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来实地视察过后, 忧心忡忡地问:“我们能在奶奶家呆几天,再回姥姥家呆几天吗?”
许母慈爱地回答:“当然啦, 一个大院里,你们想去哪就去哪。”
许子慕得知大哥要回来, 拜托他捎对婚戒,县城里的首饰专柜别说江柳烟,他都瞧不上眼。
尺码上回买情侣对戒时已记在心里,许嘉睿问还有什么要求,许子慕顽劣地笑:“捡贵的挑, 总之不能比你送嫂子的差。”
许嘉睿读那么多年书, 向季曼荷求婚时整个一初入社会的穷光蛋,买戒指的钱都是弟弟给出的。许子慕不过嘴贱说句玩笑话,他却觉得有些掉面子, 讪讪地说:“到王府井给你买个鸽子蛋回去行吧?”
鸽子蛋倒不至于,却也是普通人家不敢奢望的档次。
中式礼服是请县里老裁缝量身定制的,可别小看这些民间手工艺人,请动他们得出的起高价, 一套下来比到商场买贵多了。
关键上身效果好, 处处服帖,用料实在,虽是纯手工缝制, 针眼又密又齐,比机器缝的更美观。
江柳烟到店里试成衣后特满意,饶有兴致地问能不能给宝宝们也定做一套,老板说不行的啦,光是礼服上巴掌大的龙凤,老人家们都绣几宿,搞完这单要好生歇歇,眼睛累得慌。
说好的不大办宴席,结果六号当天人一拨接一拨涌来。有许子慕那帮好哥们,生意场上的熟人,万古地产的同事,曹培培一家,连何秀芝和原先酒吧的几位老人也赶来庆贺。
孟凡君年纪最小,被指派递烟倒酒招呼客人。范鹏素来奸诈,说这不是伴郎的活儿吗?许哥今天洞房花烛夜不能喝醉,全由你代了吧。
酒席刚过半,孟凡君就被一帮人干趴下。
何秀芝头回见着乔晨和乔曦,两个小不点穿着公主裙头戴皇冠,萌得她心肝乱颤,拉住男朋友的手感叹:“我们也生个女儿就好了。”
小帅哥正宠她宠到心尖尖上,当即附和道:“嗯,万一是儿子就再生一个。”
何秀芝拿糖诱哄姐妹俩,她们却只愿当许钰珊的跟屁虫。
跑累了,许钰珊靠沙发上把弟弟的照片翻给乔晨和乔曦看,“他丑死了,天天就知道睡觉、哭。嗐,我都不想要这个弟弟。”
乔曦异想天开:“那姐姐不要把他丢进垃圾桶,给我好吗?”
许钰珊明显舍不得,“让小婶婶给你生个弟弟呀,知道怎样才能生宝宝吗?”
姐妹俩齐摇头,许钰珊正儿八经地进行科普:“长大以后女生和男生亲嘴就会怀孕,我爸每天睡觉前都亲亲我妈妈。”
乔晨想了想,说:“许叔叔也会亲我妈妈。”
“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等着吧,你们弟弟妹妹已经住进妈妈肚子里,然后妈妈的肚皮跟气球一样越鼓越大,等到不能再长的时候,医生就会把他揪出来。”
“爸爸说,每个宝宝生出来的时候都要被医生拍屁股。”
乔晨和乔曦条件反射似的伸手摸摸小屁屁,许钰珊恶作剧地笑:“姐姐告诉你们怎么拍的……”
姐妹俩转身就逃,许钰珊在后头穷追不舍,三个傻姑娘快笑疯了。
江柳烟正挽着许子慕挨桌敬酒,女儿们跑来告状:“珊珊姐姐要打我们屁股!”
江柳烟温柔地解释:“姐姐同你们闹着玩呢。”
“她还说弟弟妹妹已经住在妈妈肚子里。”
可巧这间包厢坐的都不是善茬,明知孩子不懂事乱说,他们偏跟着瞎起哄:“呦,难不成是奉子成婚?”
“既然嫂子有了,许哥不就可以敞开了喝?”
许子慕半真半假地训斥:“找你爸去,妹妹都被你教坏了。”
许钰珊不服气:“我又没乱说,图画书里就是这样画的!”
许子慕抬手敲她脑袋瓜:“你那图画书纯属误人子弟。”
酒席结束回桃花源,街坊邻居挤家里讨喜糖,许家院子里乌压压全是人。
喜事总归人多闹腾点才好,邻居们把许父许母架到江柳烟面前,问她该怎么称呼二老。
又不是新嫁娘没必要强行扮娇羞,江柳烟大方地改口叫爸妈,许母乐呵呵地塞给她两个大红包。
许钰珊财迷似的凑过去问:“奶奶发红包怎么没有我的份?”
