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攥在手里的东西才是真实的,那些虚无缥缈的爱,看着珍贵,实则风一吹就散了。
眼看时间还早,楚玉嫏便让苏芷去将楚玉娆和楚玉涟叫了过来。
花厅里,楚玉嫏坐在主位上,一袭月白昙花流仙裙。素手持着一把坠流苏长柄宫扇,看着雍容华贵,整洁大方。
楚玉涟和楚玉娆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安。
楚玉嫏看着下座的两个妹妹,眉梢轻挑。她从来不和自己人多废口舌去寒暄,直接说了重点:“有件消息要告诉你们,后日,殿下会微服来府上。”
楚玉娆和楚玉涟两人面色一顿,眼睛亮了起来。然后下一秒,她们似有所思的看向了对方,不期然的就对视上了,一瞬间敌意更甚,都露出了各不相让的表情。
楚玉嫏看着台下两人的“交流”,对这样的招数她见怪不怪了。她撑着额角,漫不经心的看着座下的两位妹妹:“四妹妹,我上个月给你的谱子,你练习的如何了?”
楚玉娆赶紧恭敬的道:“回长姐,那曲子虽然有点复杂,但是对玉娆来说不难。如今,这曲子玉娆已经很熟练了。”
楚玉嫏道:“去,弹给我听听。”
一旁的婢女已经呈上了箜篌,楚玉娆坐了过去,十指芊芊波动琴弦弹奏了起来。
箜篌声音空灵,犹如仙境之乐,飘飘渺渺。楚玉娆功底深厚,弹得极为不错。
“四妹妹弹得不错,后日便过来这荷花池边弹吧。”楚玉嫏颔首,又看向了五妹妹楚玉涟,这位妹妹不擅长歌舞,弹琴方面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天赋。
“五妹妹,你的琴练得怎么样了?”
楚玉涟心虚的低下了头:“长姐……我,还没练好,那个曲子太难了。”
楚玉娆掩唇嘲笑:“曲子太难?怕你练都懒得练吧,成日里就在那香料堆里泡着,晟王殿下怎么会能看得上你?”
楚玉涟听着听着,眼里立马喊了一包眼泪,委委屈屈的看着上座的楚玉嫏:“长姐,涟儿没有四姐姐那样的天赋,是涟儿的不是。但是四姐姐也不能如此污蔑我啊,涟儿真的已经很努力了。”
“五妹妹,你可别拿这一套来套路我,装着什么委委屈屈的样子?倒是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这府上谁不知道你这眼泪是说掉就掉的。”楚玉娆白眼,转头又恭敬的对楚玉嫏道,“长姐明鉴,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眼见着两人又吵了起来,互相揭着对方的老底,试图让长姐讨厌对方,从而将对方从陪嫁名单上去除。
“都是自家姐妹,争什么争!”楚玉嫏蹙眉,“我素日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你们代表的,是楚家的利益,你们的敌人不是对方,而是殿下后院中的其他女人!”
“只要姐妹一心,你们在王府就不会太差。只要一方得宠,剩下的一方,在府中怎么着也不会有人敢欺辱!”
楚玉娆觉得长姐思维和常人简直不一样,身为一个女子,怎么会能把自己的夫君往自己姐妹身边推?
就为了一个楚家?
从小,所有人都教育她要忠于家族,家族才是一个女子最坚实的后盾。
这点楚玉娆倒是误会楚玉嫏了,楚玉嫏从来不觉得楚家是什么后盾。她之所以想要护住楚家,让楚家延续他的繁荣昌盛,不过是因为她的稚儿。这楚家以后都是稚儿的,稚儿的东西,她这个做阿姊的,自然要替他守好。
如果没有稚儿,楚玉嫏怕是看都不会看楚家一眼。
但是,就算有再多的委屈,她们也只能咽下,恭恭敬敬的对楚玉嫏行礼:“谢长姐教导。”
楚玉嫏面色这才好上几分,道:“都回去准备吧,到时候,别让我失望。”
“是,长姐。”
司马静不知道楚玉嫏最近在忙什么,每天都匆匆忙忙的样子。但是不管事情再怎么多,楚玉嫏每天过来找司马静说一会儿话,看看他功课学的怎么样了。
他被楚家的三叔楚桦,请过去做客了。
那天司马静在路上欺负了他家的那个小胖墩儿子,小胖墩回去后要面子,就一直死咬着没有和他爹说。
然而小胖子他爹是没注意,但是他那心思敏感的娘就不一样了,立马就知道自家儿子被欺负了。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抱歉,今天作者身体实在不舒服,所以更新的有点少。
第25章 讥讽楚桦
楚桦的书房比较偏僻,前前后后中了密密麻麻的翠竹,将书房连同整个院子围了起来。这光线上就比别处要暗了些。
司马静是一个人来的,他不喜欢被楚家的小厮跟着,所以一般都是将人支去做这做那,然后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
书房里只有一个穿着墨青色锦衣的中年男人,站在书案前,手持一只大号的毛笔,笔走龙蛇的写写什么字。
“稚儿来了啊。”
楚桦的神色有些阴郁,听见有人进来,就抬头看了过去。
这个小崽子,脑子突然说好就好了,毁了他太多的好事。
司马静抱臂,现在桌案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三叔叫我来,有什么事?”
