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味道淡雅,本是让人觉得心平气和,十分舒畅的,可沈止却觉得有些燥热。
他拽了拽自己的衣物,然后就听到了天子的声音:“沈止。”
“陛下?”
听到这声音,沈止便立马竖起耳朵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咦,他揉了揉眼睛,原本的大树下的那片空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多了一个人。
头戴玉冠,身着便衣。
天子今日身上穿的是常服,看起来就像是他们初见那一天那一件。
她的身边摆了一张茶几,上头放了一壶,一杯,白玉杯里是琥珀色的酒,那是用金果酿造而成的果酒。
色泽清澈,口味清冽绵长,很受京城女眷们的欢迎。
天子喜欢清酒,这款酒在京城便卖得很好,只是那金果难以培育,价格非常高昂。
只有天子才配饮这样的千金酒,也只有这些东西才配得上天子。
沈止的呼吸粗重了两份,他先前几步,在茶几面前跪坐下。
树下只有天子躺着的地方才有一块白色的长绒垫子,他便跪在绿茵茵的草上,草木长得十分茂密,一点也不扎人,但有点痒,就像是此时此刻沈止的心一样。
“陛下,您怎么会在此处?”
天子斜睨他一眼,眸光比酒液更为潋滟:“怎么,你能来这,我不能来?”
沈止慌忙否认:“没有,整个东宫都是殿下的,这里自然也是您的。”
“你倒是会说话。”
天子朝着他勾了勾手指,沈止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厉害,然后就见天子靠过来,忽然笑着问他。
“沈止,朕身上香不香?”
沈止的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他结结巴巴的说:“陛……陛下,香。”
下一刻,他的衣领被天子纤细修长的手指勾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拉着向前倾。
“闭上眼睛。”
沈止乖乖的闭上眼睛,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额头一路往下,碰了碰他的眼睫,一直落到鼻梁。
动作很温柔,应该是陛下的手指。
沈止很紧张,想要睁开眼睛,却又不敢,只感受那手指在鼻尖短暂的停留,像是蝴蝶一样落在了他的唇上。
那个和温热的肌肤相触碰的地方,应当是他上唇唇峰的位置。
他的喉结都无法控制的不住滚动。
沈止听见了天子略带笑意的调侃:“爱卿有唇珠,当真是个标准的美人。”
沈止想问他,他现在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手指被抽走了,一个更为温热柔软的东西落了下来。
人身上这样柔软的地方,只有一处,那便是唇。
沈止的心脏在这一瞬间都要停止跳动了。
陛陛……陛下怎么会突然亲他。
他再次睁开眼睛,落人他眼帘是天子放大了数倍的容颜。
尽管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他看这张脸却没有任何的瑕疵,反而有种美颜暴击的感觉,相当的惊心动魄。
天子不知道何时换了身衣裳,她拔掉了束发的发冠,一头青丝便披散下来。
似乎是因为月色太美,五官似乎也不如往日那般凌厉,而是添了几分柔美。
陆戈笑吟吟的问他:“甜不甜?”
沈止努力的回想:“臣……臣刚刚没尝到味道,不知道甜不甜。”
天子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真是诚实的乖孩子。”
陆戈拉他过来,将两个人掉了个位置,将他倾身压了下来,青丝和棕色的发丝交错在一起:“乖孩子自然是该有奖励的。”
……
“大人,大人?”