众人哄堂大笑,许母说,等长大嫁人了找你婆婆要去。
万磊他们在客厅开麻将局,许子慕要陪客人便让大哥上场。许嘉睿在外企工作多年,偶有应酬那都是小资范儿的,牌技早生疏了,打两圈就输得彻底没脾气。
万磊叼根烟吊儿郎当地取笑他:“大哥你不行啊,这才哪跟哪,要玩通宵你是不是连回北京的路费都没了?”
范鹏笑呵呵地帮腔:“嫂子管得严呗,别看咱大哥年薪百万,收入全部上缴,月月等嫂子发生活费……”
许嘉睿跟这帮油条在一起根本端不起架子,索性破罐子破摔:“我乐意当妻管严,单身狗想被管还找不着人呢。”
万磊啧啧啧地称赞:“瞧瞧大哥这觉悟,真是有其兄必有其弟。”
许子慕刚好听到这句,问:“又在背后编排我什么?”
许嘉睿笑道:“你好哥们儿笑话我是妻管严,还说你肯定也是。”
“这不我们家传统吗?”许子慕转身要走,许嘉睿叫弟弟留步,“借哥点现金,输得底儿朝天了都。”
许子慕不给,“现金不够直接转账,合着你出个红包又借玩牌要回去?”
许嘉睿说江湖救急,不给钱这帮强盗能扒他裤子,许子慕摊摊手表示爱莫能助,“我不当家,借钱找你弟妹。”
晚上又回酒店喝一场,好在结束得早,刚九点便各自散去。
许嘉睿被范鹏和万磊合起伙来灌酒,回家倒床头就睡。乔晨和乔曦被邱含翠领走,许钰珊哭着喊着要跟去,许母只能由着她。
新人终于有时间独处,许子慕洗漱完心潮澎湃地从浴室出来,却发现老婆穿着睡裙坐在床边清点红包。
“春宵一刻值千金,不是让你数钱的好吧?”
手刚伸到半路,被江柳烟毫不留情地拍回去:“不帮忙就算了,还来捣乱!不赶紧记下来我明天肯定不记得是谁给的。”
许子慕哪里是会听话的?把红包、本子、笔往桌上一丢,顺势把人放倒:“不记得就不记得,先陪陪老公。”
公婆就在楼下,江柳烟咬紧牙关不敢发出声音,可越憋心里的火越旺,许子慕凑到耳畔唬她:“不叫就做到你叫为止。”
江柳烟赏他个白眼:“混蛋!”
他在床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累到不行时江柳烟想,明天让他带一整天孩子,看还有没有力气这样折腾人。
许嘉睿第二天吃过午饭要回北京,许钰珊躺地上撒泼打滚不愿意走,“我还没和妹妹玩够,不要回家!”
“弟弟不好,把他送来换两个妹妹。”
许子慕说你想得美,“一个弟弟换两个妹妹,不识数啊?”
许钰珊也觉得不合适,改口问:“小叔叔你带婶婶和妹妹去北京住行不行?”
“不行,北京空气不好,有雾霾还有沙尘暴。”
“但北京好玩的好吃的多。”
“我们有空去玩就行了。”
小姑娘说不过他,咧开嘴巴接着嚎,许子慕不像她爸那样惯着,揪着耳朵给拎上车,“妹妹都不像你这样难缠,不听话下次别回来了。”
两人计划了蜜月旅行,可房地产行业有金九银十的说法,这两月都特别忙。许子慕那边也积累了一堆事,只能往后推推,正好可以趁空闲时间仔细研究下攻略。
有四位老人帮忙看孩子,江柳烟轻松多了。尤其是许家二老正在兴头上,恨不得把俩姐妹大小事全包圆。
乔晨和乔曦对许子慕的称呼由“许叔叔”变成“许爸爸”,许家人也不介意,感情需要培养,孩子们会慢慢明白谁是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这夜俩姐妹心血来潮要和爷爷奶奶一起睡,二老简直受宠若惊,把小枕头小被子抱屋里,故事书放床头柜上,许母声情并茂地给孙女们读好几个睡前故事。
许子慕在客厅听见,对江柳烟说:“妈从来没给我和我哥讲过睡前故事,更没有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们说话。”
江柳烟笑着说:“你还吃孩子们的醋啊?”
一切都好好的,谁知睡到半夜乔晨揉揉眼睛坐起来,许母问大宝贝怎么啦,是不是要尿尿,乔晨迷迷糊糊地说,“爷爷打呼噜太响,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