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罪者说[刑侦]+番外(113)

作者:苏锦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向琼瑜突然泪如泉涌。“希望我们能渡过这一关。”左鸢忍不住也哭了。“叔叔不会有事的。”

车上,左鸢沉默无语。纪天舟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

纪天舟说:“别伤心!”左鸢说:“我应该听你的,早点把检举信交给叔叔,或者交给婶婶,让他们去找胡娇。我为什么要自己去找胡娇呢?我找她又能怎样呢?她要钱,我也没钱。”

纪天舟说:“你把信交给他们又能怎样?如果你叔叔真的做错事,遮掩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句话很直白,直白且刺耳。左鸢生气,正要和纪天舟吵架。纪天舟又说:“你冷静想想,我说的话是否有道理。”

是的,有道理。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会不懂吗?她懂!

只是,那个人是她的亲人啊,是她的叔叔啊。他将她转学到江城,他供她读书,他供她衣食住行。如果不是他,她现在会在哪里?所以她虽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却又不能不感情用事。

“你婶婶很能干。这么短的时间,她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准备捞人了。”纪天舟说,“我很佩服她。”左鸢说:“请你别再说风凉话。”纪天舟说:“我说的是实话。不过,我不觉得她的行动有用!这也是实话。”

左鸢叹气说:“那又怎样?总得做点什么吧!至少可以让自己的心里好受点。我尽力了。”纪天舟说:“现在谁也帮不了你叔叔,除非他主动坦白交代。我想,这是唯一的路。我说的是实话。”

左鸢深深地叹气。

纪天舟问:“还在自责吗?”左鸢说:“自责也没用。”纪天舟说:“你真的觉得你早点把检举信交给你婶婶,她就有办法遮掩这件事吗?”左鸢说:“至少比现在的结果好。”“你啊!”

纪天舟说,“能不能不要对没发生的事进行假设。”

左鸢说:“如果重来,我会把检举信交给婶婶的,照片也交给她。她和叔叔吵架,总比叔叔被抓好。家破总比人亡好。”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很小声。

纪天舟的车猛地停下来。左鸢问:“怎么啦?”纪天舟说:“呼吸新鲜空气。”

纪天舟下车,又走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出来!”

左鸢下车。寒风吹过,她缩了缩脖子,她没戴围巾。纪天舟将自己的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冬天凌晨散步,是不是别有一番滋味?”纪天舟说。“我的心头现在别有一番滋味。”左鸢苦笑。

纪天舟说:“你这个聪明人,今天也是深陷其中才没看出来。”左鸢问:“什么?”

纪天舟说:“你婶婶早就知道胡娇的存在。你仔细想想。她能把检举信和胡娇联系起来。而且她对胡娇检举自己的丈夫,她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惊讶。胡娇是谁?为什么检举她丈夫?她问都不问,就直接下判断说,这女人真是心狠手辣,不给你叔叔活路。”

左鸢沉思。果然如此。刚才在婶婶家中,她心里自责,没顾得上注意别的事情。

纪天舟见左鸢的表情逐渐明朗,知道她认同自己的话了。于是又说:“既然她知道胡娇的存在,那我推测,她应该是和你叔叔达成默契。大家不要揭穿,维护体面,正常过日子。”

左鸢甩脱纪天舟的手。“你瞎说什么?他们是有名的恩爱夫妻。你也见过我叔叔有多爱我婶婶。”

“我没说你叔叔不爱你婶婶啊!”纪天舟忙又牵着她的手,“你再仔细想想,在审讯室里,你叔叔怎么和你说的。至于胡娇,你不用提这个人。”

左鸢陷入沉思。叔叔说的这句话,她当时理解成,叔叔是告诫她不要让婶婶知道胡娇的存在。

现在想想,他只是在告诫她不要提胡娇。又或者,叔叔根本知道婶婶非常了解胡娇的事,不用她多说。

左鸢说:“对不起,我脑子很乱。”“行!”纪天舟说,“我们回去。”左鸢又说:“我不想回去!我想听你把话说完。”

纪天舟伸出胳膊,将左鸢揽在怀里。“行!不过我说的都是我的推测,很可能是错的。”左鸢说:“没关系。”

纪天舟说:“你叔叔给胡娇租高档的房子,在金钱上也一定对她不吝啬。她现在怀孕了,你叔叔肯定对她更大方。但是她居然还写检举信,而检举信又快递给你这位亲侄女兼记者,你说她安的什么心?”

