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次看来,阿彻所言果然不假。
连一向神色不易为人察觉的司空圣杰,也不免为公子襄这些话惊服。
“当年你亲手灌下本阁主毒药,在十九街时,我还差点错将你的弟弟认作是你,如今想来,你行事一向谨慎,即便是要动手,也绝不会被人察觉到身份,怎么会大意到将那枚能证明身份的玛瑙珠遗落在现场?少时被人牙子买入宫、后来又无端消失的那对孪生兄弟,便是你和你的弟弟,对吗?”
那人面色全然瞧不出一丝情绪,他只说:“万金阁公子襄才智过人,只可惜,当年的毒药,没能将你彻底毒死,留下后患,终究无穷。”
说完,他转向雪妃,道:“奴才大意,竟纵容自己的弟弟胡来,惹下祸事,还请娘娘责罚。”
比起弟弟的桀骜不驯来说,哥哥对雪妃则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雪妃摆手示意他退到一旁,道:“圣上方才如此气急败坏,不就是担心我将当年的真想当众说出来吗?圣上您聪明一世,却偏偏在关键时候犯糊涂,臣妾同先皇后一向不睦,千秋馆被视作先皇后一党,实在让臣妾忌惮得很啊!”
说着,雪妃看向公子襄,说:“万金阁的少阁主,你既这般聪明,可有猜到当年本宫是如何构陷千秋馆,如何进言让圣上一定要置公子氏于死地的吗?”
公子襄沉声问道:“是你向圣上进言,灭我公子氏的?”
他其实也并非没有猜到一二,只是这些年来,公子襄的怒气只在星帝,竟忽略了这个狠辣的后宫妇人。
“不错,连你这个小娃娃,也是本宫的康海亲手灌下的毒药,猜不到吧?”
雪妃见奸计已败露,似乎也无所畏惧了,她大笑道:“可怜千秋馆,世代忠良,到头来落了个家门株连,圣上,您可后悔?”
星帝被雪妃最后这一问,问得几乎失去理智,他大喊道:“来人!给本帝拿下这个毒妇!”
无数羽林卫倾身而入,不过转眼功夫,却都倒在康海的掌下,只见康海穿过层层保卫,直指星帝而来,轩辕彻当即挡在星帝前面。
此人比起他的弟弟,武功更是精益,轩辕彻同其互相拆了对方百招,又兼分心保护帝,还要担心凤浅,一时间竟难分上下。
忽听得一声巨响,只见另一张一模一样的相貌疾速出现,其身目标直指公子襄和他身旁的凤浅。
司空圣杰和云爷同时拔剑出招,先前弘明已和此人交过手,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即便是云爷和司空圣杰共同对抗,也难免有些吃力。
整个庭兰殿,顿时陷入刀光剑影中,羽林卫死伤一地,原本应是沉浸在花卉鲜果清香的庭兰殿,此刻却早已被浓烈的血腥味遮盖了。
就在云爷和司空圣杰几乎筋疲力尽时,这家伙转而攻向星帝,轩辕彻正同兄弟中的哥哥缠斗,哪里还能分得出神来。
就在众人以为星帝将要命丧歹人之手时,雕梁画栋的砖瓦遽然掀起,像是被一阵强劲的飓风卷过一般。
一柄势如破竹的玉剑在这瓦砾尘埃中,破土而出,直指这对孪生兄弟而来。
轩辕彻得以被这柄玉剑解围,瞧准时机,照着对手的胸口,一击即中。
康海被轩辕彻一掌打得后退了好几步后,却仍然稳稳地站在原地,而弟弟的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那柄玉剑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剑刃划过之处,便听得这太监惨叫一回,一连破开两处手筋后,玉剑才终于停下来。
待到尘埃尽数落下时,只剩被挑断手筋的太监康海,雪妃和那个孪生哥哥,却不见了踪影。
“给本帝追回来!追回来!”
持剑者并不理会星帝气急败坏地喊叫,他径直走到公子襄面前,道:“少阁主,属下替少阁主报仇了。”
这便是万金阁四大高手之一的破海。
这下公子襄可犯了难,破海虽武功卓绝,可他的目标从来都只是的开罪万金阁的人,至于其他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来破海定是在万金阁看到弘明被揍得那副惨兮兮的样子,所以才把怒气全部放在康海身上,挑断他的手筋,算是给弘明、给少阁主报仇了。
可眼下,雪妃和另一个康海,就这么跑了,他却理都不理会。
云爷斥责道:“破海,你坏了少阁主的大计了。”
破海斜瞥了云爷一眼,道:“给人揍成这样,还好意思来训斥我?”
