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精神病院吃炸鸡(10)

作者:冰岛三分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听她这么说,臧索又看了眼那只风铃,随口哦了一声。

冯之吱很不满意他的态度,攥了下手,试探着说:“那我收起来了?”

“随你。”

冯之吱立马爬起来,踮着脚三两下把系带解开。近距离一看,风铃还是磨砂做旧的质感,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应和着风铃外部雕出的远山轮廓,看不出买来多久了。

她穿着袜子,故意踩着床从臧索面前晃过去,臧索头也没抬,只在她经过的时候收了下长腿。

……

下午会议开始之前,臧索站在会议室后头打印报告,还问了她:“柜子里没看到,你收到哪里去了?”

呵,男人。

冯之吱埋头泡茶,完全不理他。

打印机突突突往外吐吱,臧索确认了眼内容,走到她旁边掐了把她的脸:“哑巴了?”

“啪。“冯之吱一把把他的手拍开了。

臧索龇了下牙,正要说什么,会议室门一开,分院长跟其他医生前后走进来。

分院长看到桌子上空空的茶杯,等了眼冯之吱:“一点半准时开会,现在都二十七了,茶怎么还没准备好?”

“好了好了,倒上就好了。“冯之吱推开臧索,屁颠屁颠迎上去。

会议内容不过是老生常谈的八楼病人管理办法跟注意事项。分院长慢吞吞又没有起伏的声音听得人昏昏欲睡。

冯之吱偷偷摸摸把椅子往后挪了半寸,缩在桌子底下,打开手机玩消消乐。

谁知道地下工作出师不利,俏皮不失灵气的提示音“KIMI“骤然在会议室里响起。

冯之吱:“……”

众人:“……”

分院长锐利的目光如同机关枪嗖嗖嗖向冯之吱扫射,带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护理部的努力值得肯定,但是对于一些无组织无纪律的闲散人员,也希望护士长不要姑息,特殊人员也有特殊人员的处理办法。”

冯之吱立刻觉得自己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右手下意识地去扒拉旁边臧索的手。

臧索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把她的手拍掉了。

“……”

后半场会议,冯之吱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跟着分院长走,把分院长看得额角直抽。

会议一结束,冯之吱夹着尾巴就想跑,又被叫住了。

“开会玩游戏,你怎么这么能呢?这个会开给谁听?还不是给你们极个别不按章法办事的搅屎棍?……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冯之吱低垂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向救兵招手。

天降神兵臧索拿着文件走过来:“院长,有件事需要跟您商量。”

“等会儿。”

“是关于沈翠屏的情况,病人年纪到了,我们跟心内科几个医生会诊过后,建议把她转到心内科做保守减痛治疗。”

臧索说着,扯了下冯之吱的袖口,后者会意,弓着腰一溜小跑走位灵活地逃出了会议室。

“干什么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臧索看着她跑到护士长旁边,转头说道:“院长,您太针对她了。”

分院长微顿,哼了一声:“你知道医院培养一个优秀的外科人才要付出多少心血?你问问你老师生不生气。”

臧索没接话,翻了页资料,说,“迟基的报告快出来了,大概不用一周就可以安排出院走正常司法流程了。”

分院长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挥挥手:“你们自己看着办,走走走,看到你就心烦。”

……

沈老太太的转病房手续办得很快,离开这天,八楼全体病友站在铁栏杆前边含泪相送。

依依哭得最伤心,蹲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就连李新新都往这边走了两步,双手搭在裤缝上快速不安地拍动着。

身后的电梯缓慢上行,在三楼停了一会儿。

冯之吱整个头挤进栏杆缝隙里,吸了吸鼻子:“奶奶,等你回来我请你吃大餐。”

沈老太太还戴着氧气面罩,闻言笑了笑:“就吃炸鸡|吧,咱们八楼的炸鸡最香。”

电梯门叮得一声打开。

冯之吱抓着两根铁棍,额头撞得哐哐作响:“好!”

