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归坐到尤瑕对面时,上来就是感动猛夸:“瑕哥,你这电话打得太及时了!我在家吃饭的筷子刚拿起来,看着桌上巧克力草莓蛋糕,差点没哭出来,从彩虹奶油蛋糕到爆浆奶油冰面包,连着吃简直太腻的慌了。”
乐小归老母亲热爱研究美食,这几天爱上烘焙,乐小归星期两天,奶油吃的晚上都感觉自己陷在蛋糕里,脚踩奶油滑得他爬不起来。
“那你多吃点。”尤瑕点着桌上的菜,“还要加吗?”
他其实没吃多少,只是乐小归一向胃口好。
“那必须的,我妈一听是你打电话,立马把我放出来了,多好的机会,我能不把握嘛。”说着,招手喊了服务员,又点了几个菜。
人走后,乐小归靠上凳子,问尤瑕:“说吧,怎么回事啊。”
尤瑕:“喊你吃饭,能有什么事。”
“你什么饭量我还不清楚,不是一个人来的吧。”鬼哥小机灵鬼,立马就猜出了关键所在:“那位呢,饭没吃就走了?”
尤瑕:“嗯。”
“那你……”乐小归忖度,“这是气着了?”
尤瑕笑了,“没有。”
乐小归松口气,端着饭夹菜,大口送了嘴才问:“那你干什么啊,这么如丧考妣的。”
尤瑕一顿,疑惑:“有吗?”
“有!”乐小归肯定道:“一来看到你没表情的脸,我差点没八百迈跑回去舔奶油。”
尤瑕笑了:“那怎么不回去。”
乐小归呲牙咧嘴瞪他:“还不是面前这桌子菜压住了你的一脸菜色。”
尤瑕:“……”
“给兄弟说说,是不是追人不顺利。”乐小归点点头,一脸理应如此:“人家好歹是个校帝,自然不能太好追,不过人都默认兄弟喊你大嫂了,本尊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尤瑕摇头,“你想多了。”
乐小归不解,“想多什么,你俩现在不是正暧昧着吗?”
尤瑕在这个‘暧昧’上默了一秒,才摇头,“就是接吻不打炮的后备役炮友。”
“噗。”乐小归腮帮子塞满的米饭,听到这关系定义,饭都喷出来了。
尤瑕机警躲过去。
他木着脸抽纸给他,“……鬼哥的见多识广呢?”
乐小归有气无力,接纸还带着尴尬:“那你也好歹给个预警啊,我感觉你跟校帝在一起,怎么也跟他学的没尺度没下线了。”
“有吗?”尤瑕想了想:“可能以前装的好。”
乐小归:“……”敢情你们现在都是明骚。
不知道为什么,乐小归心刺痛了一下,吃饭的动作慢下来,有些食不知味。
尤瑕看他情绪低沉,默了下,问:“余飏最近来找过你吗?”
乐小归烦躁:“狗骨头掉在凌阳似的,天天往那跑。”
尤瑕:“……我理解你想骂他是狗的心情,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己吧。”
“什么?”乐小归呐了一下,拍桌子:“你才狗骨头,你这审题有没有重点啊。”
乐小归情绪激动,尤瑕眼上泛上笑意,乐小归看着他促狭的眸子,也笑了。
“瑕哥,你烦不烦啊,我都烦死了。你这追人难,我这被追的比你还烦。”乐小归头都要挠破了,赶也赶不走,骂还更上赶着。
尤瑕:“你们还有可能吗?”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乐小归苦笑,“我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啊。”
尤瑕点头,眼沉了沉。
乐小归在小学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父亲出轨,为了小三抛妻弃子,而且早在之前,父亲的风流名声就有所远扬,乐小归小时候对父亲有多崇拜,从那以后就对这样的人有多深恶痛绝。
余飏的风流名声让他望而却步,更重要的是,因为父亲的影响,乐小归有严重的感情洁癖,已经发展成了心理问题,甚至想到自己喜欢的人跟其他人认真谈过恋爱,就让他千万蚊蚁噬咬般难受。
余飏这种前任遍地走的,早钉死在十字架上了。
即便真有那千分之一的可能在一起,以后那些问题也会成为折磨小归所在,让他如鲠在喉,难以下咽,看不到希望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
乐小归叹:“就这么耗着吧,反正也快毕业了,大家各奔东西,还有什么想不想,高中生的恋爱,你觉得能多海枯石烂?”
