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不识+番外(13)

作者:徐挽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林钦满在一旁呆呆地站着,身体上的疼痛与心理上的痛不欲生相比实在太不值一提。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遇宁抬起头来,眼睛里褪去了些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只知道,他打碎了她的梦,陨落了她的太阳。

路遇宁红着眼睛盯着他,声音支离破碎:“林钦满是吧,你且记着,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说完,她重新盖好路妈妈的白布,起身走出了太平间。

锁芯落在卡槽里的声音如幽灵一般荡在太平间上方。

路遇宁把他锁在了太平间里。

很快,零下八摄氏度的温度肆意的侵袭着林钦满不堪一击的身体,霸道地钻进他的骨头缝里。

林钦满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吐了好多血,刺目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他绝望地闭上了眼,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他弄脏了路妈妈最后的地方。

他再次睁眼时,就见到许成行一脸紧张地看着他,也是眼尾猩红的拍拍他的肩,对他说:“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活着一切就还有转机。”

彼时的他不知道,他在太平间里被许成行找到时,摔下楼引发的严重内出血让他吐了体内将近一千五百毫升的血,太平间里的低气温让他的体温不似活人,许成行抱起他来的时候差点以为他已经死了。

往后的抢救也是兵荒马乱,周临谙在抢救室里抢救了整整十三个小时才堪堪捡回林钦满的一条命。

观察期林钦满的状况也是反反复复,周临谙吓得干脆直接住在了医院,天天每隔一个小时去检查一遍他的情况。

林言予也通知了林父,因为林钦满当时情况实在是太凶险,他怕林钦满到死都不能见上父母一面,而林母身体不好,林言予没敢告诉她,所以就先和林父说,本来以为林钦满这个样子林父能来医院多陪陪他,却终究低估了林父对林钦满的不上心。

林父只来过一次,隔着监护室的玻璃遥遥看了浑身插满管子的林钦满一眼,只是问他“没造成什么舆论影响吧”,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就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自此,林言予见到林钦满生病难受,也再不和林父说一句。

就这样林钦满昏迷了整整三十九天后人才转醒,醒来后就得知他要与路遇宁结婚的消息。

时屿哪里来的他的手机号他怎么会知道,他为什么现在还没“醒”是完全就是因为他装的。

但他不能说,他纵使有千言万语,在路遇宁面前终究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不会信他。

于是,他只能苍白的说:“既然你知道我爱你,那我为什么要骗你?”

☆、Chapter8

林钦满离开后,路遇宁站在窗户边上看着街边的几乎掉光了叶子的枫树,她朝窗玻璃哈了一口气,热气碰到寒凉的温度立马结成水雾。

留河的冬天,终于来了啊。

——

林钦满走进时屿的病房,抬腿踢了一脚床腿,突如其来的震荡把时屿吓了一跳,他睁开眼后,看到是林钦满瞬间面带笑意的看着他,问:“怎么?你还敢过来?”

林钦满不理他,他死死地盯着时屿,目光炙热,说:“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对路遇宁搞什么小动作,反正我多少还有一条命,我不怕和你争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是男人就正面交锋,你且放马过来。”

时屿听到林钦满这近似决绝的话语后丝毫不觉得害怕,他丧心病狂地笑笑,说:“那多不好意思,我怎么就喜欢玩阴的呢?”

林钦满一个箭步上前,扼住时屿的脖子,在他耳边压低声音说:“没事,我一定奉陪到底。”

“你最好,现在,立刻,马上地给我离路遇宁远点,有多远滚多远。”

“我这人挺悲哀的,爱而不得,追而不求,感而不知,所以,我很容易变态的。”

林钦满压紧的瞳孔里折射出孤注一掷的狠厉:“我就是一个疯子,路遇宁是我的底线,疯子为了底线是可以不择手段的。”

“你记着我今天这句话,既然你有方法让我不好过,我当然也有本事让你痛不欲生。”

时屿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重,他侧头轻声咳了两下,眼里水汽朦胧,表情无辜,楚楚可怜。

林钦满愣了一下。

这是在干什么?

