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襄负手行礼道:“凤姑娘所言甚有道理,子襄受教了。”
而唐辰羽则是从厨房里面端出了新作的盐水花生来,当作零嘴给大家。
花梦影随手抓了一把,扔向空中在张开口接住,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我还想吃个桂花米糕,辰羽,安排一下呗。”
步镜月也是毫不见外地说道。
唐辰羽能怎么办,只能赶紧转身又埋头回去,接着做。
院中,叶紫苏教导着手下的小姑娘们怎么做腌肉。
她拿起一块鲜肉示范道:“花椒盐抹上去后,记得要反复揉搓、按摩,一直到肉的颜色从鲜亮转成暗色,这才算完工。”
“给肉做按摩,我还是第一次呢!”
“原来这做饭,这么有意思啊!”
小丫头们说笑着,手里的活儿干得更有劲了,原本这人活世上,什么权利地位,什么金银富贵,怎么比得上每日炮制一日三餐的乐趣呢?
春蒸河豚,夏制冰饮,秋泡佳酿,冬做腌肉,这便是厨房烟火带来的人间气。
清荷姑姑一个个检查过去,一直看到肉的表面有液体渗出来时,才说:“可以了,把这些肉连带着沾上的盐一起放进瓷缸里,用石头压实了,千万不能走了气啊!”
“好!我去搬大缸!”
“你那细胳膊细腿的,哪能搬得动啊,我来帮你一起吧!”
“那你快点儿啊,你看那些小子们都抢着去搬了,再晚就没我们的了!”
小丫头们可一点不愿输给小仆从,争先恐后的。
轩辕彻笑道:“子襄这万金阁中的丫头仆从们,倒和你这个阁主一点不像啊!”
公子襄反问:“阿彻何出此言?”
“你看看你这个小仆从小丫鬟们,个个天真明朗,可偏偏少阁主是个颇有城府之人,可不是一点不像吗?”
“哈哈,你也开始打趣我了!”
公子襄笑过后,看着那些天真的身影,“他们原本都是群身世可怜的孩子,既有缘入了万金阁,我便应当护着他们。”
“你一人操持如此大的家业,实在是辛苦了。”
“辛苦是自然的,不过也是值得的。”
下人们积极地将那些上好腌盐的肉按照清荷姑姑的命令,将其封入缸中后,连手都还来不及洗,就问:“姑姑,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清荷姑姑转身,向坐着的凤浅行过礼,道:“陛下,都弄好了。”
凤浅站起来,走到众人面前,说:“大缸搬到阴凉背光的地方,放上半个月。”
有个嘴馋的小婢子问道:“陛下,那半个月后,是不是直接拿出来就能吃了?”
一语刚出,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凤浅也被逗笑了,她道:“哪里就能直接拿出来吃了?
需得将腌肉的卤汁取出来,加水烧开,再将腌肉下锅煮过,捞出再此放入缸中,放置十日后,取出来放在屋檐下,直至晒干,这才算完成了。”
小婢子听完陛下说完,不由得道:“啊?
还要这般麻烦啊?”
”当然了,若这食物得的太过容易,岂非令人不知珍惜了?”
第1509章 风声鹤唳
凤浅说完,又稍微往前走几步,道:“每一食,便要念及稼穑之艰难,所以千万不能浪费粮食,记住了吗?”
众人道:“小人记住了!”
领着众人将腌肉放置好以后,外间送蔬果的马车也到了,弘明已经大好了,他将新鲜的水果送进来,说:“少阁主,今日新鲜的桔子已经送来了,您尝尝吧!”
凤浅奇怪地问道:“这大冬天的,你怎么让你家少阁主吃冷桔啊?”
公子襄命弘明将桔子拿过来,说:“这桔子已在温水中浸过一些时辰了,凤姑娘也尝尝?”
凤浅接过公子襄递过来的桔子,果然那桔子拿着手里,还带着明显的温热。
轩辕彻道:“帝都有大雪吃蜜桔的习俗,浅浅还不知道吧!”