乐小归自嘲,发现尤瑕脸色不对,转了话头,“我是我,我这情况特殊,你和遆校帝又没这烦恼,话说下一步就该高考了,你们……怎么想的。”
乐小归知道这次尤瑕二模成绩不错,真心替他高兴,一直以来尤瑕就想上华医大,他知道他可以,但是遆景就……
尤瑕摇头:“不知道。”
“嗯?”乐小归很少看尤瑕这么茫然的直说不知道。
尤瑕感慨:“下一步?大概……努力落实炮友关系?”
“啊?!”乐小归呐呐,“可你不是去振安追他来着吗,你们这关系……”
能不能发展的符合你们身份一点!
尤瑕摇头,“他不接受这样的关系。”
乐小归蹙眉:“你确定?”
尤瑕看向窗外,白色落地窗倒映着他清冷侧脸,眸子漆黑如点墨,微薄的嘴唇带着几分嘲弄。
“没有以后的关系,有什么确不确定的。”
当晚,遆景没有回寝室,这还是尤瑕转来振安后,第一次一个人住寝室。
第二天,他换了女装去见尤洁,尤洁看到这个弟弟一脸不情愿又配合的样子,笑的开朗,尤瑕看着她微笑的样子,只做不知她强压的苦涩,陪着她闹,待到被人撵才走。
回去路上,尤洁扫了辆小蓝,心不在焉蹬着。
手机突然响起,他拿出来,是消失快一天的遆景。
顿了下,他把车子在路边停下,才接起电话。
“回来了吗?”遆景问,话里带着几分笑意。
“在路上。”
“到哪了,我去接你。”遆景扬声。
“不用,我马上就到了。”尤瑕看了眼时间,“十分,再十分就到了。”
“好吧。”遆景只得做罢,“快点,在寝室等你。”
挂了电话,尤瑕两边看了下,随后将车归还,拦着一辆刚好驶过来的车,“师傅,振安高中,麻烦快点。”
尤瑕都忘了他穿着女装,一路跑回寝室,接收到遆景惊艳目光,才想起来。
而他看到遆景,脸却难看起来。
尤瑕声音沉得滴水,冷声问:“谁打的?”
遆景嘴角青肿,脸侧,粘着一个久违的乔治创可贴。
遆景回来的时候,一路都在想尤瑕问了怎么回答。
他甚至都想好了几位方蓝职业的背锅侠。
谁料尤瑕一回来就问,还用那种心疼珍惜,我自己都不舍得碰我才一天不在竟然有人感动你的眼神看他,脑子还僵着,嘴最先动了,“我爷爷。”
尤瑕一征。
遆景:“你想和他打回来?老胳膊老腿应该禁不住你两拳折腾,不过你应该也碰不住他,毕竟他身边的保镖,也就我凑合过几招。”
尤瑕:“……”
他白了他一眼,喘出气,转身关门。
遆景笑,忽然拍手,“我知道刚才为什么就说实话了,你刚才那眼神真的好校霸。”
那是他初见尤瑕时才有的凛冽,冷漠,尖锐。
说着,遆景走过来,“你穿这个衣服真的漂亮啊。”
波点红裙妩媚动人,翻领又带着飒然硬气,袖口状如小灯笼,包裹着他的两个白皙修长的手臂,长而直的腿也在群线的勾勒下更加笔直,法式复古风让他的眉眼都更加撩人,门口灯光昏黄的晕在冷硬的轮廓中,朦胧勾人。
他捏住他裙角真挚感慨:“有一瞬间,我都想霸王硬上弓了。”
尤瑕眯眼,“你可以试试。”
遆景笑的危险:“还真不一定哦,我现在积攒的武力值,应该可以轻松撂翻你。”
他开着玩笑,眼底的笑意却不见底。
尤瑕看着他嘴角的伤,抬手摸上他的创可贴,“爷爷打你了?”
遆景:“有一个考试连名字都不写的孙子,你只怕连脚都上了。”
尤瑕撇撇嘴,没反驳什么。
遆景一滞。
过了片刻,尤瑕笑他:“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古板的望子成龙思想呢。”
“啊?”遆景纳罕,“我?我什么时候?”
“不然你为什么说我会用脚,你自己不在意,怎么会这么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