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十分富庶之地,可惜被握在世家手里,钱粮每年都缴纳的很少,底下的人也阳奉阴违,俨然地头蛇做派,不为她所用。
如今外乱已经平定,陆戈便动了心思去让沈止镶内。
沈止原本为陆戈亲和语气高兴,如今听她的话,便警惕起来。
“我觉得在这京城待的很好,人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
陆戈说:“朕没有让你一直待在河东郡。”
他只想同天子谈私事,天子却同他谈公事,沈止不免有几分伤心。
陆戈看出来沈止的不太情愿,对于沈止这种人来说,强硬的态度用处不大,得怀柔。
她接着道:“当初你答应过朕什么,朕想要这天下,你便帮朕打这天下,如今朕想要河东郡能够牢牢的握在朕的手里,还是说你后了悔。”
沈止拍胸脯说:“我向陛下立下的誓言,自然不悔。”
他接着说:“只是我为陛下做什么,往日都会给我赏赐,可是金银珠宝这种东西我都有了,宅子也很大,之前我为陛下带来了那贼王的头颅,那额外的赏赐我能不能自己要。”
沈止没说的是,这次同意了,要是他做的好,下次的赏赐肯定也要按照这个规矩来。
陆戈问他:“你想要什么赏赐。”
沈止便说:“我这人生得奇特,穿陛下这样的衣物总有些不伦不类,这些时日在府上精心挑选,选了些衣裳,请陛下为我做参考。”
陆戈有点意外:“只是这样的小事?”
“事关微臣的颜面,如何是小事。”
陆戈答应下来“朕许你。”
沈止便看了眼宫人。
陆戈对一旁的宫侍下令:“你们退下去吧。”
沈止当场解了外头的衣袍。
看着他身上的衣物,陆戈瞠目:这……这家伙怎么穿成这样。
纱衣极薄,几乎半透明,裁剪又很贴身,能看清楚沈止肌肉流畅的线条。
少年人习了武,但身体并没有过分结实的肌肉,而是薄薄的一层,配合着骨肉匀称的修长骨架,看起来很是动人。
他的腰很细,男人的小腿更是细长笔直,腰腹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的赘肉。
这纱衣居然还是红色的,火焰一般的红色,和出生羊羔一样的冷白皮相称,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食色性也,沈止的确是秀色可餐。
沈止眼巴巴的问:“陛下,好看吗?”
他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和脚踝:“是不是太朴素单调了,臣觉得是这样,应该弄个金铃铛什么的。”
陆戈沉默半天:“胡闹。”
“你一个将军,又不是舞姬,怎么穿成这样。”
沈止觉得话本子里都是骗人的,明明那霸道皇帝看着将军女子装扮立马就把持不住。
“臣只是穿给陛下看。”
陆戈幽幽的叹了口气,她在御书房里的软榻上坐下,然后就像是沈止梦境里那样,冲着沈止招了招手:“过来。”
沈止激动的走过去,按照陆戈的要求躺下,天子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背部和胸膛处划过。那指尖仿佛带了魔力一般,隔着薄薄的纱衣,引起沈止一阵阵颤栗。
“这疤痕?”
沈止看着自己身上的疤痕,很是懊恼:“同那蛮夷打斗的时候,他刺破了兵甲,伤口有点深,就留了疤。”
他可怜兮兮的:“是有点丑,不过臣每日坚持涂药,一定很快会消下去的。”
他说的简单,陆戈却可以想象那时的惊心动魄。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虽然不是什么定好的人,却也不是铁石心肠。
“没有,很好看,这是爱卿为朕得来的光荣的勋章。”
陆戈望着他,许下天子之诺:“此次去河东郡,好好干,保护好自己。”
她暗示说:“河东郡隐患不除,朕彻夜难安,无心操办婚事。”
她本是没有打算做个孤家寡人的,只是之前位置还坐不稳,无心风月之事。
沈止这个人,虽然是疯了点,但是长得好看,还很听话,比起那些循规蹈矩的男人来说,似乎还合适一些。
下一刻,沈止立马从龙榻上起来,疯了似的往外头走。
“臣看到了河东郡百姓在向臣招手。”
陆戈在背后喊住他:“沈止,把你的衣服罩上!”
