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没药吃你还不帮我把砂掐出来,我会死的!”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听说过没?”
“听是听说过,伟人的话是我人生路上的指南针。”
“回答问题的三大要素,一,简洁明了,二,突出重点,三废话少说。”
“二和三不是一个意思吗?你也说了废话啊。”
“现在是谁求谁,谁救谁?”
“我求你,你救我。”李言妤不情不愿地回答,“既然是你自己要问的,就别怪我太诚实,一定要你掐的原因,就是我对自己实在是痛下不了杀手,思来想去,我觉得这种摧残娇花的事适还是合你这种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人干。”
李言妤藏了一句话没说,事实证明,顾时默就是辣手摧花本辣。
“告辞。”
“你真的不管我了?”
李言妤漆黑的瞳孔润着水汽,纤弱的小身板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弱小无助,称不上可怜,却很惹人怜爱。
顾时默走到床边,“你说呢?”
李言妤露出笑容,甜甜的奉承,“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李言妤老神在在的和顾时默说了掐砂的注意事项,顾时默不放心,又上网搜了关于如何正确掐莎的步骤,仔仔细细阅读了三遍,他去浴室用玻璃杯盛了半杯水,准备“开工”。
李言妤趴在床上,秀美的天鹅颈展露无余,她闭着眼睛,抖着嗓子说,“来吧,我准备好了。”
话是普普通通的中国字,可在此种情境下,却有着别样邀请的意味......
在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情况下,刀悬着吃吃不落,是最教人忐忑不安的。李言妤等了许久,记忆里的剧痛并没有如约而至,她扭过头,“不会?”
顾时默把手伸进玻璃杯里沾湿,“躺好。”
“哦......”李言妤的手摆成在教室里午睡的姿势,枕在自己的额下,她有些不放心,仔细的叮嘱着,“一定要掐出红色的瘀印才行啊,不然起不了作用。”
李言妤是个不能享受的人,皮肤嫩得很,平日里和吴笙去做spa,专业人士一揉按,她回去第二天就得肩膀痛。
不受力是爱spa人士的悲哀。
同样是频繁中暑的人士的悲剧。
沈织先前和顾时默提过这一点,因此顾时默的动作很轻,李言妤神经粗大,没感受到循序渐进的关怀,“用点力啊,别娘们兮兮的。”
顾时默表示如李言妤所愿。
“不行了,不行了,好痛。”李言妤开始哭嚎,“这什么人间疾苦。”
她扭着脖子,像是案板上无处可逃的鱼。
“忍忍。”
红色的瘀印只掐出了少许,在掐砂一事上,药不到也能病除的原理是,贵在坚持。
“顾时默,我真的好痛。”
顾时默停了手,觉得自己像是在家暴。
李言妤扭头,眼底下挂着泪珠,扎起来的马尾乱糟糟的,像是雨后的海棠花,萎靡着花瓣。
她问:“红了吗?掐出来的瘀印多吗?”
顾时默伸手勾住李言妤面庞上的泪珠,豆大的眼泪顺着他的之间往下滑,蜿蜒下水渍,他注视着那滴泪珠,回答道,“效果还不算明显。”
“不行了,我不掐了,不如死了算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再忍忍。”
“忍不了了,这真的太痛了,我脖子都要断了。”
顾时默“铁石心肠”,冷酷到底,“李言妤.......”
李言妤瞬间就理解了顾时默的意思,“能忍,能忍,能行,能行,你还活着,我不能死。”
她转回过身,像是学习革命烈士舍身取义一样,万分沉重的趴好,“长痛不如短痛,你速战速决,这回我保证不躲了。”
与落霞齐飞的是孤鹜,而与眼泪齐飞的是哀嚎。
顾时默力道大了些,李言妤呜咽的哀鸣更是绵软,就像是在他心里放了一把火,这火烧的又急又旺,贪心的向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
李言妤挣扎的更厉害,她和顾时默保证她不躲,可人的神经反射弧不是那么好控制的,放出去的话成了废话,她千方百计的挣扎着想要从他的手里逃出去。
顾时默狠狠心,他一只手固定住李言妤,另一只手光速的捏了几下。
因为外力的袭击,细腻的肌肤之下,毛细血管破裂处一片朱红,在极致的白的衬托下,显得很是触目惊心。
李言妤痛的嗷嗷叫,“还没好吗?”她胡言乱语,“我就快忍成忍者神龟了,我不喜欢绿油油。”
“好了。”
李言妤的眼泪流的更凶猛了,顾时默以为她没听清他给的信号,重复道,“已经好了。”
李言妤夹着哭音回了句,“我知道呀。”意识到顾时默的意思,她的嗫嚅道,“我这是喜极而泣。”
酷刑总算结束了。
顾时默拿了瓶常温的矿泉水旋开杯盖,递给李言妤,她伸手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怎么忽然这么绅士?”
“看你哭累了。”
李言妤缩进被窝里的动作停滞了,垂死病中惊坐起,她坐起身,“顾时默,你的人生是不是以气死我为己任啊?”
“你的人生是不是以翻脸不认人为目标?”
“说不过你。”
“说明你理亏。”
“你怎么欺负病人啊。”
“有心情和我吵架,看来是全好了。”顾时默恢复毒舌模式,他回到沙发旁,“不过,如果是其他的什么病,我在此祝你早日康复。”
李言妤气的拍了拍洁白如雪的被子,那同样颜色的手几乎快要与之融为一体,“你放心,我要是有精神病,第一个不放过你。”她打了个哈欠,精神有些困倦了,迷迷瞪瞪的问,“对了,你刚才是不是在担心我啊?”
顾时默呼吸均匀,好似已然熟睡。
李言妤嘀咕了一句,“秒睡啊,真厉害。”
睡不着的人睡着了。
能睡着的人却清醒了。
寂静的房间。
温柔的声线响起。
“笨蛋。”
“怎么会不担心。”
就算路漫漫其修远,只要路的尽头会有所渴求的人,无论时间多长,都值得等待。
顾时默枕着笑意。
“要开窍了吗?”
☆、最喜欢的
睡着,就是等下一个天亮。——李·孟德斯鸠·言妤。
由于昨天的活动量比较庞大(走了一整天的路,晚上cos了在河岸上的活鱼),李言妤的睡眠状况是寝不安席的反义词。
总之意思就是她睡的很香,若是去代言褪黑素,产品分分钟脱销。
加之昨天晚上她睡的不算太晚,是以早上七点多就醒了。
对于不上班没早课的年轻人来说,李言妤起的算是很早了,堪称是当代学生楷模,然而顾时默却起的比她还要早。
这一日他没有下楼和大部队一道去吃自助早餐,而是在房间里点了外卖。
外卖的内容很简单,一份皮蛋瘦肉粥,一份白粥,还有两份小笼包。
准确来说,唤醒李言妤的的不是晨曦的暖阳,而是香气四溢的早餐。
对于空腹一晚上的人来说,小笼包的香味是致命的。
不是,是救命的。
李言妤几乎是遵循着本能,晃荡到了正在用餐的顾时默的身旁。
她的眼睛在发光,顾时默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醒了?”
李言妤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不出的乖巧,“有我的份吗?”
“先去洗漱。”
“马上,我去去就来,你吃慢点,不能独吞啊。”
两人之间难得有如此平静且略有些温馨的对话,可当事人却很习以为常似的,都没有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好像她们本来就能以这样的方式相处。
李言妤穿着藕粉色的睡衣冲锋陷阵似的冲去了浴室,过了几分钟,素面朝天的在顾时默多搬运到书桌旁的椅子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