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多年前在父母的同意下,办理意定监护公证。
陆离走进书房将切好的水果放在他手边,瞄了一眼他手上的文件,被后面的零给惊了,他毕生所赚连他的零头都达不到。
李淮瑜将他拉过来,抱着他坐到腿上,拿着资产鉴定表和他说,“我打算找师兄帮我拟一份遗嘱,等我们过世后来处理这些资产。我打算将一部分股票基金折现还有这几处房产变现,设立基金,交给基金组打理,设立基金项目以后资助给有需要的地方和人,这个洋房以前和外婆商量过,以后以曾外祖父的名义保留原样捐赠给政府,这也是它最好的去处,你觉得怎样?”
“你安排就好,我听你的。”陆离觉得他的建议不错,自然同意,“之前妈把老房子卖了,存款和新房都给了我,我打算将新房赠予乔安,其他的到时也归到你设立基金里,尽点绵薄之力。”
“好到时候基金可以以我们两个人的名义设立,我找个时间约师兄来家里吃饭,让他把这个事情准备一下。”
宋樘之前没有到过李淮瑜所住洋房,这次也是沾了工作的光,在阿姨的指引下他走入洋房内,上个世纪30年代的陈设,这栋房子的时光仿佛从那个时候便停止。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照射到屋内,李淮瑜穿着正装坐在复古的单人沙发椅中,面前是燃着火的壁炉,已经50多岁的人了看起来却像年近40。随着年岁的增长,气质愈发的温润典雅与室内陈设相得益彰,真如那刚留洋回来的贵公子。
“师兄你来了,坐,休息日麻烦你了。”
“哈哈哈,没事,这虽然是公事但也是私事。”
“宋师兄你来了。”陆离从楼上,同样穿着正式的西服。
宋樘看着依旧如故的人,受尽了时光的偏爱,这么多年似乎都没有变过。
“今天是怎么了,都这么正式。”宋樘笑着问,反观他衣着随意。
陆离坐到李淮瑜身旁给他倒了杯茶。
“今天约了朋友来拍照,以往老太太在的时候每年都会约了人照相,留个念想,如今老人家走了,我和陆离觉得有意义便每年继续下去,今年第十九个年头了,正好今天你过来了,等会签完遗嘱,和我们一起照。”
“好啊。”宋樘将公文包里的文件递给两人,“这个是我亲自拟的遗嘱,你看看有需要改的地方,如果没有你们俩在最后一页签字就好。”宋樘犹豫了一会玩笑道:“这可以一笔巨大的财富,有些人几辈子都赚不到。”
李淮瑜笑着牵起陆离的手,揉捏着他的指腹,笑道,“不,陆离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财富,也是我死后唯一要被我带走的财富。我已经买好了墓地,死后我们烧成骨灰一同放入骨灰盒中,我得抱着的他一同转世。”
陆离愕然的看着他,却见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看着他。随即朝他展颜,“你这人浪漫起来真可怕。”
“你们是不是忘记,还有人在这里。”
三人相识而笑。
李淮瑜和陆离两人看了没有问题,双方都签了字。
关于相片
从买下这栋洋房起,每年家人团聚时会照全家福,到后来,有的离世,有的外出发展,再难团聚,留在这栋的洋房里的人如守着约定一般,将年年岁岁的日子集成册。
摄影师叫简陵,是个自由摄影师,祖辈从新中国成立起便经营着一家照相馆,如今改成了他的工作室。
李淮瑜的外祖母小时便到他们家族照相馆照相,有了李母之后,每年约了简陵的父亲上门为家人照相。
直到他的出生,长大,回到了这栋洋房。简陵小时候同父亲来过几次,两人因此而相识,李淮瑜初中回到国内,高中之后出国深造、工作,而简陵直到大学毕业才回到国内,之后四处采风,直到父亲有恙才回到S市接管了家里的照相馆,因此两人此前仅是泛泛之交,后来他代替父亲替李淮瑜一家人拍照,从此几人便熟稔起来,简陵邀请李淮瑜和陆离到他的工作室参观,被他收集的四面墙不同年代不同型号的照相机所震撼,李淮瑜则曾同意他将洋房里外都拍了个透彻。
