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回他的身边(4)

身着宝蓝色仙鹤祥云长袍的男子闲庭漫步般走来,一脸探究地打量着探出头的念絮。

念絮也漫不经心说道:“你是谁?到此处可是有事?”

“我是谁不重要,你可是完颜念絮?”男子对这个念诗的女子颇有兴致。

念絮在他身侧绕了一圈,看装扮或许是某位阿哥,得罪终究会给阿玛招惹麻烦,不妨和他慢慢耗着:“这位公子,可否让我一猜你是谁?”

看时日尚早,这位男子伸出你请的姿势,念絮就趁势而上:“若是我猜对了,你就将手中的白玉箫赠与我,可好?”

这位男子摸了下白玉箫,有些微不舍,可宝剑赠英雄,此位姑娘确实有当得它起的地方:“你若猜对,就将此箫赠与你。”

念絮回想了下十哥哥跟他介绍过的阿哥,看年纪和爱好自然非他莫属:“箫不离手,恣意洒脱,您就是音律非凡,驰骋于飞的十三阿哥。”说完,伸出一只手:“愿赌服输哦!”

胤祥透过念絮眼中的灵性,感受到她是和自己一样向往诗和远方的同路人,将白玉箫放到念絮的手中:“不错,你确实适合做它的主人。”

念絮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十三爷,现在该说您的来意了吧?”

胤祥瞧着念絮身上水墨兰色衣裙,摇了摇头:“你收拾下,我在门外等你入宫。”

念絮往下看了下自己的衣裙,很素雅洁净:“这没问题,可以直接走啊!”

胤祥看了她一眼,摇了下手指头:“你若是不怕被治不敬之罪,你现在就随我走。”

一听到会侵犯国法,一溜烟就跑回了房间,甚至没听到胤祥说:“是个有趣的姑娘。”

经由亦诗捯饬,确实正式一些,桌上的白玉箫提醒念絮不能欠人情,于是拿着心爱的紫竹箫一起走到府门口,灵气逼人地跳到胤祥面前:“伸出你的手。”

胤祥见她并未不怀好意,就伸出一只手,念絮从身后抽出紫竹箫,放在他的手上:“我不懂音律,它随着我永远也奏不出高山流水般的仙音,所以,这个送给你,也算是互不亏欠啦!”

头回碰到会有回赠的,很是符合诗经中“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感觉,忍不住打趣道:“完颜大小姐,这是要赠我信物吗?”

赠得心安理得,自然理直气壮,对于胤祥接二连三的打趣,不妨也逗他一下:“是啊!十三阿哥如此清风明月般的人物,小女子爱慕已久,今日得见,也是三生有幸,不知您可否接受小女子的情意。”

前不久刚纳了侧福晋,如此大胆告白,着实吓他不轻,见他反常,念絮轻笑出声:“十三爷,你不必挂怀,我只是跟您开个玩笑。”

念絮朝着马车走去,上车回望时,见十三爷还站在原地,于是折回拉起他走到马车旁:“十三爷,您的魂儿还没归位吗?”

兀自上了马车,又催了下十三爷:“快点,十三爷,咱们别耽误正事,好吗?”

胤祥,时不时瞧下念絮,此时她正上蹿下跳的看着周边的街景,一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直到快到神武门的时候,念絮在一旁绕着食指,看来是有些害怕见皇上。

马车戛然而止时,念絮紧张地撞向顶部,吃吃地揉了下头顶,胤祥在下面满脸笑意地看着她:“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完颜念絮也有怕的时候。”

念絮摸着头很严肃的说道:“这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不止我,连完颜全家的命都没了。”

胤祥搭在念絮的肩膀上:“念絮,皇阿玛是英明神武之人,不会轻易降罪于人的,你也不用担心。”

念絮点了点头,放松了些,才发现天空已经放晴,只不过这散步是去不成了,随着胤祥绕过长长的宫道,七绕八拐,终于看到乾清宫三个字。

此时胤祥停下脚步:“完颜格格,请吧!”