沈老太太脸上的褶子深了几层,向其他人一一道了再见。看到冯之吱身后的臧索,她笑着说:“臧医生要好好疼我们冯护士啊。”

臧索沉默地点了下头。

病床被推进专梯里,厢门缓缓合上。

依依呜呜哭出声来。

冯之吱也是眼眶微红,抓着臧索的手:“我工作以后,照顾的第一个病人就是沈奶奶。”

臧索微垂着眼睛看她,过了一会儿,伸手捏了下她的后颈。

……

几个人情绪低迷地去了活动室,在门口站了一瞬,自然而然按照平时喜欢的位置安顿下来。

闹腾的几个盘着腿在蒲团上围成半圈,依依抱着娃娃坐在小秋千上,隔着五六步是李新新沉默的脊背。

周生看了一眼空荡荡的花架藤椅,叹一口气:“平时老太太也不说话,现在一走怎么就觉得空落落的呢。”

冯之吱深以为然。

她左右看了看,仰头拽着臧索的手臂把它拉着也窝进小沙发里面来。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周生没好气:“你觉得呢?”

冯之吱打量着臧索,叹一口气:“确实,他没有沈奶奶的气质。”

臧索:“……”

屁的女朋友,掐死算了。

他抬起手,轻轻捏了下她的耳垂。

……

趁大家蔫了吧唧没心情搞事情,分院长又弄了一个集体认知治疗,义勇军头目冯之吱也没精神领军起义,这批暴民被摁在地上老老实实写了两天小作文。

虽然医院里的人对迟基的情况心知肚明,人到底没出院,就也让他跟着写了写童年创伤。

谁知道这一写还没收住,晚上熄灯了又忽然想起来自己幼年挨过的一顿非同寻常的揍,悲从心来,爬起来摸出纸笔继续写。

夜渐渐深了,走廊的灯光灭了一半,护士台传来很轻的值班护士的对话。

就着昏暗的光划下最后一个句号,迟基深深呼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在入狱之前执笔写的最后一篇稿子是“妈妈再爱我一次”。

工作习惯使然,他把稿子从头到尾又看了两遍,把本子塞回了枕头底下。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再想了。

这样了无睡意地躺了不知多久,走廊尽头的电梯忽然响了一声,伴随着铁门密码锁的声音,有轻微的脚步声响起,灰色的影子从门上的透明窗口一晃而过。

迟基觉得奇怪,这个点怎么会有人从楼下上来。

他从床头坐起来,赤脚往门边走了几步。

门上方形的玻璃窗视野有限,他往左侧了侧,目光所及是空荡狭长的走廊,刚才的脚步声又不见了。

迟基微直起腰正要往右看,冷不丁撞进男人沉默的眼,心口激撞,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

“我真的看见了,臧医生昨晚半夜两点从楼下上来,身上的白大褂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段焦盘腿坐着,手里端着本哲学书,闻言哦了一声,又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去。

“就哦?”

“那不然呢?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他是吸血鬼?”

“……”迟基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他扭头看向其他几个人,“你们总不相信什么吸血鬼之类的吧?”

周生:“为什么不信?”

依依:“吸血鬼就是像臧医生这么帅的。”

三个人都是一脸我们就是在胡说可是你没有办法的表情,迟基躺倒不想说话了。

段焦眼睛还落在书上,嘴上说道:“你没发现臧医生从来不回家?休息室就是他常年住的地方。他的活动范围从来没有离开过这所医院。而且他一个外科出身的医生现在却给人看失眠,你觉得是为什么?”

“……为什么?”

“手术见血呗。”

迟基听得一愣一愣的,明知道自己是被忽悠了,可是仔细想想居然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

到底是谁疯了?

正怀疑人生,冯之吱探着脑袋进来:“宝贝们,吃药啦!”

四人立马作鸟兽散。

……

下午,臧索过来查房。

迟基嘴上配合地回答,眼睛悄没声息地转了个弯,无声打量他。

还别说,臧医生的皮肤有种病态的白,脖颈旁有几道血管在光线下清晰可见。他偶尔对着冯之吱笑的时候,还会露出右边若隐若现的尖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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