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铁嘴都替陈皮疼,连声让小满轻些。小满嘟着嘴看了齐铁嘴一眼,老不乐意的答应。
“知道了知道了。八爷,您快去躺着吧,我弄好这就去帮你请大夫来挂水。”
“那你轻着点,别给四爷伤上加伤了。”
小满嘴上哎哎应了几声。
齐铁嘴叹口气拍了拍陈皮的手,“你要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陈皮默不作声地盯着齐铁嘴看了半天,头扭到一边偷偷红了耳朵。
齐铁嘴见陈皮不答,抿了抿唇站起身回自己屋。
第34章
陈皮就这样在齐府安然住下了,齐铁嘴没问他怎么弄的一身伤,又怎么会穿着一身病号服翻墙跑来他家,只让小满照顾好人,顺便在那个医生来时让他给陈皮也看看。
医生瞅瞅这屋脸色苍白,再瞅瞅那屋色彩斑斓,咧开嘴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哎呦我说八爷,我听说过天花会传染,瘟疫会传染,还从没听说过受伤也能传染的。怎么,你不算命改做病号收留所了?”
齐铁嘴气的磨牙,无奈头上还悬着瓶葡萄糖,只能朝着天花板翻白眼。
医生也算识趣,见好就收,逗弄过齐铁嘴一句就不继续了,颠颠的配了瓶新药去给陈皮挂上。
齐铁嘴一人躺床上无聊的抠墙皮,忽然听见那医生哇的惨叫声,吓的他扭头往屋外看,只见那医生跌跌撞撞的跑进了他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连连拍胸口。
齐铁嘴乐了,侧个身对他吹口哨。
“呦呦,怎么吓成这样啊?”
医生喘了几口粗气,斜眼瞅了瞅他。
齐铁嘴眯起眼笑的更欢了,幸灾乐祸这词在他脸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招他了吧?被揍了吧?嘴欠了让你作吧?”
医生嘿了声,狠狠一拍桌子,指着齐铁嘴来回在床前绕圈。
“你故意的是吧?知道他脾气那么大你都不和我说?!”
齐铁嘴看准时机,向前探了探身一把拍掉医生的手。
“关我屁事!明明你自己嘴欠惹的人家,还赖我啊?”
医生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不屑一顾地“切”了声。
齐铁嘴还没奚落够他,挑起一边眉叫他,“哎,你来了这么多次,我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我姓韩,叫韩毕言,你可以叫我韩医生。”
齐铁嘴听了,习惯地掐了几下指头,猛的记起这本事被收了,又轻咳声道:“毕亦是荜,寓意为蓬荜生辉,后取一言字,为语,为话。所以这前头的毕字也可谐为闭字。你家父母给你取名字的时候怕是想你给家里光宗耀祖,好让全家蓬荜生辉,但又不想你多言多事让小人落了口舌,所以给你取了这名。可惜了,再看看你现在,嘴上就没个把门的时候,白瞎了你父母煞费苦心给你取的这名。”
韩毕言早早就去了国外进修医科,对鬼神之说不甚信服。但他的名字据他母亲说是他刚出生时,找算命先生批命后才取的,为的就是那么个意思。
韩毕言虽一直对算命先生给他批的命嗤之以鼻,但如今却打心底对齐铁嘴有丝佩服之情。他未曾算,光靠一个名字就能想到当初给他取名的寓意,这说明他肚里有墨,不是一般的江湖骗子靠胡掐乱扯混饭吃。
但……这并不能减少他想抽齐铁嘴一顿的心思。
“这名安我这怎么就白瞎了!你这话说的,我都好奇你怎么活到现在的!”
齐铁嘴看他样子就知道自己说中了,撇着嘴角哼了声。
“怎么,我就那么活的。我看你啊也别叫韩毕言了,干脆叫韩话多好了,这才符合你。”
韩毕言呸了声,拎起药箱就走。
“我看你就烦,隔壁屋里头那个更烦!”
齐铁嘴成功气到了人,掰回一局,笑的眼都不见缝了,对着韩毕言背影摆手。
“溜完圈记得回来拔针啊~”
然后他听见老远的传来气急败坏的回答。
“扎不死你!——”
因着这一出,齐铁嘴一天心情都不错,除了晚餐眼睁睁看着小满端着米粥小菜进陈皮屋狂咽口水外,事事顺心。
齐铁嘴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正要熄灯时门被敲开了,陈皮站在床前,人立的笔直,头却垂着快和胸贴到一起了。
齐铁嘴莫名奇妙,“四爷有事?”