因为宋樘还有别的事情,三人合照了几张,他便先行离开,只剩下三人,简陵早就想就地为两人拍一组黑白灰民国风格的照片,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月便兴致勃勃的打了电话和两人商讨,
这天他特意带了之前在欧洲跳蚤市场上淘的九成新的Linhof Technika 45Ⅳ型相机和三支原厂特选蔡司镜头,虽然现在相机各种功能强大,后期可以修改,但比不得老相机下自然。
简陵从来不刻意的让他们摆成各种姿势,只把自己当成屋子内的陈设观察着两人,以便出其不意的捕捉到令人心动的一幕。
两人仪态一直无可挑剔,简陵只需要选好构图和光影,镜头里的两人分坐在壁炉两侧椅子里,李淮瑜一手拿着今日的报纸,喝着咖啡,低垂着头看着手中的报纸,陆离福如心至的起身到书房的书架上拿了之前给他买的眼镜。陆离伸出食指勾了勾他的侧脸,李淮瑜抬起头,陆离将眼镜替他戴上,两人相视一笑。
拍摄如往常一般很顺利,简陵放下相机,据他了解两人并没有注册结婚,只是双方家长互相见面认下这桩关系,难能可贵的是两人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如初。
陆离和李淮瑜前后回房换上家居服,陆离被简陵拉着看拍摄好的照片,李淮瑜回书房处理点事情下来的晚一些,太阳西沉,三人换到室外聊天,阿姨泡了茶送出来,准备了茶点给他们。
一周后简陵将照片送到两人手中,晚上陆离抱出相册,一张张放了进去,洋房有一间屋子,专门摆放了从李淮瑜外祖父起一直留存至今的相册,李淮瑜坐到他身旁,两人翻看着相册。
岁月在指尖翻飞,从色彩斑斓到黑白剪影,不变的是陪在身边的人,相濡以沫了一生。
关于阁楼上的老物件
搬进洋房的第三年,休息日家政定期上门打扫卫生,李淮瑜回公司加班。天气好,陆离浇完花草,打开花房的屋顶,让阳光直接照射进来。
阿姨在屋子里看着,其中一名家政阿姨打扫时,从角落里发现一把钥匙,阿姨没见过,家里那么多屋子,除了常用房间的钥匙放在公共区域,其他的都被主人家收起放在固定位置,只有一些需要打扫的房间,会将钥匙交给家里的阿姨。
阿姨接过钥匙,到花房找到陆离递给他,“不知道是哪里的钥匙,也没听说过哪里的钥匙丢了,你先收着,等淮瑜回来让他看看。”
“好,回来我和他说,您先忙其他的。”陆离将钥匙收入口袋中,阿姨要做午饭,便点了点头回厨房去。
李淮瑜回来时,陆离正接了水管给前庭后院的草坪树木浇水,他的身影被拉长着投射到围墙上,陆离站在草坪前,玩心大起将手中的水管口捏的扁平,水流被无处释放的压力呲成两道狭长的水线,向瞄准着远处目标草木挨个射去,口中分饰演着不同角色,配着进行时的剧情,“前方一点钟方向火势不断蔓延,已经危及周边建筑,必须加大攻势遏制火势。”“换水炮,对周边建筑及易燃物进行清洗,阻断蔓延路径。”“同志们,辛苦了,清理现场,收队。”就这样身形不动的玩了一会,将一片草木浇了个透。
李淮瑜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玩的不亦乐乎,拿水管当水枪突这突那的,过了一会到了尾声,松开已经被捏的变形的水管口,水势减缓,“咕咚咕咚”的浇着面前的一块地,陆离放下水管打算关了水闸,身后的人先他一步走上前关了。
“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在我身后看了多久。”陆离跟在人身后。
“刚回来。”李淮瑜握着他的手,弯着腰搓洗着他沾了泥的手指,之后拿着干净的手帕替两人擦干了手。
“回屋拿纸巾擦就行。”
“家政还在打扫卫生,就先不进去了,去花房坐坐。”
“对了,你知道这把钥匙是哪个房间的?家政打扫在角落里发现的,阿姨也不知道是哪个房间丢的。”
陆离将口袋里的钥匙递给他。
“钥匙?”李淮瑜接过看了眼,洋房平日里被封起来的房间都是他保管的钥匙,定期会打开清理,没有哪一把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