让他这样出去,她的脸就别要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昨天的更新
今天6点还有一更
第19章 女扮男装太子(19)
沈止相当快的跑掉了,他出来的时候正好在偏殿的谢珏看到了,透过窗户,谢珏都能看到他的雀跃。
这是得了什么好事,能让一个大将军高兴成这样。
但是他很快无心去想沈止的事情,因为皇帝身边的侍从很快传唤他过去。
“先前沈止打你,朕却没有责罚于他,你可怨朕?”
这谁敢说自己心中有怨,谢珏清楚这是皇帝对他的试探,他摇摇头:“没有,微臣知道陛下难处。”
陆戈见他神色自然,心中满意:“沈爱卿过些时日便要去河东郡,为此次河东水灾之事。”
照原本的剧情,沈止还要好几年才会攻打下河东郡,但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个地方的官员鱼肉百姓已经有好些年头。
明明是江南富庶之地,可是发生灾祸的时候,河东郡却只会问朝廷要钱,钱都吃尽了那些肥头大耳的官员肚子里。
这些事情,陆戈无需亲自到场,可以从剧本中那三言两语的寥寥几笔推测出当初的触目惊心。
谢珏格外震惊:“沈……沈将军他要去河东郡?”
一般来说赈灾都是一件很苦的差事,首先是救灾的物资方面,可能层层剥削下来到手里的并不多,另一方面就是等到了地方上,地头蛇相互勾结,要么贿赂,要么就是糊弄来的钦差。
事情做得好,功劳也不见得多大。
毕竟像沈止这样的人,功名利禄什么都有了,不需要靠这种事情去在博什么清名。
明明不是好事,对方却笑成那个鬼样子,实在是让他想不明白。
“怎么,你有什么异议?”
“没有,臣只是觉得沈将军当真一心为国为民,让微臣惭愧不已。”
天子没有要为了这种事情说谎,肯定是沈止的脑袋有问题。
陆戈的脑海里面浮现之前穿着纱衣的绿眼睛美人,她清咳一声:“倒也不用把他捧得这么高,爱卿有爱卿的好。”
像沈止那么疯的,一个就够了,要是多来几个没脸没皮的,她还真招架不住。
在沈止出京的时候,宫中传来一个大消息,天子下令,开设女子恩科,专门设定一些岗位,供女子入职。
消息一出,满国哗然。
启国虽然不是那种特别闭塞的国家,但是建国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宫里的倒是有女官,但是女官只服侍那些女眷,女人走出来抛头露面和男人同朝为官,这像是什么话。
便是一些很有名望的大儒,都纷纷上书反对,言辞非常之激烈。
他们举出来的理由有好几个。
“一个男人寒窗苦读十年,倾一家之力去供养一个书生,结果却让女子占了名额,这对这些读书人来说是何其不公。”
“这是其罪之一,其罪之二,女子若当会扰乱男子的心神,把原本公正公洁,变得乌烟瘴气……”
这些人舌灿莲花、口若悬河,整整列出了八大罪状来抗议天子下的这道旨意,不仅如此,民间还有诸多文人联名上书,来劝谏天子收回成命。
陆戈沉默以对,越发助长这些人的气焰,差不多在两日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天子会收回成命的时候,舆论突然开始往另外一个方向倾倒。
首先是一个容貌非常秀丽的女子,她奔赴京城,敲响了十多年都未曾被人碰过的登闻鼓。
登闻鼓是当年某位皇帝留下来的,给百姓申冤呐喊的一个工具。
一般来说敲响了敦文谷的人皇帝,甚至会在对方可怜的情况下满足一些微不足道的心愿,但是因为条件之苛刻,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去碰这个东西。
毕竟敲响登闻鼓的条件几乎相当于上刀山下火海,很少有人能够吃得住这种施加酷刑一般的痛苦。
而那些生长在乡野之间,真的受了委屈肯豁出命去的人,要么没有办法走出自己生存的地方前往京城,要么就是根本就不知道有这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