吓怕了?示弱?犯病了?人格分.裂?

还没等林钦满脑海里上演时屿跪在他脚下唱《征服》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推开,林钦满踉跄几步,还没等他站定看清楚来人,就听到路遇宁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林钦满你是不是有病!你在干什么?”

林钦满听她这样的话说多了,心口也不会产生钝钝的疼了,他见她来了,赶紧说:“就是他,阿宁,他在你身边不怀好意,他是来报仇的,对你没有感情,你……”

路遇宁高高地举起手,林钦满消了音,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招呼过来的手。

他舔了一下后槽牙,吞下侯间腥甜,对路遇宁温柔地笑笑:“你可能不知道,我不太喜欢别人打我脸,我好歹是个男人。”

“况且,”林钦满转过头看着一脸看戏样的时屿,一字一顿的说:“我是为你好,时屿他绝对不安好心,你信我这一次。”

路遇宁不理会他的话,挣脱了林钦满桎梏,放下手,转身紧张的看着时屿,问:“阿屿你没事吧?这个神经病没怎么着你吧?”

时屿朝路遇宁勾了勾唇角,说:“阿宁你别信他,我会保护好你的,我对你是真心的。”

“你.他.妈真好意思,”林钦满咬牙切齿地说:“你中戏毕业的吧?这么会演。”

“够了,”路遇宁站起身,她看着林钦满面露凶光,她说:“林钦满,你搬走吧,明天我就找人把车库拆了。”

“到此为止了。”

——

林钦满回到车库,放下卷帘门,身体沉重的不像是自己的,他也懒得吃药,一进门就把自己重重地砸进床上,卸掉所有的力气和伪装后,在无人寂静的黑夜里只余疲惫。

折腾了一天的胃,疼痛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被无限放大,林钦满一直被折腾到凌晨两点还没睡着。

明天就要出去找新房子了。

他能去哪呢?

他总不能去麻烦许成行,也不能找周临谙,他如果和他们说他们肯定会帮自己的,但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每次生病就很麻烦他们了,这点小事实在没必要再叨扰别人。

回家当然是肯定不用想的,除了妈,没人会待见他的。

他总不能让妈难堪。

林钦满对着虚空笑了。

他战战兢兢忙活了二十六年,最后竟没有个容身之处,这么想想,他好像还……挺可怜?

他翻了个身,把枕头压在胃下,长长的呼了口气。

时屿会不会再次对阿宁出手他也不清楚,只要阿宁愿意信他今天说的一句话,他就一定可以把她保护的好好的。

那又怎么办?在她那里,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明天,明天,明天再说吧。

林钦满告诉自己,要睡觉了,不然会猝死的。

先活着吧,其他的一切再说。

——

第二天林钦满被一阵乒乒乓乓的嘈杂声吵醒,他皱着眉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路遇宁带着一帮子人在拆车库门,林钦满吓了一大跳,他赶紧起身穿好衣服。

他快速洗漱完后打开车库门,走到路遇宁面前问她:“阿宁你这是干什么,这才六点钟。”

“不早了啊,时屿都去研究所上班了。就你一闲人还赖在家里睡觉,”路遇宁一脸鄙视地看着他:“林钦满不是我说你,你怎么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的觉睡啊,二十六岁的年轻人整天像个迟暮的老人。”

林钦满听她说完,弯了一下唇角。

我也想啊,我当然也希望我能像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一样,站在阳光下,和朋友谈笑风生,在操场上肆意挥洒汗水。

家人闲坐,灯火可亲。

有同事邀请我聚会,不管有多忙,不管我父亲给我布置多少任务,我都一定不会拒绝。

我可以畅想我的未来,我不用整天忍受着胃里的痛楚。

我可以想笑就扬起嘴角的弧度,不用在意所谓规矩;像奔跑就迈开腿,不去理会跑完后我会不会力竭晕倒。

但我哪里能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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