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句话,又刺痛了裴皇后的心扉。

是啊!没有亲娘的孩子最可怜。

她的锦容,就是年幼的时候没了亲娘,寄人篱下,孤单又小心翼翼地长大。

“母后,你也别生气了。”六皇子误以为裴皇后是被二皇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忙张口安抚道:“二嫂正在气头上,或许去了慈云庵一段时日,思念衡哥儿,就会回来了。二皇兄的性情脾气,也该好好磨一磨了。”

二皇子做过的事,六皇子也清楚的很,心里颇为鄙薄。

堂堂大楚皇子,七尺男儿,想建功立业是常理。可二皇子从不自身找原因,一味怨天尤人,折腾贤良的二皇嫂不算,连二皇嫂身边的丫鬟也不放过。

也怪不得二皇嫂会爆发。换了谁也忍不下去啊!

裴皇后定定心神,顺着六皇子的话音叹道:“本宫也盼着他经过此事,能改一改性子。”

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狗改不了吃屎。

二皇子此时怕是满心怨怼,根本没有自省的意思。

六皇子出了椒房殿后,便迈步去保和殿。

贺祈是东宫侍卫统领,如今每日在六皇子身边随行,低声提醒两句:“皇上今日心情不佳,殿下说话也要谨慎些。”

六皇子嗯了一声。

……

二皇子苦~逼地跪在保和殿里。

六皇子迈步进保和殿,二皇子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心中更觉丢人现眼,咬牙暗恨不已。

宣和帝心情不佳,面色阴沉,见了六皇子,神色略略缓和了一些:“小六,你来得正好。这里的奏折,你代朕批阅。朕要歇息一个时辰。”

六皇子身为储君,代天子批阅奏折也不算出格。

事实上,宣和帝近来精力不济,时常令六皇子批阅奏折。

十三岁的太子殿下,恭声领命。目光扫过跪在一旁的兄长,心里纵不情愿,还是张口求了情:“父皇,二皇兄做了错事,也受了责罚。想来,二皇兄一定已经知错了。请父皇容二皇兄起身吧!”

呸!谁要你虚情假意求情!

二皇子心中半点不领情,面上适时地露出一丝羞惭。

宣和帝余怒未消,冷哼一声:“知错不改,知不知错,又有何用!你也别为他求情了,让他继续跪着。跪到天黑为止!”

二皇子:“……”

六皇子:“……”

二皇子脸孔涨红,很快又变黑。

六皇子也不敢再吭声求情。

宣和帝在内侍的伺候下离去。

六皇子不能坐龙椅,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御案边。批阅奏折不是易事,十分费心力。六皇子凝神看奏折,很快就忽略了一旁跪着的二皇子。

二皇子抬头,阴恻恻地看了六皇子一眼。

那一眼里,充满了怨毒。

六皇子没有抬头,也未看见。贺祈却看得清清楚楚。

贺祈冷冷地扫了一眼过去。

无形的杀气,隔着数米之遥,落在二皇子的身上。

二皇子身手远不及贺祈,不过,到底习武多年,对杀气的感知十分敏锐。此时心中骤然一跳,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个贺祈,杀了元思兰,又是六皇子的心腹。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先除了他!

二皇子移开目光,心里杀意顿生。

贺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心中冷哼一声。

……

二皇子一直跪到天黑,双膝麻木,无力起身,被抬着出了宫。宫中内侍宫人目睹这一幕的,绝不在少数。

与此同时,二皇子妃前往慈云庵“吃斋念佛”一事,也迅疾传了开来。

于是,五皇子夫妇闹翻一事还没消退,很快就被二皇子府的精彩八卦所取代。贵妇们见了面,少不得要议论几句。

“二皇子妃平日里温柔好性子,没想到这般有血性。说走就走,连衡哥儿也不顾了。”

“衡哥儿被抱在皇后娘娘的椒房殿里养着,时时能见皇上。比跟着二皇子这个亲爹可要强多了。”

“不过,没有亲娘在身边,孩子总有些可怜。我听说,衡哥儿进宫没两日,就病了,发起了高烧。”

“嘘!宫中之事,少说为好。”

