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你永远不开心我就永远陪着你。”她吸着鼻子,一秒都没有深想,就说出口,“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她像个要被丢弃的小猫,小爪子疯狂扑腾,就想要他不要放弃她。
聂云岂皱眉,对视了好一会儿,最后松开她的手偏开了脸。
谢唯斯见此,瞳孔睁大,抽噎得更彻底,“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你对我这么好干什么?你对我那么好干什么,我不要这样。”
聂云岂无话可说,毕竟,对她好是无法控制的事情。
但是最近,这半个月的生活情况,他没办法让她陪着他走下去了,他也许真的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困在一隅墙中,永远笑不出来。
她不应该浪费一辈子在他身上。
再者,也许他哪天身体也没抗住,突然离开了这个世界上呢。
谢唯斯看着他,看着男人漆黑又冰凉、笼罩在一片无边月色中的暗黑侧脸。他始终不回头。
谢唯斯眼泪婆娑,可怜又生气,“那你以后都不要接我了,我自己开车去上班,你以后都不要打雷就喊我来这睡觉,也别大半夜去机场接我,也别喊我来吃饭,都不要了。”
“唯斯。”男人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的人。
谢唯斯口齿不清地道:“你都不要了,我不要了。”
说着,她转身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到玄关,换了鞋进入电梯,很快身影消失不见。
聂云岂站在窗边,看着那边打开的门,和安静下来的电梯口,久久没有回神。
最后人走到沙发处坐下,低下头,缓和着胸腔又一阵滚滚的疼。
……
谢唯斯边走边掉眼泪,来时有多开心,走时就有多伤心。
到家里,直接扑入大床上,埋下脸哗哗地哭。聂云岂都开始不理她了,这个人为了让她死心,已经开始不理她了……
她埋在枕头上,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嘴里一句哥哥一句聂云岂,委屈巴巴地念着。
眼泪流到不知什么时候,才停下。
没再混混沌沌地流泪后,脑子渐渐也清明了一些,没再浑浊迷糊。
谢唯斯爬起来,坐在床边看着外面明朗的夜空。
她屈膝抱着自己,下巴搁在膝上,挂着水花的眼睫毛颤一颤,一边颤着一边想事情,梳理事情。
他这半个月到底怎么了,一来就和她分手……
或者说,他是专门来让她放弃的吧,不然他都不会来。
表白即分手,她也太惨了吧。
报应啊,以前老是想都没想就拒绝别人,每个跟她表白的人,她都为了怕给别人留希望,最后更失望,所以都是直接拒绝的。
现在被别人深思熟虑后,拒绝。
谢唯斯确认这是报应,嗯。
她吸吸鼻子,悲伤地哼唧一声。
但是……她不能就这么不理他呀,他深思熟虑做的决定,那他这半个月得多艰难啊,才会做这个决定。
他不是不爱她才不和她在一起的,他是觉得,他这样的人生很可悲,就算在一起,他也很可能一辈子无法回赠一点阳光快乐给她,她应该一生沐浴在光芒下,不应该走一条没有尽头、灰沉沉的路。
所以他要她别再喜欢他了。
但他不知道,没有他的人生,她一想起来已经觉得,毫无意义,一点意思都没有了。
没有他余生作陪,她才可悲。
不过他不知道没关系,她知道就行了,所以她不能不理他,这样就彻底失去他了。
这样他往后怎么办呀……真的一个人陷在泥沼里,步履艰难地看着潮起潮落、万家灯火起,却没有一盏灯属于他。
每一天的人生都是毫无希望的。
她想要他余生浪漫且温柔,阳光明媚的。
谢唯斯想通了,也不太难过了,洗漱完倒头睡觉。
来时走路回来的,第二天上班谢唯斯被迫又走到聂云岂那儿开车。
聂云岂从电梯出去的时候,就看到车库中有个抹熟悉的人影。她走到那辆汽车旁,又睨了眼停在边上的机车。
一看看了很久。
聂云岂心中一紧,然后,她走过去拍了一下车子。
聂云岂:“……”
边上的其他路过的人看过去,她又缩回手,悠悠进了汽车。
今天谢唯斯还是有点伤神,没什么胃口,她就直接去上班了,没买早餐。
到公司后元弈青看她空手来,好奇:“唯斯你今天没带早餐啊?”
