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名叫日轮的男人是鬼杀队的?”季子问。
日轮是不是她不知道,因为日轮没跟她说过。他这一年多来都在神社中做杂工巫女, 不太可能加入鬼杀队,随便说说的可能性不较大。
这个女人不关心哥哥的事, 反而问起客人来了,真够奇怪的。
紫藤姬转过头说:“是啊,有问题吗?”
季子笑了笑, 指尖点到紫藤姬脖子处清淤的位置问:“那么,脖子上的痕迹是谁留下的?”
被她一提醒,紫藤姬赶紧缩开, 拉高衣领挡住脖子。那个印记是她的耻辱,居然被季子看到了!
“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不对,你问那么多干嘛?紫藤姬抱成一团,急急地跑回到房间里把门关上,并用锁头锁住。
季子是鬼晚上不用睡觉也行,反正锁好门绝不能让她进来嘲笑她。
紫藤姬闷头钻入床褥中,满脑子是那日醉酒时的场景。她完全忘了当时是什么情况了,细想回来,那个月彦的身形好像很像……很像……唔……
不能再想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对于妖怪来讲失去了初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月彦被日轮解决掉了就好。
紫藤姬不断在安慰自己,劝自己不要在意赶紧入睡休息。
到了半夜翻了个身,滚了一下,紫藤姬半眯着眼睛,看到的是一双血色的眼瞳。
一开始她没有反应过来,后来眼瞳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才睁大眼睛,注意到自己正与某人鼻尖贴着鼻尖,好不亲昵。
“无惨——唔唔!!”她还没喊出声,就被对方紧紧地捂住了嘴巴,连呼吸都困难。
她拼命踢着被子,双手用尽力气推开对方却纹丝不动,一旁的矮桌倒是被震的翻倒……做不到啊怎么办,为什么变成了鬼的无惨,身体力量能比原来高一千倍不止。
在紫藤姬挣扎的过程中,鬼舞辻无惨向她打一个安静的手势。
果然,她不由自主地镇定下来。
随后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紫藤,季子,你们这边怎么那么吵?”
鬼舞辻无惨清了清声,回应道:“没什么,是紫藤梦游了,你回去睡吧有我照顾着。”
难得今日不用陪着季子到地下室搞研究,桑岛通泉终于能在今晚睡个好觉,但是就被隔壁屋的响声给吵醒。还以为是有什么鬼进来了,原来是紫藤在折腾。
得到了回应的桑岛通泉连打几个哈欠,慢悠悠走回自己的房中。
鬼舞辻无惨的那一句话的音色近乎于季子,他大概已经做到跟日轮一样,能够进行拟态,连声音也能替换。
“不要碰我!”随着桑岛通泉的脚步声的消失,紫藤姬又开始挣扎起来。
“在极乐屋时你不是这么说的。”鬼舞辻无惨松开了她的身子,在她旁边躺平,若有所思。
紫藤姬的四肢得到解放,下一步就是坐起来,挪开了几步远:“还好意思说,亏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把我卖去极乐屋!”
鬼舞辻无惨忽略掉她的话,转而问:“你刚才在叫我什么?”
欸??说漏嘴了,说漏嘴了!!
意识到口误喊出了他的本名,紫藤姬立刻捂住了嘴巴,卷走被子后惊慌地挪到了墙角处。
当是时,鬼舞辻无惨突然闪到了紫藤姬的背后,在她耳边低喃:“再说一遍,你刚才在叫我什么?”
那双惊恐无比的眼睛瞬间出卖了紫藤姬的心情,她背后又暖又凉。
事到如今,还在互相隐瞒着什么呢?