左鸢说:“威胁我叔叔!”

“对!就是威胁你叔叔!”纪天舟说,“她要什么呢?金钱?房子?车子?如果检举信的内容属实,这些东西你叔叔给不了吗?不舍得给吗?”

左鸢小声说:“我叔叔的钱都是我婶婶掌管。”纪天舟笑说:“十个男人八个有小金库,一个有大金库。何况是你叔叔这样的男人!”左鸢问:“还有一个怎么没有金库?”纪天舟笑说:“我没有金库。”

左鸢没有笑,她再次沉默,良久才说:“我明白了!她有孩子了!她要名分!她要婚姻!”

“对!她要的是你叔叔给不了的东西!”纪天舟说,“你婶婶更不会给她!所以你婶婶才说,这女人真是心狠手辣,不给你叔叔活路。”

第86章

左淼和向琼瑜的婚姻, 左鸢一直很羡慕。如果说左鸢的心中有什么理想的婚姻模式,那就是她叔叔和婶婶的婚姻。

左淼当年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光华大学经济学院,轰动老家小县城。他在饿肚子的情况下读完四年大学, 毕业考上公务员。

不久他经人介绍认识了下属机关的向琼瑜。两人相爱, 结婚。

向琼瑜的家庭条件很好。父亲在市政府工作, 母亲是国企高管, 兄长在国外。但她丝毫不介意左淼来自农村,反而常常贴补左淼的家人。

再后来, 左淼借调到市政府工作。向琼瑜为避嫌,辞职下海创办私立医院。他们家的经济状况,也因此越来越好。

在外面,一切小事大事,向琼瑜都听左淼的。在家里, 一切大事小事,左淼都听向琼瑜的。

两人结婚至今, 从未红过脸。只要两人都在家,家里必然是欢声笑语不断。左鹂的同学来家里玩,都羡慕左鹂有这样的爸爸妈妈。

现在,而现在, 左鸢无话可说。

叔叔有外遇, 婶婶知道叔叔有外遇,叔叔又知道婶婶知道他有外遇。他们在人前的恩爱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左鸢说:“婶婶真能忍。如果是我,我早就摊牌了。我会离婚,我会主动退出。我不能接受对感情不忠诚的人, 一点儿也不能接受。”

纪天舟说:“人和人的性格是不同的, 所以面对不同的境遇,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左鸢抬头望天, 今晚雾气蒙蒙。遥远的夜空,明月高悬,模糊地照着大地。

人世间,有多少人在哭,有多少人在笑,有多少人看似在哭实则在笑,有多少人看似在笑实则在哭。月亮它知道吗?有多少人无奈地活着,勉强地过日子,月亮它知道吗?

左鸢觉得心好累。

纪天舟说:“回去吧,回去还能睡两三个小时。”左鸢没说话,她抱紧纪天舟,将头埋入他的胸膛。纪天舟伸出胳膊,圈住她,轻拍她的背。两人保持这种姿势,站立在深夜的街头。

夜风吹过行道树,叶子沙沙作响。“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左鸢说着,挽起纪天舟的胳膊,头靠着他的胳膊。两人相拥相依,慢慢向车子走去。

回去之后,也没洗漱,左鸢就睡觉了。天色微明,又醒来了。她瞪着天花板,思考自己能做点什么。

一方面她要安慰父母家人,另一方面,叔叔那边,她也得探听消息。她的叔叔,大概是凶多吉少了。自己作的恶,自己早晚要承受的。

从小到达,无论是学习还是工作,又或者是爱情,左鸢一直非常努力。但是面对叔叔的这件事,她却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与无能为力。人活着,在许多事面前,其实都是无能为力的。

她既没有门路像婶婶那样去积极捞人,内心深处,她又不齿于叔叔的行为。这就使得她无法拼尽全力去处理这件事。叔叔曾是她的偶像,而现在,偶像坍塌。

可是她又不能袖手旁观啊。那个人毕竟是自己的亲叔叔,是父亲的亲弟弟。对她,对她的一家人,是有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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