念絮将胤祥拉到一旁:“你不进去。”

胤祥想起此事还是某人交托给自己的,进去可不露馅了:“不去,本来就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念絮瞧着胤祥摇手而去,愁眉苦脸的看着消散的背影。

“格格,跟奴才往这边走,万岁爷在乾清宫等着您嘞。”一位公公的声音传来。

赶忙塞了点银子给公公,安然回礼:“有劳公公带路。”

扫视四周,殿宇雕梁画栋,黄琉璃剪边歇山顶建筑风格,门窗皆镂刻成画,精致好看。

良久,小公公将念絮带到一位慈祥的老者旁,老者对念絮微行一礼:“格格,万岁爷在里面,您自行进去吧!”

相必这就是康熙身前最得宠的公公,定是怠慢不了,念絮上前扶他起来:“公公大礼,念絮怎可当。”顺手将提前备好的东西放到他手上,眼神示意他收下。

进入殿内,皇家威仪,果然令人敬畏,缓缓跪下:“臣女完颜念絮,拜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语音一断,四周悄然无声,念絮死盯着地面,掌心时不时冒冷汗,须臾明黄色的靴子格外刺眼,闭着眼睛祈祷着快点离去,就在此时,被坚强有力的手掌拉起来:“絮儿,朕和你额娘自小青梅竹马,你不用害怕,朕看在你额娘的面子上,不会伤害你的。”

听到这贴心的话语,忧虑渐渐消散,念絮抬起头:“皇上,您是九五之尊,可不许说话不算数哦!”

康熙看了眼李德全:“李公公,你瞧,刚才还怕得要命,现在竟然有胆色跟朕要承诺了。”

李德全在一旁应承着:“格格和当年的落格格性子如出一辙,自然不减胆色。”

到底有多少年没人提到那个古灵精怪的落格格,连康熙自己都记不清了,只是明白这皇宫最缺少的就是落格格的那份洒脱恣意,他想留住,所以他遵守与落格格的承诺,将她的女儿指给胤祯,远离皇宫,不参加选秀。想到这,康熙问道:“祯儿怎么没有进来。”

看来胤祥口中的人就是十四阿哥,既然如此就帮人帮到底吧:“回禀皇上,刚才在宫道上,碰上十阿哥,他兴起将十四阿哥拉去郊外看风景去了。”

十四阿哥还真是有本事,让这小姑娘如此维护,不妨好好问问念絮:“絮儿,你和祯儿接触过,你觉得祯儿如何?”

念絮心底叫苦不迭,自己何曾见过你的祯儿,拉入十哥哥都没逃脱大难,还是得赔上自己:“十四阿哥英俊不凡,允文允武。”

“那朕将你许给十四阿哥,可好?”康熙趁着念絮对胤祯的好印象,继续追问。

说到这个份上,念絮心里直犯嘀咕,这到底是圣旨,还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可沉默也不是良策:“皇上,念絮不明白您是何意。”

康熙的脸色突变,李公公连忙提醒:“格格,还不叩谢皇恩。”

念絮想起祖母的叮咛,想起完颜上下的性命,想起此次入京的使命:“念絮谢皇上恩典。”

康熙不允许出现任何反悔的机会:“你叔父不日生诞,你去西宁祝寿回来,就准备待嫁吧!”

既然来这京城,早就准备好了被指婚,嫁给谁不是嫁,年龄相当,离亲人近些就是最好的:“是。”

兴许是想清楚的缘故,蹦蹦跳跳地踏出神武门,心里的失落似乎也被去西宁的好心情给忽略了,亦诗迎上去,看着她的好心情,试探道:“格格这般高兴,是康熙给您和十爷赐婚了?”

“非也非也,皇上是指了一门亲事,却是十四阿哥。”虽然上午就被这十四阿哥撂挑子了,从十四阿哥桀骜不驯的性格看来,或许他知晓这事的时候,会公然去找康熙退婚,想起这,就很得意地说道。

亦诗不知道念絮心中所想,对她这表现也是甚为担心,格格这不是伤心过度了吧,半安慰道:“格格,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可你千万别憋在心里。”

“没有的事,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有事的吗,我们赶紧回府,说不定圣旨就会到府上了。”念絮想起退婚的好戏,忍不住想早点回去占个绝佳的位置。

这一上午期待的约会,这会竟然忘了,不免提醒道:“那十爷那里,还去不去?”

十四爷与十爷的关系匪浅,自然不会放弃这场好戏,既然去了也白去,不如不去:“你派人去回了,就说我身子乏了,已经回府休息了。”

“回禀皇上,念絮格格已经回去了,似乎对婚事还是挺满意的。”李德全推开门,回禀着刚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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