陈皮看了看他,走近床边。
离近了齐铁嘴看清,陈皮好像憋着什么,两手拳头握的紧紧的,脖子上青筋都凸起了。齐铁嘴挺怕陈皮忽然发疯再给他来一下的,吞了吞口水捂着胃往床里缩了缩。
“陈——”
齐铁嘴刚想再开口,好好站着的人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啪啪啪嗑了三个头。
齐铁嘴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连忙伸手去扶他。
“你干什么啊,男儿膝下有黄金,你怎么说跪就跪,还磕头!?”
陈皮让他按着脑袋检查了一圈,没碰着伤口,就是额中央有点红。
齐铁嘴给他揉了两下,柔声问他:“疼不疼?”
陈皮咬着嘴唇,定定望着齐铁嘴许久,像攒足了勇气才能开口。
“八爷,对不起!”
齐铁嘴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
齐铁嘴放下一件心事,他知道,九门终于又有新四爷了。
第35章
陈皮暂时在齐铁嘴家住下,他习过武,底子好,再加上小满照顾他面面俱到,一身伤好的飞快。而齐铁嘴因为香堂不开门每日宅在屋里养伤,一来二去,两人关系日益亲近。
舒服的日子走的快,齐铁嘴晃晃空了的药盒子,想起韩毕言临走前的话,吸了吸鼻子几乎热泪盈眶。
他终于不用挂葡萄糖,能吃东西了!
齐铁嘴扔了药盒,走出屋冲厨房方向喊。
“小满!午饭给我加只鸡!”
厨房里头小满一刀剁下只鸡头,残忍地拒绝了齐铁嘴这个要求。
“不行!八爷你只能喝粥!”
齐铁嘴不开心的撇嘴。
午饭上桌上,齐铁嘴眼睁睁看着香菇炖鸡汤被端上来,然后摆到了陈皮面前,而他面前…小满放了碗连葱花都没有的白粥。
齐铁嘴气的摔筷子。
“小满!你就光让我喝白粥啊!”
小满不明所以问他:“不然给您撒点葱花?”
齐铁嘴指着鸡。
“我要吃鸡!”
“那不行,韩医生说了,您只能喝粥。”
齐铁嘴哪还听的进什么韩医生鬼医生说的,他本就是个口腹之欲强盛的人,不给吃那么多天,嘴里都淡出鸟了,现在见了鸡肉一双眼睛跟狼眼似得,黏在上面直冒绿光。
“我不管,我要吃肉!如果你偏要我喝粥,那我也要喝肉粥!”
小满想也没想回绝:“不行!”
眼瞅着小满一勺鸡汤送进嘴里,齐铁嘴抠着桌角馋的眼眶都红了,呜呜咽咽的看起来别提有多可怜了。
陈皮看他那样实在心疼,趁着小满去倒酱油时给齐铁嘴撕了一块鸡胸脯喂过去,齐铁嘴感激的差点喊陈皮恩人。
不过他刚张嘴呢,小满回来了,两人动作被他逮个正着。
“八爷!”
小满酱油瓶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的撞击声吓的心虚的齐铁嘴猛的一跳,含着肩膀不敢看他。
“你还敢偷吃了?不知道病没好啊!”
齐铁嘴小声辩解,“我好了…”
小满被齐铁嘴顶回话,气的拿起酱油瓶又砸了下桌子,插着腰嚷嚷。
“哪好了!您看看你那脸,比纸还白,这叫好了!”
齐铁嘴鼓着腮帮子嘟囔了句,小满没听清,但陈皮耳力好听见了。
“那是我本来生的就白…”
陈皮没忍住,噗的就笑出来了。
他一笑齐铁嘴看他了,小满也看他了。对这个把鸡肉齐铁嘴的另一个病号,小满表示自己更愤怒了。
“你还笑呢!四爷,我这是想你伤好的快些才给你买了纸鸡补补身体,你怎么还喂给八爷吃?这不是害他吗!”
陈皮自打住下,除了第一天意识迷糊不清动过手,其余日子都乖的很。
话不多,给啥吃啥,让干嘛干嘛,能下地了还会帮着做事,见着八爷笑的比他多。所以小满一直认为外头关于陈皮传言的什么杀人如麻,嗜血成性都是假的,这人不挺好吗?
时间长了,小满就不在意第一天的事了,与他相处也与齐铁嘴相处一样,偶尔没大没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