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非“啊” 了声,“我还想和你一起去N市呢。”
言至此,他视线转向温蕴之,“蕴之,你要不要去N市?那里比这好玩多了。”
温蕴之愣了一瞬,呐呐道:“我没带身份证。”
言下之意她不拒绝他的邀约。谢非笑,“办临时身份证不就得了。”
四个钟头后,温蕴之、顾炎生、谢非在N市火车站下车。
三人进了便捷酒店,离当地的监狱不逾半个小时的车程。
温蕴之、谢非只有临时身份证,酒店老板迟疑,面色犹豫。
谢非笑的乖巧,“老板,我们都是一个地方的,正儿八经的高中生。”
老板:“行吧,你俩把身份照号码、家庭住址、联系方式写上。”他翻出一陈旧的笔记本,里面俱是未带身份证住店客人的身份证信息。
谢非迅速写完,字迹潦草,温蕴之接过他手中的圆珠笔,做好个人登记。
温蕴之单独住一间,顾炎生、谢非一间。三人拿着房卡上楼,去到房间。
落地窗外高楼耸立,柏油路上私家车、出租车、摩托车挤在一起蚂蚁似地蠕动,间或响起喇叭声,清亮而刺耳。
温蕴之阖上窗帘,心中叹息一声。
她并非没有安全意识,不过是信任顾炎生、谢非二人。
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她说今晚替一个好友庆生,在她家住,不回家,一伙女同学都在,不必担心。
拜经常去外面疯的温少堂所赐,俩位老人思想足够开明,她参加朋友的庆生派对,夜不归宿,并不生气,只交代别玩太疯,时刻保持联系,明日早点回家。
另外,她觉得自己来这里,目的是给顾炎生过生日,有点疯狂。她素来比较理智。
信息提示音响起,是谢非发来的消息,说休息个把钟头后,去外面吃晚饭。
谢非:“要不给阿炎定个生日蛋糕?”
她:“好啊。”
谢非:“这样吧,我找好饭店。”
温蕴之:“行,那我在网上订个蛋糕。”
坐火车疲乏,三人休息在酒店休息了两个多钟头才去外面的饭店用餐。
怕顾炎生有心理负担,谢非找的饭店菜肴美味,价格适中,一顿饭下来不超过三百。他身上带有父母给的银行卡,不需担心资金问题。
经谢非怂恿,温蕴之喝了两杯酒,她不胜酒力,不消片刻就微醺。她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顾炎生偏头看了她背影一眼,谢非瞧见,“担心的话就跟上去嘛。”他停了一下,语气贼兮兮的,“据我观察,蕴之对你也有点意思。”如若不然,她就不会跟他们来这。
顾炎生立刻说:“滚。”
他眼里有一种因为害羞而涌起的生气。其中的怒意毫无威力不提,反倒叫人想逗他。
谢非哈哈笑。相识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见顾炎生这幅害羞的奶凶样。
他笑的跟个二傻子一样,顾炎生无语,起身离席,耳垂泛红。
小解完,温蕴之离开格子间,来到洗手台。
隔壁是男卫生间的洗手台,有一对男女靠在墙上热吻。
男生顶着一头棕发,穿着黑色的飞行夹克,牛仔裤,马丁靴,又酷又帅。
他怀里是个胸大腰细的漂亮女郎,看起来比他大四五岁。
女郎纤指伸进他衣服内,缓缓往上。
温蕴之洗完手,转身瞧见这一幕,面颊微热。
男孩看见她,眼睛一亮,推开怀里的女郎,和她打招呼,“嗨,美女。”
女郎被推开,神色微怒。温蕴之平静地抬脚离开。
男孩上前堵住她,“别急着走啊,加个联系方式认识一下呗。”
温蕴之面无表情,“麻烦让开。”
“你家住哪儿?”男孩不被她的冷漠击退,嘴上说个没完,“你今晚来这边吃饭啊,要不我送你回家,或者你想去哪儿玩,我带你去。”
温蕴之皱眉,伸手推开他,熟料对方抓住她的手,一脸无赖,“你手好软哦。”
温蕴之怒喝道:“流氓!”她用力挣扎。
恰在此时,男孩后脖颈被陌生的手掌劈了一刀,剧痛传来,他脸颊涨红,身体不由蚕虫似地蜷缩,“我操!”
趁此机会,温蕴之立刻逃开桎梏,看向来人,是顾炎生。他面冷如霜地看着男孩,“想死是吗?”
