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你那枯芩药业发展势头正好,但那副总裁赵呈颍毕竟是外人,哪比得上自家人尽心尽力?所以……”
“所以你们想要安插人进去,然后分一杯羹?”这一点,廉子芩早就有所预料。
廉元义无情被怼,一时竟接不上话。
不过到底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片刻又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子芩你说哪里的话!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忙着做明星,顾不上枯芩药业,自家有人可以帮忙,那就想着帮一把嘛,多么自然的事情。怎么就被你说的……那么唯利是图呢?”
唯利是图、见钱眼开、望着别人碗里的人,究竟是谁?显而易见。
廉子芩无意和廉元义争这一点,只是问:“依二哥的意思,谁能帮得上我?”
廉元义觉得,以他这妹妹的秉性,应该并不是真心在问,必然还有后话在等着来怼他。但他不说吧,就肯定什么便宜都占不到了。
所以即便冒着被怼被挖苦的风险,他还是开口了:
“我和你三哥确实都老了,就不拖着一把老骨头去帮你了,不过你大侄子、二侄子和三侄子也还算年轻,可以帮你一帮。”
大侄子是廉家文,二侄子廉家武,三侄子是廉家忠,看来四侄子廉家勇确实不成器,都直接退出了,不过也算有自知之明。
廉子芩依次看向几个侄子:“大侄子今年五十一岁,二侄子四十八,三侄子四十三,在职场上,你们认为以你们的年龄,加上平平无奇、没有光辉亮点的履历,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大侄子&二侄子&三侄子:“……”
廉氏药业现在的董事长是廉启鑫,但管理经营事务的CEO却是聘请的职业经理人,并非是廉家任何一人,而且廉氏药业重要部门的主管,也没有廉家人。
廉家这些人,都只在廉氏药业不重要的岗位上挂了一个闲职,工作能力?无!项目成就?无!
出去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根本找不到工作!
廉元礼打了个哈哈:“哈哈哈,看子芩你说的,自家人讲那些虚的做什么……”
“你口中说的虚的,是指过往简历?还是指工作能力和经验?”廉子芩目光犀利在客厅众人身上巡过,“要能力没能力,要经验没经验,唯一有的就是年纪一大把。”
“我要来做什么?”
这一番奚落,让客厅里的人沉默尴尬大半。
毫无疑问,‘要能力没能力、要经验没经验,唯一有的就是年纪一大把’这话,是真正狠狠地扎痛了廉家两辈人的心!
没被扎心的就只有‘邦’字辈的晚辈,和廉启鑫老爷子这一个长辈,以及廉子芩这个例外。
活得越老的人越要面子,廉元义六十八岁的老人了,在外面谁不看在他出身廉家、年纪大德高望重的份儿上敬他三分?他就没被人这么奚落过!
但廉元义也不敢掀桌子走人,只得忍了忍:“子芩啊,你这话说的就太挖苦人了……”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再补一击!
“……”廉元义深呼吸,缓了片刻才重振旗鼓,打算晓之以理:“子芩啊,公司掌握在外人手里,到底有风险,还是要自家人才放心,”
“如果是二哥、三个和几个侄子的话,我还是觉得,外人更让我放心。”廉子芩快速回答,面无表情。
“噗哈!”憨憨子三侄孙再次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二爷爷听听!”廉子芩在他面前横也就罢了,一个小辈儿也敢在这儿笑他!这天翻了不成?!
廉邦勤咬唇,忍下笑了,才乖巧地道歉:“对不起,二爷爷,我没笑,我只是忍不住想咳嗽。噗咳咳!”末了,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神气什么啊?要想得到晚辈的尊敬,也不先看看自己当长辈的是怎么做人的。还想占他姑奶奶的便宜呢,被怼活该!
廉元礼这个亲爷爷,背叛了临时阵营,先帮自家孙子说起话来,“二哥,我家邦勤是个什么活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说了,他今天是感冒了嗓子不舒服,刚才不就说了嘛,不是在笑你。”
然后又看向廉邦俭,“邦俭啊,回去了帮你三哥配副药喝喝,好不?”
