相信蒲嘉苓的,可是资料写得清清楚楚,每一条都是证明,铁证如山。资料最后,还贴心地帮他总结了小于的动机——
“也许是赌钱了吧。”蒲嘉苓抬眼,“他有前科,你知道吧?”
大于说不出话。
他怎么会不知道,当年两个人酒吧喝酒偶然认识,在他这个陌生人面前,小于哭得像个孩子。
那会儿他就是搞网上赌场,把工作几年的积蓄全赔进去了,本来要结婚的女朋友马上跑路。
那天晚上他跟大于哭了很久,说要痛改前非,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大于也看到了他的改变。现在两个人都中年了,大于再没听说过他搞这些,没想到竟然又……
大于深吸了口气。
他问蒲嘉苓,“你怎么查到的?这事儿他连我都没告诉。”
“咱先把事说完。”蒲嘉苓说:“你朋友缺这笔现金,一循给不了,那边能给,所以他肯定会选择那边。但是那边——查查账面就知道了,经营情况根本没有一循好,后续能给你们的资源也远远不如。最重要的是,他们承诺投给你们的那笔资金,实际上也是别人给他们的,这点我估计你不知情,小于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但这是多大的风险你能明白吧?”
大于聪明,一听就懂——
“等于现在那边是个中间商?如果真正的金主停手,……”
一切都会变成空谈。
大于有点怒了,“这不就是诈骗?”
蒲嘉苓摊手,“也不算,毕竟合同没签,变卦也不犯法。小于被赌资困着,不得已选他们,但你没有。为了公司,我想你应该辨得清好坏,这也是今天我只邀请了你的原因。是选择有保障、有长期利益的一循,还是没诚意的那边,很明显了。这是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