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鼓槌,掂量了两下,似乎有点重,她踩在木桩上,深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听着周围打斗声,箭与刀的碰撞格外刺耳,夹杂着利器割破血肉的声音,以及远处的鼓声。
直至北荣国连续击鼓三次,声响渐弱,苏依依才睁开眼,开始击鼓进军。而此时北荣国的士气已经消失而东顺军的士气正处旺盛。
北荣国战败,落荒而逃,林轲想乘胜追击,卫迟拦住了他“等等,不可追。”他察看北荣国马蹄在土地上混乱的脚印,坐上马鞍远眺,这才说:“可以追击了。”于是带着人追北荣国的军队。
林轲回头瞥见灰色的衣裳蹿进闫裴的马车,有些许眼熟,害怕闫裴出什么意外,跟卫迟讲了一下,让他们先去,他而后追上。
林轲下马,掀开闫裴的车帘没想到看到苏依依,便一愣“蓟禾?少将军不是不让你来嘛?”
苏依依靠在窗边“你看我像是那种听话的人吗?”
林轲想了想“好像也是。”
“今天估计能打个全胜。”苏依依悠悠地说道。刚才看了一下,那些士兵都是些皮外伤,没有很致命患者,就不想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她拍了拍林轲的肩膀,叫前面的车夫转头回去“别跟卫迟讲,我们先走了。”
林轲觉得蓟禾实在不靠谱,还是忍不住叮嘱“你们小心点。”
苏依依放下车帘,隔着帘子都能感觉到她的不耐烦“啰嗦,知道了。”
直到酉时,太阳悄悄爬下山,天气渐暗,出现了晚霞。
军营瞭望台的士兵终于看见暗红色的旗帜,黑色的顺字,出现在不远处。他大喊“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胜利了!东顺赢了。”
而此时的苏依依正在伙房杀着刚从山上抓来的野鸡,想骗过卫迟的眼,顺便做个炸鸡犒劳一下将士们。
她看着野鸡过于激动,喷地她满手的排泄物,有些嫌弃,说好的药童,结果又变成了厨子,实属有点郁闷。
众人以为卫迟打了个胜仗会开心一场,只是没想到他一进营帐,就逮住闫裴问蓟禾在哪,然后大步流星地去伙房找他,眼尖的人还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只是眨眼之间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卫迟到伙房时,苏依依正在将裹好的炸鸡丢进锅里炸。
油滋滋的响,冒着香气,令人垂涎三尺。她怕被溅到连忙往后退,结果踩到了人,苏依依叫声说抱歉,回头一看见是卫迟有点愣,他一般都不会来伙房的,便问道“找我吗?”
卫迟见到蓟禾脸上蹭着的白色面粉,有点搞笑“你未时去哪了?”
苏依依觉得脸上有些痒,但是手上都是面粉,便低头在卫迟的手腕处的盔甲蹭了蹭说“我?一直待在伙房啊,给你们准备庆功宴啊。”
卫迟见状皱眉,十分嫌弃,躲开“你怎么知道我们会赢?”
苏依依看到他的动作没好气,指了指旁边的厨子,顺带瞪了那个厨子一眼“猜的。你若不信问他。”
厨子收到苏依依的威胁,从来不敢撒谎的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额,对对对,少将军,蓟公子一直在这边做菜。”
卫迟点点头“嗯”了一声,蓟禾莫名其妙的鬼点子多,他也不太相信厨子说的话。
当今天击鼓之人跟他说被人劈晕在地,第一感觉告诉他,蓟禾今天肯定也一起去了战场,并且那鼓声是他击的。
苏依依炸好炸鸡端出来的时候,将士们已经在都在相互敬酒,围着火堆开简陋的庆功宴。
闻道炸鸡的香味纷纷上前,他们都没见过这种做法,实属稀奇。
卫迟还没吃菜,就被将士们一人一碗酒喝到头有些晕,溜出来透气,碰见伙房的厨子在洗刷碗筷,便问道“蓟禾刚才的…”
他还没说完,厨子就打断他的话,跪下磕头,欲哭无泪“少将军,我错了。你别罚我,是蓟公子让我这么说的,他日仄不在军营,申时才归。”
卫迟:“……”
其实他只是想问蓟禾那个叫炸鸡的怎么做。
*
春天的夜间微凉,闫裴和苏依依一口一碗酒,一口一个炸鸡吃的正欢,就有士兵过来顺道“蓟公子,少将军叫你。”
苏依依看了他一眼,撇撇嘴应了一声,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的油腻,十分不情愿地洗了个手,卫迟实在扫兴。
她走到卫迟的营帐,直接掀开帘子,十分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何事?”