昨儿个天子便吩咐了,这位将军旅途劳顿,等他好好休息便是。
他们听从天子命令,自然无人敢进来叨扰。
只是对方一觉睡到晌午,而且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翻来覆去的说些什么,脸色也一片潮红。
这可是冬日,虽说宫内十分暖和,可这人一路奔波,许是路上冻着了,在宫内发热。
这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真若是病糊涂了,烧坏了脑子,他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不得已,宫人才出声去喊沈止。
尖细的嗓音把沈止从梦中喊醒,他睁开眼睛,绿色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气,看起来湿漉漉的,可怜又可爱。
意识到自己昨儿个是在做梦的时候,沈止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是了,现在是冬日,兰花早就谢了,那种露天的偏殿,青草也悉数枯黄一片,绝对不会有什么浓密的绿色的草。
昨天的时候天色一直很昏沉,更没有什么皎洁的月光。
许是因为有地龙的缘故,他昨儿个被打湿的裤子已经干了,可是一片粘腻,令人十分不适。
这样的梦,在他懵懵懂懂的时候,也发生过,可梦里的人总是朦胧着一张脸,只是在最后的时候,才会露出天子的容颜。
看到了人,梦自然就醒了,哪里像昨日,全程都感觉很清晰,就像是真实的发生过的一样。
“大人,您的脸色发红,可是要请太医把脉?”
“本官无碍,只是地龙太热。”
梦怎么就醒了呢,醒的那么早,他冷眼看了那唤他的宫人一眼,把后者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下什么错事。
在宫人战战兢兢的时候,沈止自己又调节过来了,梦毕竟是梦,看到现实中的陛下自然更好。
“宫内可有热水,本官要沐浴更衣,再去觐见陛下。”
他穿着这身衣服,简直罪恶,若是面见陛下,一定会被瞧出来的。
等沈止走了,那先前唤他的宫人小心翼翼的问自己的同伴。
“我方才没做错什么,没有得罪这位大人吧。”
后者摇摇头,只安抚他:“许是这位将军起床气大了些,我瞧他方才心情不错,你且安心。”
沈止前去寻陆戈的时候,却被拦下来了。
“陛下正同谢侍郎在商谈公事,若无出人命的要事,一律不准入内。”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沈止其实不爱讲规矩,但是他足够听话。
尽管沈止离开京城不短时间,可是他仍然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宫人客客气气说:“可需要奴为大人通传一声。”
“不用了。”
他今日来并不想要同天子谈什么公事,只是想问问她今日去哪里用午膳,谈一谈私事。
沈止站在外头,任由冷冽的风吹在他的脸上,好让他清醒一些。
有身着锦衣的年轻儿郎从远处走来,见到他的时候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武官一向不被文官瞧得起,更何况他是奴隶出身,对那些讲究血脉传承的人来说,更是卑贱。
这样的眼神沈止瞧习惯了,恼自然是恼的,可他如今心情不错,不过是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孩子罢了,他并不打算同这种人计较。
“珏公子,您的手炉。”
宫人在这年轻儿郎身后跟了上来,匆匆把紫檀金边小手炉塞到他的手里。
沈止看着那手炉,眼神一紧,因为那手炉并不是什么新鲜物件,而是东宫旧物。
他习武练出来的一双利眼,看到手炉的下脚还缺了一小块,只是很小的磕碰印记,不仔细看的话,并不明显。
沈止记得这炉子,是因为当年冬日的时候,他不小心在冰上滑了一跤。
那个时候他在太子身边待的不够久,害怕的很,生怕天子为了这事情怪罪于他。
他宝贝一般的旧物,怎么会落到这个人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有评论咩,有评论今天就加更√
第16章 女扮男装太子(16)
想要推动自己女子的身份,不是一天就能成的事情。
当然突然爆出来,陆戈也不怕。
她只是和那些老臣脆弱的心脏,着想打算温和一点,用循序渐进的方法,去逼他们接受现实。
她是女人又如何,反正现在她是先帝唯一留下来的血脉,本身就是正统。
当初登基之后,她花了不少手段,把所有能威胁到自己位置的人都铲除了,除了沈止之外,她还掌控了皇后给她培养的势力。
陆戈手中有一支对他绝对忠心耿耿的队伍,准确的说,不只是一支。
手里有兵,心里不慌。
若是有人胆敢打着这个借口造反,如今的陆戈无所畏惧。
陆戈同自己的肱骨大臣商讨完开女子恩科之事的细节之后,就听得外头突然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