她真的很爱他,那种近乎于扭曲的爱在她心中生根发芽,不断地滋润灌溉长大。虽然她嘴上说一定不要放过他,可现实总是不能如她所愿。
那种爱意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妖性在作怪吧,人的感情始终是容易善变,而妖却相反,一旦认定便很难再作出改变。
“我……在叫你无惨。”在说完这短短的几个字之后,紫藤姬放松下来,转过身子扑过去怀抱住他,头埋在他的颈窝中,轻声道:“其实我一直很爱你的,从来没有变过。”
无所谓了,不管他做过什么,只要此刻能在身边就好,因为……他的味道真的很好很好闻呢。
“过去那么多年,你终于肯承认你就是那只小花妖。”鬼舞辻无惨的手探进紫藤姬的衣领,冰凉的指尖按压着她的颈脖:“我在你这里下了血缚术,以后你可以问我要血,但前提是不要试图背叛我。”
“所以,极乐屋的月彦也是你吗?”像突然领悟到了什么,紫藤姬猛然一震,面向鬼舞辻无惨询问。
“我确实是月彦。”鬼舞辻无惨撩起她的发丝,脸上扯出一个似有非有的笑,“不过当晚是你主动投怀送抱,与我无关。”
他不能与紫藤姬肌肤接触太久,当晚在她胡闹完睡下后便离开了。
于是鬼舞辻无惨出现了皮肤腐烂的症状,如太阳灼烧一般,还全身发痒。
千年来他克服了日轮刀断头的弱点,克服了拟态时出现的困难,唯独不能克服对紫藤花的过敏和对太阳的恐惧。
而此时此刻,他也开始有所反应了。
得知极乐屋的老板月彦就是鬼舞辻无惨的另外一个身份,紫藤姬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我,占……占了大便宜?
不对,那日的日轮怎么会说已经解决掉月彦了?日轮为什么要欺骗她?
难怪身形会那么相像,如果不是面对喜欢的人,就算是醉酒,以她的直觉肯定会义无反顾地把他踢开,以人类的力度无法将她制服。
想到这里,紫藤姬把所有的事都抛到烟消云外,她眼里的世界只剩下鬼舞辻无惨。
情浓之时,她主动轻轻地吻了上去,与之缠绵半刻:“那今晚你也陪我吧。”
鬼舞辻无惨皱起了眉,拒绝道:“下次。”他起身准备要离开。
紫藤姬点点头,也不勉强他了。说不准他还要变回季子去应付老哥,可是,真正的季子在哪里?不会已经被他杀人灭口了吧?若真如此,哥哥知道后肯定会很伤心的。
“她没死。”鬼舞辻无惨淡淡吐出一句。
“大人怎么知道我在想啥?”紫藤姬向他投以崇拜的目光。虽然是这么问,其实她已经知道是血缚术的作用。
他没作过多的解释,揉揉她的头后便往门外走,走前再看一眼紫藤姬那副痴痴的神情,他便开始头痛了。
挖坑太大,难搞。
不过,只要得到了紫藤姬,他很快就能克服紫藤花对他身体的消极影响,接下来只需要再寻找那一味青色彼岸花,提取主要的物质进行制药,很快他就能得到一个无比完美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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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紫藤姬忘了要一早去买车票的事情。
解除误会后,她所难过了好几天的事终于得到释怀,如今整个人神清气爽,就是脖子那里在隐隐作痛。
紫藤姬蹦跳着跑去找桑岛通泉的房间,叫了几声没人回应就去其他的空房间看看。
第一间,没人。第二间,没人。第三间,还是没人。
走到前院的时候,她才看见桑岛通泉惬意地坐在石桌旁冲牛奶喝。桑岛通泉今天把自己收拾了一番,胡子刮干净,穿西装打领带涂发胶一样不少。
“日轮去了哪里?”紫藤姬来到石桌旁,拿起那一袋奶粉,闻了闻。
“他不是住在客房吗?中间第三个,我昨天安排好的。”桑岛通泉自己连夜收拾好的,而且亲眼看着日轮进去入住。
“我一起床就找遍了,没见有人在。”紫藤姬道。
“看不紧不管我事哦,你哥哥我只负责看管你的嫂嫂。”只要不穿上白大褂,桑岛通泉看起来像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
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位大少爷,桑岛家的长子。
桑岛一家向来节俭,即便有丰厚的家底也会拿去做很有意义的事情,比如说桑岛通泉,他把自己的钱财都投用在学术上。至于桑岛慈悟郎,他喜欢养鱼养生兼养崽,剩下的就捐给鬼杀队,作为奖金发放下去。
“那季子姐姐呢?”紫藤姬反问。
这倒是问到了桑岛通泉,他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季子这几天并不想待见他。所以他今天一早就去买了一束花,把自己弄帅气点,为的是哄一哄季子。
“她白天躲地下室里不会出现,我吃完早点再下去看看。你要记得早点回家跟老头子报平安,不要太劳累了。”桑岛通泉把两张车票放在桌子上,连妹妹的事他也准备妥当。