贵妇们长舌一番,很快转移话题。

椒房殿里,因衡哥儿生病,裴皇后心中忧虑,已经连着两日没好吃好睡了。

宫中有擅治小儿病的太医。不过,裴皇后信不过他们,令程锦容为衡哥儿看诊。

第五百六十四章 孩子(二)

衡哥儿年龄还小,药量不宜大,开药方要慎之又慎。

程锦容一日来三回,到了第三日,衡哥儿才退了烧。

原本白胖健壮的衡哥儿,病了一场后,瘦了一些。衡哥儿想念亲娘,睡的迷迷糊糊时呓语,不时喊一声娘。

裴皇后坐在床榻边,轻轻为衡哥儿掖好被角。听着衡哥儿含糊不清的呓语,裴皇后忽地眼眶微红,转头看了程锦容一眼。

那一眼,令程锦容心中酸涩难当。

眼前的衡哥儿,勾起了裴皇后深藏在心底最痛苦的记忆,也令她唏嘘不已。

她对幼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思念亲爹亲娘不可得的心情,却永远烙印在她的心底深处。偶尔翻滚起来,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屋子里还有奶娘和宫人,母女两个不便说什么,对视一眼,心中各自唏嘘感怀。

“衡哥儿的烧已经退了。”裴皇后定定心神,张口道:“程太医居功至伟,本宫重重有赏!”

程锦容微笑着谢恩。

裴皇后又道:“衡哥儿养在椒房殿,孩子还小,少不得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以后你每隔一日,就为衡哥儿诊一回平安脉。”

反正程锦容出入椒房殿是常事,顺便为衡哥儿诊脉便是。

程锦容笑着应了下来。

……

衡哥儿身边有两个奶娘,还有十几个宫人照顾着。裴皇后每日都会召奶娘宫人前来问话,众人提起了一百个小心,照顾得十分精心。

衡哥儿病了几日后,就彻底好了。到底还小,每日念叨几次亲娘,总不见亲娘的面,也就慢慢不再念叨了。

如此过了一个月,衡哥儿就完全适应了住在宫中的生活。

衡哥儿最熟悉亲近的,不是裴皇后,而是几乎每日都来的程锦容。

孩子天生敏锐,喜欢亲近疼惜自己的人。

衡哥儿很快就学会了“程太医”这三个字。每次程锦容一露面,他就如小大人一般,端着小肉脸,喊一声:“程太医!”然后迅速坐好,乖乖伸出手腕来。

真是又萌又可爱!

程锦容实在没忍住,轻轻捏了捏衡哥儿的小肉脸。

衡哥儿像小猫一般,往程锦容的手边拱了拱。

程锦容无声轻笑,耐心地引着衡哥儿坐好,和衡哥儿说话的样子极其温柔。

六皇子见过这样的情景后,私下里笑着打趣贺祈:“贺统领,容表姐嫁给你也有半年多了吧!是不是夫妻相聚的时候太少了,容表姐一直没有身孕,所以对衡哥儿格外喜爱?”

贺祈:“……”

竟然被毛还没长齐的太子殿下取笑了!

贺祈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和程锦容私下的约定,随口笑道:“阿容喜欢孩子。不过,她在宫中当差,怀了身孕多有不便。总得再过一两年。”

六皇子兴致勃勃地笑道:“等你们有了孩子,我替孩子起名吧!”

贺祈私下里和六皇子说话颇为随意,笑道:“这怎么行。要起名,也得我这个亲爹来起。”

口中说笑着,心里却似有一根细弦被轻轻拨弄。

他和阿容的孩子啊……

前世他孑然一人,无妻无子,直至乱箭身亡。程锦容也是一样,一直孤独一人。

有朝一日,她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们两人的血脉就此交融,汇聚在孩子的血液里,是他们生命的延续。

只这么想一想,他就心情沸腾激越,几乎难以抑制。

……

程锦容很快就察觉到了贺祈的“激越”。

“你今晚是怎么了?”程锦容满身都是汗,气喘吁吁,累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这都闹了我半夜了。”

往常都会顾及她第二日要早起进宫当值,舍不得这般纵情恣意。今晚像要榨干她所有的体力和精力一般,一直缠着她。

贺祈低声笑了一笑,又凑了过来。

腰腿酸软的程锦容,用手挡着他的胸膛,瞪了他一眼。

看来是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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