“你!”
公子襄抬手制止道:“好了,也不看这是什么场合,这般不懂规矩。”
二人这才罢口不止。
轩辕彻转身扶着星帝,道:“圣上可有大碍?”
星帝摆手,道:“你方才两次出手救驾,当是有功者。”
凤浅跟着道:“圣上,如今雪妃罪行昭然若揭,可知当年公子氏一族并非罪臣,还请圣上看在方才万金阁的人出手护驾的份上,还公子氏一个清白吧。”
星帝听得凤浅这么说,并未立刻应允,反而以一种奇怪复杂的眼神盯着凤浅,直看得凤浅心里发毛。
轩辕彻也开口道:“圣上,你刚才既说我救驾有功,当知子襄所愿,也是我的夙愿,还请圣上重新审理当年千秋馆一案,还公子氏一个清白。”
星帝整饬衣衫后,坐上正殿,道:“公子襄。”
公子襄坦然出列,道:“草民在。”
“本帝可以允准重新审理公子氏一案,不过,你得答应本帝一个要求。”
公子襄道:“圣上所言,子襄岂有不从之理?”
“好,方才本帝也见识到,你万金阁藏龙卧虎,竟能将乱贼杀得措手不及,如今雪妃和康海逃之夭夭,你若能将其抓回来,本帝便允你所请,还公子氏清白。”
公子襄看着堂上已然重新恢复帝王威严的星帝,道:“草民愿全力以赴,追拿逃犯。”
第1499章 偷听墙角
折腾了一个晚上,真康海露面,雪妃奸计败露,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花梦影和孤家两兄妹都没去参加晚宴,孤傲霜没去,步镜月也就没跟着去了。
“南韩太子,你好歹也是一国太子,怎么一谈恋爱就变得像个傻子似的?”
花梦影看着一脸花痴的步镜月,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孤傲霜正擦着自己的兵器。
步镜月说:“你懂什么?你虽有毒仙之名,可是这天下有一毒,你肯定解不开。”
“哦?什么毒,你倒说来听听。”
“情毒。”步镜月说话期间,眼神完全没有离开孤傲霜丝毫,“中了此毒者,哪里还能全身而退啊!”
花梦影摇头看着这无可救药的家伙,道:“是啊,中情毒者,确实无药可医,偏偏咱们这些人中,又有大半中了此毒。”
孤傲霜听到“中毒”二字,也没听清那俩人究竟在说什么,还以为又有谁中毒了,抬起头来问:“你们说什么?谁中毒了?”
花梦影指了指步镜月,说:“还能有谁,他。”
说完,站起身出去。
孤傲霜一听步镜月中毒了,这还了得,赶忙放下手中的兵器,上前问道:“你什么时候中毒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呢?要紧吗?”
步镜月趁机耍赖道:“要紧要紧,威胁性命的那种毒,你说要不要紧。”
这一说可不得了,孤傲霜的神情立时紧张得不行,只问:“那怎么办,毒仙大人可有办法?”
花梦影端着茶盏倚门站着,说:“不行不行,南韩太子中的这毒,我完全没办法。”
“那该如何是好啊!?”
步镜月说:“这毒很好解的,只需霜儿你配合就行。”
“真的吗?好,你说,我要如何做?”
“你当真愿意配合?”
孤傲霜不知是计,几乎没有一刻犹豫,脱口而出:“自然愿意!”
花梦影一拍脑门,叹道:“哎呀,怎么这么容易上钩?”
步镜月可不会给孤傲霜思虑的机会,他说:“我中了霜儿下的情毒,需要霜儿一辈子陪在身边,方可解此毒。”
孤傲霜稍微愣了愣,转而看向花梦影,花梦影摆着手说:“你家这位南韩太子成天活蹦乱跳,胃口好得一顿吃得比谁都多,怎么看也不像身中剧毒的人啊!”
孤傲霜一拳打在步镜月肩膀上,故作恼怒,道:“你真是的!怎么拿这样的事情吓唬我?”
“哎呦!”步镜月挨了孤傲霜一拳,忍不住叫了一声,“我没吓唬你啊!我确实中了毒,需要你用一生才能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