“嗯。”她扯出一抹干涩的微笑,“今天不想吃。”
“不舒服吗?”他挑眉。
谢唯斯摇头:“没有,就是没胃口。”
“你是不是感冒了?怎么声音都是鼻音。”他关心道,“我给你泡杯姜茶去吧。”
“不用了,谢谢你弈青哥。”谢唯斯看过去,“我不想喝,什么都不想吃,谢谢啊。”
“这样啊,那行吧。你忙吧,要是不舒服就休息。我到楼下去,聂岂来上班了你知道吧?”
谢唯斯阖下眼,点头“嗯”了声。
元弈青看她好像人不舒服,聊天兴致不高,就没再说:“你休息吧唯斯。”
末了他转身出去,到楼下找今天终于来上班的人。
穿着一身黑色工装的男人坐在那儿,也没在做事,只安静看着手中的原型稿纸。
问了几句他奶奶的身体后,元弈青就转口聊起谢唯斯,“你今天来上班怎么唯斯还自己开车来的啊?”
聂云岂目光深了深,“嗯,她开习惯了。”
元弈青乐呵一下,“她今天没带早餐,说是没胃口。说话都是鼻音,估摸是感冒了。说给她泡姜茶,她也不要,什么都不想吃。”
聂云岂一动不动地听着,落在稿纸上的眼神久久都没有转动,脑海里都是昨天她哭着走的画面。
元弈青伸腿踢他一下,“喂,你想什么呢?”
“嗯。”聂云岂回神,“你中午,带她去楼上吃饭吧。”
“我肯定喊她的,不过也得看人家吃不吃。”他一笑。
……
中午,聂云岂难得地和几个地下室的工作人员一起到顶楼用餐。
元弈青和苑循见到他,也过来一起吃,但是没见谢唯斯的身影。
聂云岂状似随口问:“唯斯呢?”
苑循抢话道:“哦,我刚刚到十六楼去,她叫了外卖,喝粥。”
元弈青点头:“她最近不知怎么的迷上喝粥了,每天变着花样地喝,也不腻。”他乐道,“你不在的这半个月,她几乎天天喝粥,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板拖欠工资了。”
苑循:“她喝海鲜粥吧?别,我那天跟着她点了一次,那玩意可不便宜,比在这吃贵。”
元弈青大笑。
聂云岂一动不动,他们安静后,他低头吃东西。
味同嚼蜡地吃完,就下了楼到B1。
电梯下去的途中,他目光落在十六的那个按键上。
一分钟后电梯停下,眼神却依旧久久没移开那一处。
最终,他伸手去按了一下。
想起上次她说去茶水间吃早餐,聂云岂就走了过去。
谢唯斯已经吃了一半。
她最近就是觉得海鲜粥好喝,怎么吃都吃不腻,然后今天也没什么胃口,就更不想吃其他了。
顾着吃,她也不知道茶水间入口有人进来。
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着,心里微微松了下。
站了十来分钟,她吃完了。
聂云岂一整夜无眠,今早胸腔一直不舒服,正准备走了,但是蓦然见那边吃完的人趴在了桌上。
她拿着手机在手中,盯着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一动不动。
那样趴着,莫名有点像只被丢弃的猫,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可怜。
没多久,人就放下手机,好像困了,要睡觉了。
今天下雨,气温不高。
聂云岂忍了一会儿身体的不适,等到她应该睡着了,他就走了过去。
脱下身上的工装外套,给披到她身上。
……
谢唯斯睡到手机响起电话铃声,才朦胧醒来。
这时肩头滑落一件外套,她茫然地拿起来一看……仔细一看,好像是聂云岂的衣服??
她左右看看偌大安静的茶水间,空荡荡的,没人。
电话铃声在锲而不舍飘荡着,她先接起电话。
谢维粼打来的,不知道要干嘛:“喂,粼哥。”
那头传来男人含笑的声音:“唯斯?没打扰你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