卫迟正在给皇上写战报,闻见酒味,放下笔,直皱眉“拜见礼呢?”
苏依依拜了个礼,小声嘟囔道“麻烦。”
卫迟见他也十分不情愿“罢了,下次你也不会改。”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正当苏依依打了个哈欠想跟卫迟说回去睡,就听到他平淡的声音“过来,倒茶。”
苏依依一愣,他有病吧,把她从饭桌上叫过来,就是为了倒茶?自己没手没脚吗?
卫迟见他没动静“怎么?你一个药童,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苏依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是,小的错了,少将军息怒。”
因为她下午刚用的鼓槌,现在手酸的有些抬不起来,倒茶这种细事更别说,一直在抖,以至于茶杯里没多少水,却都洒到桌子上。
卫迟也不意外,他早就想到了,只是依旧明知故问“手怎抖的如此?”
苏依依放下茶壶“啊”了一声,眼神飘忽,揉揉自己的手腕“可能是做了一下午的菜,累了。”
卫迟轻笑,突然一把扯过苏依依的手,整个人直接拉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说“是吗?”
突然一张脸出现在苏依依的面前,两人凑的十分近,都快碰到对方的鼻子了,苏依依脑子猛的有些转不过来,说话也有点磕巴“是,是啊。”
她的手腕被卫迟握的生疼,用力挣脱,但他依旧抓的更紧“少将军自重。”
卫迟眼里带着嘲讽“昨天你不是也这样?”
见蓟禾顶着微醺的脸不回答,这让卫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紧接着又问“所以你到底是故意逗我玩?还是真有龙阳之好?”
苏依依吞了吞口水,不敢用力呼吸,感觉到卫迟身上的气息有点可怕,仿佛下一秒她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你,你想听哪个回答。”
“如果是逗我玩,那我就把你和小黄关在一起玩个两天。如果真有龙阳之好,劝你也不要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否则…”卫迟不知道从哪抽出来的小刀,抵在她的脖子上,渗出血迹,眼里都带着从未见过的冷意“一次两次放过你,这次我决不食言,你可以试试。”
说罢便放手把蓟禾推到地上。
苏依依一屁股摔在地上,尾椎骨都疼到发麻。
她闻到血腥味,抬手摸了摸脖子,结果看到了血迹,气得脸涨红,大骂道“卫迟,你他妈有病啊!发什么神经,是不是把敌敌畏当酒喝了,把你八毛钱十二斤的脑子喝傻了。”
☆、第九章
“啊啾…”
苏依依在自己营帐里,包着被子冷的瑟瑟发抖,至于为何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狼狈,还要多亏了卫迟这个“好将军”。
昨夜苏依依被卫迟摔在地板上,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下,动口就算了,还动了手,双手双脚都用上了,跟卫迟打了起来。
准确地说是因为身高差被卫迟单独吊打,而苏依依十分不服。
而后闫裴和几个将士听见声音连忙赶过来拉架,苏依依死都不松手,在卫迟脖子上挠出了好几血迹,报那被刀抵脖子上之仇。
后果当然是卫迟一气之下,叫人把苏依依丢进护城河,那些将士们见她撒泼一般都不敢上前,卫迟只能自己上手把苏依依绑起来扔进了护城河。
半夜河水冰凉,透彻心扉,苏依依呛了两口水,打了个激灵,这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十分丢脸的被丢进河里,还被绑着手,周围漆黑无人,明显就是真要让她自生自灭。
苏依依心里把卫迟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还好她不是旱鸭子,自己默默把绳子解开,结果发现打的死结?
要不是半夜河水退潮,站起来差不多到她胸口的位置,苏依依严重怀疑卫迟要杀人灭口。
不过她在军队里学过各种死结的解法,就卫迟这种绑法对她来说还是小儿科,不出一炷香,苏依依颤抖着身体默默地游回到岸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