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天差地别的身份、生活方式,慢慢发生摩擦,在一次又一次相处中,两人渐渐爱上彼此,经过内心的挣扎,克服了各种外在矛盾以及阻碍,两人最终成功在一起,这才有了那缠绵的一吻。
看完整个剧本后,她也终于能理解参加试镜时,冯少古为什么会一上来就让她脱光了,因为那正是剧本中男主角对女主角所说的第一句话。他们应当是在考察试镜演员的第一反应。看来她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刚好基本达到了他们的预期。因为她在剧本里看到了女主角的反应,也是一开始很茫然,然后是感受到了侮辱,最后她不解的问出了口。
另外路邱找她试演的片段,她也发现正好是剧本当中的一段。
所以,先前的所有,其实都是剧本中发生过的真实桥段。他们这些人手段真是高明,在演员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完成了一次考核。或许那些被淘汰的人,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淘汰掉,可能只有等电影播出后,才能知道了。
“嗯,回去吧。”冯少古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挥了挥手让李乔离开。
李乔又回到了先前坐的位置。想着等会儿要开始的吻戏,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只是嘴巴碰嘴巴,又不会掉块肉,等她完成任务,他也就只是她记忆中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所以没关系,不用放在心上。
那边,冯少古又喊了一声,这次喊的是路邱。
路邱慢慢走了过去。
“吻戏?”冯少古就说了两个字,也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番。以他对路邱的了解,他知道他不拍吻戏,通常是借位,或者是找个替身。这个问题,如果是别的演员提出来,他可能不会同意,但是路邱的话,勉强可以给他个面子。
☆、炮灰3号争女主
“可以。”
“嗯,那就找个替身......你说什么?”冯少古抬头看向他,粗粗黑黑的眉毛皱着,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路邱笑了笑:“我说可以啊。”
冯少古板着脸:“行,别变卦。”
他自然是乐见其成,没有什么比演员配合,更能抚慰一个导演的心。
“嗯。”路邱依旧肯定的答复着。
......
“你决定好了吗?”郁子曜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含在嘴上,又拿出打火机点燃,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手不停按着,却一直没火,空旷的画室内,就只有他手上的动作发出来的声响。
一声又一声,无端地增添了几分烦躁。
他眉皱了起来,吐出香烟,将打火机扔到一边的桌上,站了起来,又看向站在一边的女生。她已经换好了衣服,还是初见时那条洗得发白的裙子,腰细的有些过分,两只手规矩的放在腹部,拘谨的姿态一点都没变过,还是用那双小鹿般纯稚的眼神看着他。
就像一张白纸,等着他去上面描摹。
“怎么不说话?”
牧言心压下心里的不舍,轻声说:“郁先生,谢谢你提供给我这份工作,我现在快要毕业了,可以正式出去找工作了,”她顿了顿,又说了一句,“谢谢你。”
巨大的落地窗前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鼓了起来,窗外的阳光也直射向室内,透过窗帘,在上面留下一块巨大的光斑,然后是室内地板上的一块不停舞动的阴影。
仿佛平静,又仿若躁动。
“工作......”他哽了哽,看了眼刚刚画好的画作,那是一个体态诱人的女人,胸部以下、膝盖以上罩着一条酒红色的绒布长毯,她的脸上红成一片,是他从画她开始,就有的表情。
那是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对她来说,那是害羞,但是对他来说,好像不仅仅如此,它意味着更多。
“工作也可以来我这里兼职,我不介意。”他接着说,然后又坐了下来。
他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他说不出口,至少不应该由他先开口。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的骄傲。
那令他骄傲的骄傲,以及有时候,特别是面对她时那令人厌烦的骄傲。
他又掏出一根香烟,试图点上。
“郁先生,还是,”牧言心顿了顿,“还是少抽一些吧,这个伤身体。”以往每次见他吸烟,她常常想说这句话,刚开始是不好说,后来是因为自己对他有了不可告人的心思,更加不敢说了。不过,他在画她的第二次开始,他也正好没再抽了。
可现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今天看起来格外浮躁,就像是心中有什么难以排解的困扰。
郁子曜的手停住,看向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的眼神似乎含着什么期待,但是牧言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像她这样的人,哪里值得他对她有什么期待。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每时每刻都充斥着羞耻感,每时每刻她都害羞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她已经很满足了。
在她明白爱上他的那一刻,她觉得这一切已经值得了。况且,他们从始至终就是一场交易,她已经得到了她所得的,不能再要求更多,不然,连她自己都要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就像别人说的那样,就像他父母说的那样。
她是为了钱,为了他的身份,才这样刻意接近他。
她想说不是,但是爱上他后,这样隐秘的心思,让她有了怯懦感。
“我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可能......可能会比较忙,刚开始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恐怕不能来你这里了。抱歉。”
这样的话,他应该会另外再找一份模特吧,他会画着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体,会用他温暖的手碰触她的手臂、脚踝给她摆姿势吗?应该会的,他是画家,这些他肯定会做的。
曾经,她将这件事当做是他们两人之间最亲密的互动,可惜以后再也不会属于她了,她确实该停止自欺欺人了。
牧言心心中涌起一阵酸涩感,面上微微笑了笑:“郁先生,我该走了,再见。”
再见迟早会来,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原本就不应该生出这样荒唐的心思,他那样执着的人,对美,对艺术那样执着的人,他的生活多一个她,少一个她,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她自己如果再不及早抽身,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她转身看向门口。这扇门,她走了五十九次,进来是三十次,出去是二十九次,现在出去,刚好达到平衡,是第三十次。从这里踏出去,就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窗边的风停了下来,之前舞动的窗帘柔顺的紧贴着墙壁,安静着。
牧言心踏出了第一步。
“牧言心,我还没有说话,你当我是死的吗?”男人的声音中饱含着咬牙切齿,他几步走到她面前。
“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你知道后果。”他轻声威胁着。
就像从前每次她一有退缩的举动,他就会恶意的捏着她身上仅剩衣物的一角,然后说的话。他在警告她不准害羞,他在画她,她不能乱动,如果她敢乱动,他就不再会遵守他们之间唯一的约定。
他可以接受她在身上盖一点东西,一条浴巾,一张毯子,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只要能稍稍遮住她的羞耻心。
可是,难道他看不到吗?她现在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衣服,他的威胁好像没有用。她感觉得到,他生气了,但是,他有什么理由生气呢?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模特罢了,她走了,他可以再换一个。
心里虽然这么想,牧言心却还是听他的话,站着没再动,因为她并不想两人的最后一次分别,是以不愉快结束,这样她会遗憾,以后回忆起来,也会变成一种缺憾。
“怎么了吗?”她轻声问,眼神真诚的看向他。她真的很想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他的一切,她都在意,即使以后不会有交集,可是在这最后一刻,她还是在乎。
面前的女生,明明眼眶都红了,却还是云淡风轻的说着话。明明在他睡着后,偷亲过他的不是吗?明明总是在他低头画画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看的不是吗?明明偷偷拿过他的名片不是吗?明明在他每次碰她时,都害羞得说不出一句话不是吗?明明......
明明表现出来的一切,就是喜欢他的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可以这样毫不留恋的告别。
“你如果现在想走,那就走。”他心中有一百个想法,但是他偏偏选了那第一百零一个说了出来。他面上强势,可是心中却十分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