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院子里听了好久,那声音才叫惨呢,那么大的房子都能传出来,怕不是得把人打残废了!”
张姐听王嫂子声情并茂地讲完,拍了拍自己的心脏,说:“她这是趁着村长这几天没在家,把邹嫂子当成傻驴了,刚结婚就出去偷男人,这胆子也太大了!”
“哎!”王嫂再次拿起手里的毛裤,一边织一边说:“那姑娘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嫁给那么个傻子,换做是谁也耐不住寂寞啊!”
“也是。”张姐附和着点点头:“长夜漫漫,要是没个男人陪着,这心里多空啊。”
“没男人到还好,就怕有个不中用的!”
八卦逐渐演变成夫妻间的那些事,从始至终洛竹都没有插过嘴。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余小雅养男人这件事上。
回到家便把这事跟秦旭说了:“你说这事能是真的吗?”
秦旭面色微沉:“都说了让你不要插手别人家的事,说一百遍就是不听。”
“我没插手,我就是问问。”
直到晚上睡觉前,她还在想这个事,那天她哭得那样惨烈,可没几天就能找到一个私会的情人,这也太快了点吧。
“应该是她之前就有自己心仪的对象,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只可惜被活活拆散了。”洛竹摸了摸鼻子,又嘀咕道:“婚后找人私会,我看她不像这种人。”
秦旭把被子给她铺到炕上,翻了个白眼,问:“你看人准过吗?”
“切!”洛竹晃了晃脖子,说:“是不准,准也不能嫁你这么个人!”
他都被子的手骤然停下:“后悔了?”
“后悔了怎样?”
“后悔了你现在就是余小雅,每天挨打看你嘴上还能不能这么硬!”说完他转头去铺自己的被子,给她铺了一半的就那么扔在那里。
“你干嘛火气这么大。”她走上去照着他的后背拍了一下。
秦旭猛然转过身:“你别总跟我动手!”
“打你就打你,怎么了!”她说着一下一下拍在他的胸膛和手臂上。
秦旭突然抓着她的手腕,把她按在了墙上。
这是一个极具有压迫力的动作,他个子高,居高临下地瞪着洛竹,灯光的投射下,洛竹整个脊椎都贴在墙上,站在他的影子里。
“你……你放开。”她拧着手腕,试图挣脱他的桎梏。
秦旭微微发力她便疼得呲牙咧嘴。
“还打不打我了?”
“不打了……你放开我……”
秦旭的气息自上而下喷在她的脑袋上,她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怒视逐渐发生了变化。
随着他的呼吸加重,洛竹终于读懂他带有火光的眼神。
☆、离家
这眼里的欲望之火太过于明显,洛竹心里一阵惊慌。
不行不行。
这太快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我不能把死守了多年的清白交代的这么快。
就在他慢慢顺着她的领口向下看时,洛竹咬着牙,脚下一发力便踹到了他的小腿上。
这下秦旭终于放手了,低吼一声就蹲在了地上,洛竹赶紧闪身退到一边。
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洛竹眼看着他捂着小腿,把头埋在膝盖上半天都没起来。
她说:“你别装啊,我就轻轻踢一下。”
“……”
“谁让你不老实的,你再装我还踹你。”
“……”
“再装晚上别挨着我睡。”
秦旭这才黑着脸抬起头,用力捋了下裤脚后起身继续铺被子,背对着她嘴里无声地说了句:“败家娘们。”
夜深人静,怀里的女孩睡得香甜。
秦旭悄悄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轻手轻脚下了炕。
走到厨房开了灯后,把裤子从腿上挽起。
小腿处紧紧裹了一层纱布,纱布扯开后是几道不小的划痕。
本来已经凝固成深红色血迹的伤口,刚才因为被她踢了一脚,有些地方渗透出了鲜红色的血。
他给自己换了干净的纱布,这才又回到被窝里。
轻点了下她的鼻尖,见她微微皱眉后,秦旭嘴角才浮现出一抹笑意,手臂熟练搭上她的小蛮腰,满足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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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旭离开家去津北的这一天,洛竹陪着他一起到了车站。
早上的车站也很热闹,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他们并不像普通情侣离别那般不舍,相反,洛竹在秦旭上车后还美滋滋啃着手里的地瓜,冲他摆手告别。
走一路吃一路,她看地瓜的次数,比看秦旭还多。
当然,这是洛竹的心态。
直到视线里再也不见那个娇小的人儿,秦旭这才把窗户关上,闭上眼睛无力地靠在座椅上。
心里百感交集,刚才抱抱她,再亲亲她就好了。
这没良心的女人。
对面坐着的一位大妈见状,笑着说:“这么难舍难分,一看你们就是刚在一块儿的小两口。”
秦旭无奈勾了勾唇角:“您从哪里看出她难舍难分了。”
“诶!你们小年轻的不懂!”大妈皱了皱眉,说:“有心的姑娘这么早天不亮就送你到车站,没心的谁管你几点走,只要每个月按时给家里寄钱就行!”