“好的。”廉邦俭一脸木然地答应。
等等!他现在配制滋养丸是得心应手了,也掌握了配制药茶、药浴散和精进不休散的要诀,但他还不会配制治嗓子的感冒药啊,他又不是中医大夫!
廉启鑫老爷子也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很兴起,“好了,别总想着摘现成的桃子。自己没本事,还去想些歪门邪道,丢人不丢人?”
第101章
丢人不丢人?
那还是丢人的。
自己没本事, 光想着去骗、去偷摘现成的桃子,有正常羞耻心的人,都会觉得丢人。
但廉元义他们三观里的思维回路,就很奇特, 像是只要举着‘我们是一家人’的牌子, 就理直气壮了一样, 偷、骗和抢都不觉得丢人。
不过,不管廉元义他们怎么觉得, 都不会左右老爷子和廉子芩的态度。
说起来, 廉启鑫老爷子也是恶劣,想着老宅冷清,想看看热闹,这才让廉子芩今天上午要回老宅的消息, 传得廉元义他们都知道了。
热闹看过后, 他也要实现今天把所有人都聚在老宅的另一个目的了。
廉启鑫不紧不慢地, 挨个看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后,才盯住二儿子廉元义:“老二,你一向自视甚高, 却又贪婪成性, 我知道你把所有人都喊来老宅, 暗地里是在谋算着什么。”
廉元义想要辩白,但老爷子的威仪在几十年里已经刻入他骨髓,他不敢在老爷子还在说话时去打断,只能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端正坐直,忐忑地听着。
“无非就是看子芩的枯芩药业盈利极其可观,想去分一杯羹。
但你们也都知道, 子芩的性格最是黑白分明,邦明和邦德帮她组建枯芩药业有功,才得到了她百分之四和百分之二的原始股奖励。你们想让她让白送原始股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你们就想要通过向枯芩药业塞人,进而把枯芩药业掌控在手里的方法,去谋夺子芩的枯芩药业。”
真论不留情面怼人的功夫,廉启鑫老爷子也不逊色于廉子芩。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这些人就算进得了枯芩药业,凭什么就觉得,你们不会把枯芩药业搞垮、得到一个破产空壳公司,而是能把枯芩药业经营下去、并成功瓜分到利益呢?”
说白了,廉启鑫就是看不起‘家’字辈的几个孙子!不止这几个孙子,还有廉元义和廉元礼这两个儿子!
“以你们的能力和手段,还想着通过塞人进去,进而谋夺公司?你们哪来的自信?”
廉家文&廉家武&廉家忠:杀人诛心啊!
廉启鑫决定趁着他身体还好的时候,先把烂摊子彻底收拾好,“老二、老三,还有你们四个,年纪都不小了,给我安分一点!别想着去集团掺和,更别想着去染指子芩的枯芩药业。”
廉启鑫是跨越了两个世纪的人物,闯过来的腥风血雨不计其数,一身气势即便因为年龄沉淀成慈祥睿智,却还是厚如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生不出不敬之心。
“否则,我会让你们身无分文!”
恰在这时,管家赵叔带着五个精英律师进来了,“老爷,律师团到了。”
廉氏药业集团有法务部,也有专门合作的律所顾问团队,这五个律师就分别来自集团法务部和合作律所的顾问,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五个律师的到来,意味着今天在老宅的这一次聚集,不会是一次普通的家庭聚会。
廉元义心中陡生不安,和身边的廉元礼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不知所以然。
廉子芩倒是有所猜测,但她并不太在乎即将发生的事情。
钱财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以及和男女主对阵的资本,她本人对钱财并没有多爱。
廉启鑫偏头,对赵叔点头吩咐:“先招待律师们去小客厅稍坐,我这边说完了再请他们过来。劳烦律师们稍等。”
五个律师专业干练地含笑点头:“廉老先生您先忙,我们稍等就是。”然后管家赵叔就带着他们下去了。
廉元义终于沉不住气了,“爸,您出动这么多律师,是有什么大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