明明还只是个七岁小孩子,然而他仅仅是站在那儿,那周身的气势就让人不容忽视,看着就叫人心颤。
楚桦将人叫过来,只是为了瞧一眼,这孩子脑子恢复什么样了。
岩儿身边那小厮,将这小崽子骂人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给他复述了一遍。
可是那样的话,怎么可能是个七岁孩子说出来的?况且,这孩子自小教养在嫏丫头身边,那丫头最是个谨言慎行的,断不可能教他这些东西。
楚桦不相信这小崽子能说出这些话,但是他又不相信他儿子会联合小厮一块儿来骗他。于是,他就将人给找来了。
如今,只看楚稚一眼,楚桦就知道这小崽子身上有太多问题。
“吾儿的伤,是你让人打的?”楚桦望着他,目光看似平静实则深处惊涛暗涌。
“这话从何说起?那明明是你那傻儿子自己挑衅找打。不过说起来,他之所以敢挑衅,还不是因为你?”司马静嗤笑一声,反客为主,轻蔑的看着他,“三叔,听说你一直惦记着楚家,惦记着祖父的国公爷的位置?别想了,庶子就是庶子,总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好大胆的言辞,出口就刺人!
“放肆!”楚桦眉头猛然一跳,手里的笔就重重的拍在了桌上,墨水溅了他满手也没在意,“黄毛小儿,安敢出此胡言!”
楚桦没有想到他居然一上来就敢这样的讲话,竟然连装都懒得装了?
“我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没有数吗?自己做了什么事,需要我点出来吗?之前在朝堂上,你自己抢了我父亲多少差事,你以为那是你有本事?呵,不过是我父亲故意让给你的。那点利益,他可看不上,你想要让给你也就让给你了。”
有句话怎么说,最了解你的不一定是你的朋友,但一定是你的敌人。
司马静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还是太子时,所系部下就一直在撬楚家根基。
然而楚家存在几百年了,犹如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根系盘庚错节,深埋地下。
站在朝堂最前列的,就是楚雄和他这几个儿子。从前司马静以为,他们对楚家有着一致的忠心,坚不可摧。然而如今看来,弱点也是很明显的嘛。
既然他不能拦腰将这棵大树砍断,那么,不如就让这树丛根系就腐烂好了。
司马静毫不犹豫的挑唆着眼前之人,激化楚桦和楚楠之间的矛盾。
他挑衅的逼视:“三叔,听说你生母就是一介奴婢,如此低贱的血统,也敢惦记着整个楚家?你觉得自己配吗,和我父亲站在一起不会觉得自惭形秽吗?”
这不是那个小傻子,一个念头从楚桦脑子里划过,很快又被压了下去。这想法,太过荒诞了些。
“来人!”楚桦目光危险,一抹杀意划过,很快就消散了。他捏紧食指,将手藏于袖中负于身后。
很快,守在仆役就进来了,七个人站成了一排,点头哈腰的等待主人的吩咐。
“稚儿,你方才说了什么?现在再说一遍。”
楚桦看着司马静的眼睛,威胁和试探之意之意明显。
司马静什么场面没见过,会怕他?
司马静淡然自若的啧啧两声,回视着楚桦的眼睛,声音清晰无比:“楚桦,你不承认就罢了,还想威胁抵赖我?你女儿和你那小儿子,都亲口说了,以后楚家都是你的,说我这一脉,以后只能算是个旁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