话糙理不糙,她这番话倒是驱散了秦旭心里的阴霾,听着好受了很多。
中午,正当秦旭要把包裹里的馒头拿出来时,突然瞥见还有两个饭盒跟馒头装在一起。
因为放在包里的最底下,现在还有余温。
颠簸的车上,他脸上噙着笑,小心地打开饭盒。
一盒是红烧肉和韭菜炒鸡蛋,另一盒是满满的大米饭,饭上还有洛竹精心用胡萝卜摆出的一个猪脸,鼻孔上点了两滴酱油。
色香味俱全。
像是在灌溉在久旱大地上的一泓清泉,他终于是被人关爱的那一个了。
肉和鸡蛋都是秦旭临走前给她买的,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变成熟的跑进了他的行李。
村里修路的工作也是从今天开始的。
中午,洛竹锁上大门就往刘村长家里去。
她心里很开心,因为刚才去柜子里翻了一下,秦旭那支珍贵的玉镯子还放在那里,没有带走。
他是相信自己的。
忙碌的余小雅看上去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是在和邹桂香同处一个空间时,会变得异常拘谨。
那天晚上她之所以被打得很惨,是因为她一口咬定没有偷男人,任凭邹桂香如何辱骂就是死活都不肯供出和她在夜晚相会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极力遮掩,那就会被人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在矢口抵赖,掩盖真相,包庇情夫。
这些天过去,她身上的伤好了很多,最起码露在外面的部分是完好无损的。
工人们的第一顿饭是鸡肉炖粉条,寥寥几块鸡肉装装样子,剩下的一大锅全都是粉条。
大锅里冒着腾腾热气,洛竹和余小雅正忙着帮大家盛菜,邹桂香突然在那边有吆喝道:“小雅过来,把锅刷了!”
见余小雅迟疑了一下,洛竹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说:“你来盛菜,我去吧。”
邹桂香见是洛竹来了,隔着老远瞪了一眼余小雅:“叫她干点活费死劲!”
“刷锅而已,谁刷都一样。”她挽起袖子,拿着刷把,一点一点把那口带着油渍的锅刷干净。
刘村长家里的锅要比秦旭家的大很多,洛竹刷锅的时候就在想。
电视上说的‘铁锅炖自己’原来是真的可以实现的。
忙了几个小时,工人们吃完了饭开始测量道路的宽度,刘村长背着手站在一旁,面色和蔼的看着。
等全都收拾洗涮完毕后,洛竹和余小雅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这段时间还好吗?”
自从她结婚那天以后,洛竹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今天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只觉得她憔悴了很多。
这种憔悴并不是积年累月干活形成的身体面容憔悴,而是一种由内到外的无力感。
她看上去摇摇欲坠,好像有一阵风吹过来就能被卷起来似的。
短短的时间内,她像是已经经历了无数个沧海桑田一般。
说话时声音会不自觉的压低,给工人们盛菜时不敢直视别人的眼睛,陌生人和她搭话时支支吾吾,谁突然在背后大声喊一句,她便会一脸惊恐地看过去。
这都是不自信甚至是自卑的表现。
余小雅轻轻点头,嘴角勾了一下:“我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