凤浅还真不知道这习俗,她剥开桔子皮,才刚往嘴里塞进一块桔瓣,水果的清甜已经在舌齿间迸开,果然是上好的蜜桔啊!这边凤浅正醉心于鲜果,而弘明则是站回到公子襄的身后,小声禀报到:“少阁主,云爷来报,还未发现雪妃踪迹。”
公子襄手中握着蜜桔,笑着说道:“不急,再等等,太子也快该动了。”
“是!”
弘明退下,而凤浅则恰好看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公子襄率先笑道:“不知这桔子可合你胃口?”
凤浅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愣愣举着桔子说道:“这冬日的桔子竟如此甜,我还以为会不好吃呢!”
轩辕彻则是直接就着凤浅的手,将她手中的桔子抢进扣口中,眯着眼睛体会了下说道,说:“今年的蜜桔,似乎比从前的要甜啊!”
公子襄见他们俩吃得开心,也不免有几分欢喜,他道:“经雪霜冻过的桔子,自然会比常日节气里吃的要甜几分,从前我这万金阁在大雪之日,总是长日无聊,今年多亏你们在这里,才让万金阁如此热闹。”
“是你这个阁主自己不知道找乐子,你看看你底下的这些小孩,哪个不是爱热闹的,偏偏被你这么拘束着。”
公子襄道:“哈哈,凤姑娘说得有理,看来以后这万金阁,是得改一改了。
只是,凤姑娘,今日是否还有别的话想跟在下说啊?”
凤浅没料到他竟猜到了,顿时往嘴里塞桔瓣的动作一愣。
“你猜到了?”
帝都,皇宫。
同样在帝都,同样大雪节气,万金阁今年是少有的欢快热闹,帝皇宫中,却是一改往常地寂静如死,就是连从前最热闹的东宫,今年也冷清如许。
自从得知那夜庭兰殿之事后,太子景天在这东宫内,如坐针毡,听庭兰院的人说,母妃雪妃竟让手下太监意图刺杀星帝,她这是疯了不成?
!“太子殿下,紫云公主来了。”
“这个时候,她来添什么乱?”
景天自言自语道,还是命太监让紫云进来。
紫云一脸憔悴之色,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样,她定然也知道庭兰院中发生了什么。
“皇兄,母妃的事情,你可听到消息了?”
景天一脸的不耐烦,“闹得这么大,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可有什么对策?”
“我能有什么对策?
母妃她,她做的可是弑君谋逆的死罪!这是要株连九族的,你知道吗?
!”
“可她是我们的母妃啊!”
紫云又惹不住哭起来,“且不说她护着你登上太子之位,从小母妃对我们那么好,难道我们真的就看她落难在外吗?”
“你能不能别哭了!”
景天本来就不知该如何解决眼下的危局,紫云又在旁边这么哭,哭得他更心烦了,“我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你别急啊!让我想想,到底该怎么办。”
按着父皇的性子,获罪者一定会连累自己的宗亲,景天原以为母妃事败后,父皇一定会废黜自己太子的位子,可自己在这东宫等了一天一夜,却没有等来传旨太监,这倒是让他没想到的。
难道父皇不打算废了自己吗?
还是说,父皇终究是念着自己是他的骨肉,不忍加罪?
既然父皇还有仁慈之心,那这件事就还有可以转圜的余地,再怎么说,母妃陪伴他这么多年,又为他生儿育女,父皇应当不会忍心加以重罪吧!“来人,替本太子更衣,去父皇的寝殿!”
紫云问道:“皇兄,你去找父皇做什么?”
“自然是为我们的母妃寻一条出路。”
景天说完,又吩咐紫云:“你赶紧回你的宫里去,好生待着,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出来,如今正值风声鹤唳之期,你切莫再搅进来了。”
以前景天只道天塌下来,也有母妃挡着,可如今,母妃获罪,下落不明,自己必须担当起兄长的责任了。
紫云道:“是。”
往常这个时候,父皇应当才用过晚膳,原本大雪这日,宫中应当摆家宴,可才出了庭兰院之事,听闻白天内廷司的主事不过问了句:“今夜可要按照往常惯例,在乾擎殿摆宴?”
当即被下令,革去掌司之职,还下了狱。
景天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去求见父皇,是福是祸,但是自己这些年是如何在这太子之位上坐得稳当,他心里明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