顾炎生眉宇间有股摄人的戾气,男孩稍怔,喘着气问,“你他妈谁啊?”
顾炎生冷冷地回:“你爷爷。”
“沃日!”男孩怒火横生,挥起拳头,朝顾炎生砸去。
顾炎生九岁就开始和一帮混混儿打架,这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小儿科。
他单手接住男孩的拳头,不费吹灰之力,一个套脚就将对方瞬间放倒在地。
男孩横躺在地,喘着粗气。
顾炎生神色冷凝地踩着他的一只手。这只手刚刚摸过温蕴之的手。
他甫一用力,男孩痛得呲牙咧嘴,嗷嗷大叫。
温蕴之觉得差不多得了,抬手扯扯顾炎生的衣袖,“我们走吧。”
顾炎生看她一眼,接着目光森然地看向男孩,拿开踩在男孩手上的脚,举步离开。
温蕴之跟上他。
全程围观的女郎啧啧惊叹,她从未见过如此强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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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的小插曲,温蕴之、顾炎生未和谢非提及。
N市的旅游景点不少,其中当属七色桥闻名遐迩。用过餐后,谢非提议去此地一游。
温、顾二人没意见。三人散着步过去,迎着微凉的夜风。
七色桥得名于古色古香的风景。沿街而建的凉亭长廊,精雕细琢的木质建筑,池塘摇曳的各色莲花,石拱桥下清澈见底的长河,河岸婀娜多姿的垂柳,天空翱翔的和平鸽。
不过现在是秋冬之际,万物枯败,盛况美景不在。
但特色美食小吃是不会少了的。当地的夜市时间,晚上七点多开始,凌晨一两点才收摊。
顾炎生素来食欲不重,温蕴之则是有意克制饮食,沿途看到美食,二人兴致皆不高,只谢非一人吃的欢。
包里的手机振动,温蕴之接起电话,是外卖小哥打来的,操着本地话问她在七色桥哪个位置。
离开饭店之前,她和蛋糕店的老板说了,将蛋糕送到七色桥。
她看一眼四周,“我在凉亭这边,有一个喷泉池,对面街道有一家叫xxx的火锅店。”
那边说好,马上过来。
谢非知道是她订的蛋糕来了,并不开口问,在木椅上坐着玩手游。
长廊的屋檐挂有明亮的led小灯泡,天一黑就亮起,远远看去好似一片滚滚星河。
顾炎生倚着木桩望向漆黑无声的河面,片刻后,他取出手机,给谢非转了一笔账,额度为三百。
“阿炎,生日蛋糕来了!”他听见谢非说,“这蛋糕可是蕴之亲自给你挑的。”
他看向温蕴之,后者稍稍低头,略不好意思,谢非这个大喇叭呀。
“马上到零点了,我们赶紧插上蜡烛。”她取出袋子里的彩色小蜡烛,转移话题。
顾炎生没有生日吃蛋糕的习惯,顾文静每回都会给他做一碗长寿面,加两个煎鸡蛋,简单朴素,他很喜欢。
他沉静地看着温蕴之、谢非二人摆弄。
是草莓蛋糕,奶油上写有‘生辰快乐’的艺术字,中央插有‘18’的蓝色数字。
十八根蜡烛依依点完,零点悄然而至。温蕴之和谢非对着顾炎生唱起了生日快乐歌,二人脸上俱是明媚和煦的笑意,缓慢而有节奏地拍着手。
顾炎生略不好意思地、别扭地偏头看向别处,眸里溢着暖意。
那是他十八岁的生日,一个最特别的生日。和着腥味的夜风,光秃秃的杨柳枝丫,精致喷香的蛋糕,红彤彤的灯笼。
他最好的朋友,最喜欢的女孩围在他身边,唱生日贺歌,道生日祝福。
“阿炎,祝你发财!祝你拥有爱情!”
“顾炎生,愿你前程似锦,万事安平。”
第21章
翌日早上。顾炎生前往当地的监狱。
民警将顾文静带入探视室。隔着单向透视玻璃,母子二人望着彼此。
顾文静目光手指般轻抚儿子的面孔,饱含思念关爱。
探监电话放在耳边,顾炎生温声喊:“妈。”
顾文静忙手忙拿起探监电话,“阿炎今天已经十八了。”
顾炎生点头。
顾文静容颜艳丽。顾炎生的容貌五分像她,剩下的五分遗传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