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拆穿心思的秋昭无奈一笑:“……”
“你想太多了。”闻之垂下眼眸:“我这么怕死的一个人……怎么舍得自杀呢。”
秋昭不是很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现在有工作吗?”
闻之摇了摇头:“没有。”
秋昭皱眉:“你当初解约的时候钱都花得差不多了吧,你就算不想回来也得先有份收入,我们公司在收歌词,你可以投过来……”
闻之点点头,也没拒绝他的好意,只是模棱两可道:“再说吧。”
秋昭有些无奈,但也没再多说:“你之前的手机号微信是不是都不用了?”
“嗯。”
不怪秋昭一年没联系上他,主要自从出事以后闻之就断绝了绝大部分可以和外界联络的方式,微信微博全都卸载了,之前用的那个号码再也没开过机,因为这些联络方式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都是骚扰和辱骂。
这次联系上还是秋昭突然灵机一动给闻之发了封邮件,他看到后才得以应约。
“行吧。”秋昭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次可不要玩失踪了啊,我至少三天一通电话,联系不上我就报警。”
“不会。”
“最好是。”秋昭往后一躺:“哎你咖啡怎么还没来?”
他叫了下服务生,那女孩走过来,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机器出了点问题,请您稍等一会。”
“没关系。”闻之说。
秋昭突然指了指窗外,乐了一下:“怎么被围起来了?”
闻之顺着他的手势看向窗外,那里有一颗粗壮的松树,据说有百来年的历史了,枝干多且粗,因为最低的枝干离地面距离不过一米五左右,所以以前很多小孩子喜欢爬上去玩耍。
不过现在不行了,这颗老树已经被围栏轧了起来,没人进得去。
这棵树见证了很多事情,闻之的出生,他的长大,他的欢笑泪水,他的离别悔恨,还有他的……初吻。
“估计是怕小孩子乱爬摔下来吧。”
“这真是想多了,想我们小时候那会儿多灵活啊,怎么可能摔下来。”
秋昭笑着聊了一些以前的事,两人都默契地避开了一个人。
秋昭今天还是有通告要跑的,和闻之见一面还是他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走之前他突然抓住了闻之的手臂,将他的两只袖子都掀了起来。
许久没和人有过身体接触的闻之微微蹙眉,但也没反抗。
他的两只手臂十分修长,都泛着不正常的冷白,左手臂上有一条长长的刀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除了这条长疤之外,闻之手臂上并没有多余的伤疤。
看着秋昭松了口气的样子,闻之抬眸:“怕我自残?”
“我没法不担心啊,你这大夏天的穿着长袖长裤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我能不多想吗?”
秋昭的目光在那条长疤上停留了片刻:“话说你这疤是毕业那会儿有的吧,你留了这么久之前你的经纪人没说让你植皮弄掉?”
“说了。”闻之收回手臂,将袖子拉下去:“我没同意。”
他怎么敢……
“你这疤当初到底怎么弄的啊,这么长一道,之前问你你也不说。”
闻之沉默了会:“我不想说。”
秋昭愣了一下,闻之其实是个情商很高的人,出事之前在圈内名声不差,人缘也好。一般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时都会巧妙带过或是转移话题,很少会有这么直接回绝的时候。
“行吧不想说就不说。”秋昭没追问,刚刚那一瞬间他突然福灵心至,这疤也许和那小子有关。
“我走了啊,等过两天空了我再找你。”秋昭嘟囔了一句:“你这咖啡怎么还没来,也太慢了吧……”
秋昭走后,闻之在原位上坐着没动,今天被秋昭联系上是个意外,出门更是计划之外。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离开家的最远距离也不过是他家那幢楼下面的垃圾桶,他的嗓子之所以这么沙哑,也不过是因为他已经好久没和人有过正常的交流了。
他每天待在那栋空旷的房子里,无人说话,里面唯二的活物就是他和一只养了七年的猫。
闻之慢慢从思绪中抽离,他回头看了一眼,过去长久活在大众视线底下,让他对身边窥伺的目光有着敏锐的直觉。
但他的身后没有人,整个咖啡馆里只有他和那个端着咖啡朝他走来的女孩:“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闻之收回向周围查探的目光:“没关系。”
今天秋昭的出现让他说了很多话,嗓子有些干涩地发疼,他端起焦玛喝了一口,熟悉的甜咖味。
其实他最讨厌的饮品就是咖啡,因为太苦,即便加了糖也能品出苦味,唯有焦玛能让他接受良好。
第2章 绑架 我接住你了
闻之躺在老树上,身下粗壮的枝干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属于少年纤细修长的手腕遮在眼前,挡住了从树荫偷渡过来的一丝阳光。
闭上眼,梦里全是另一个男孩阳光温暖的笑容,他猛得惊醒,不小心掉了下去。
失重感随即传来,完了!
预想之中与土地坚硬的碰撞并没有发生,他跌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
一个带着笑意的少年声音响在他的耳边:“我接住你了。”
我接住你了……
年少的闻之无数次想过,如果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一阵若有若无的孩童哭声传进他的脑海里,闻之不自觉地蹙起眉头,他缓缓睁开双眼。
步入眼帘的是一处略显破败的小屋子,不远处放置着一张木桌,上面有一台电脑。屏幕的中央有一个弹框,因为距离的原因闻之看不清屏幕的具体内容,电脑旁还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设备。
另一边有一张椅子,是那种可旋转的办公椅,上面落了些许灰尘,看起来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了。
随后闻之注意到哭声的来源,在他身侧不到两米的地方,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被捆在木桩上,正一脸惊惶地流着眼泪。
闻之动了动酸麻的身体,发现自己也被束缚了起来,他的脚腕手腕上都被铁链拴住,只有手能左右移动一点,腿脚动一下都费力。
突然,远处的木门“吱呀”一声,与此同时头顶的灯泡亮了起来,是暖黄色的灯光。
闻之眯着眼打量着从门口走进来的男人,穿着得体的衬衫和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往后贴着,只是脸上戴着一只口罩,看不清相貌。
“醒了?”
旁边男孩的哭声慢慢停歇下来,换成了抽抽搭搭的哽咽。
闻之看过去,刚醒来时没有灯光,他没看清男孩的样貌,此刻才发现这正是之前在咖啡馆外撞到他的那个男孩。
面前的这个男人正用一种趣味性的眼神打量着他,闻之脑子里转了好几圈,这人是谁?为什么绑他?以前的私生饭?还是单纯的绑匪?
闻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叫我G先生。”
G笑着上前,从口袋里取出一颗棒棒糖,他熟练地将外包装去掉,然后塞进了男孩的嘴里,让那微弱的哽咽声也随之消失。
“为什么绑我?”
“大概是因为无聊吧。”G用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别哭。”
无聊?
闻之皱眉,这人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你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G眯起眼睛重复了一句,像是在思考:“我想杀了你。”
闻之脸色平静:“那你可以动手了。”
G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别急嘛,在那之前我们可以玩点小游戏。”
G走到那张废弃的椅子旁,椅子离男孩不过一米的距离,他轻轻掸了下椅子,灰尘四起。
G坐了下来,摸了摸男孩的脑袋:“小家伙你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要是让我满意我就放了你。”
男孩咳嗽了一声,口中的棒棒糖掉了下来,被G接住拿在手上。
“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脸上满是不安,但还是回答了G的问题:“我叫……尤杰。”
闻之愣了一下,尤?
这个姓氏不多见,不过倒也不是没有。
闻之想起了第一次知道“尤”这个姓氏的时候,是在高一那年,他爸妈离婚的那天,他一个人躲在咖啡馆外的老树上抽烟,树下传来了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